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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意每次都会乖巧答应，但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一个觉是睡的安稳的。

每次一入睡，她就会梦到刺耳的刹车声，和蜿蜒恐怖的鲜血。

她就像被生生折断羽翼的蝴蝶，将自己困在名为‘愧疚’的方才天地。

不眠不休，几近失控。

她开始在想谢温辞说过的每一句话。

来排遣着漫无目的的生活。

晚上，谢温辞比平时要晚回来一个小时。

回来时就看到客厅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等到他将壁上的开关打开后，才发现秦栀意披散着青丝，穿着落地长裙坐在餐桌的旁边。

而餐桌还摆放着烛光晚餐。

跳跃的烛火映照着秦栀意漂亮的脸蛋，那双漂亮的乌眸正笑着朝他看来。

“小叔，我今天亲自下厨煎了牛排哦。”她浅浅笑着，像是在等夸奖的小朋友。

秦栀意性格的突然转变，让谢温辞有些不适应。

他白天出门前看到的她都还精神萎靡。

但现在却笑得和颜悦色。

但看着她唇角的笑意，谢温辞还是没有多问，长指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后，他坐到了餐桌前，用刀叉分割起牛排。

秦栀意脸上化着明艳的妆，但还是难掩眼底下的憔悴。

只不过，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她嘴角还是笑着的。

刀叉碰在碗盘里的声音略微刺耳，秦栀意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小叔，舆论平息了吗？”

谢温辞拿餐刀的手微微收紧，面不改色地回答：“快了，等平息了以后我就带你出去。”

和平时一模一样的答案。

但这次秦栀意没有像平时那样，再去问要具体的时间。

她只是低头平静的吃着谢温辞切好的牛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解决完餐盘里的食物后，秦栀意从餐桌上离身，看着谢温辞说道：“小叔，我有点困先上楼去睡觉了。”

谢温辞墨眸盯着她，见她面色无常才放了人：“好，等会我收拾完去陪你。”

秦栀意红唇扬起绝美一笑，转身离开。

那一身的白裙，穿在她身上美如坠落人间的仙子。

只可远观，却注定遥不可及。

第六十八章

空荡荡的房间里。

秦栀意坐在床头，轻轻荡着玉足。

望着被紧闭的窗帘，她慢慢把手伸到枕头底下。

将那把放了很久的刀拿了出来。

看着刀尖上的锋利，秦栀意毫不犹豫地往手腕处割去。

看着鲜红的血蜿蜒而下的刹那间，她竟感觉到了一丝解脱。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久到灵魂已经腐朽，理智被心里的魔鬼吞噬。

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水滴声。

秦栀意躺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回想过去的二十多载。

不幸的家庭，缺爱的童年，以及那荒唐又可笑的十年。

那十年是她最爱也最恨的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只有生命正从身体里点点流逝。

就在秦栀意意识越来越薄弱时，耳边突然听见用力踹门的声音。

那力道好像要把这整个房子都拆掉。

再后来，她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冷杉味，让她心安。

谢温辞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第一次红了眼：“秦栀意，我不准你死！”

“栀意，你乖别睡，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嘶哑的嗓音温柔的轻唤着她的名字。

就像在呼唤最亲密的爱人。

……

清晨的病房内，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初阳暖洋洋照进了病房里的每个角落。

病床上的秦栀意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谢温辞笔挺的身影站在窗台前。

一手抄着西装裤袋，另一只手夹着烟，目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栀意望着头顶白茫茫的一片，无声落下两行清泪。

她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顷刻间，谢温辞余光看到秦栀意睁开了眼，一直紧皱的眉才松了些。

“我去叫医生来。”

说着，他将手里的烟捻灭，箭步走到病房门。

秦栀意见他要出去，挣扎着起身，用沙哑的声音将他拦了下来：“小叔，我疼。”

谢温辞脚步一顿。

步伐如千斤般重的走到病床边，大手温柔的摸了摸秦栀意的发顶：“哪里疼？”

秦栀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感受到他掌心的热温，将心里的梦魇脱口而出。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谢温辞一次一次地死在我面前。”

“鲜红色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把那一条街道都染红了。”

秦栀意一边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做的噩梦，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谢温辞将她圈在怀里，将热温传递给她，一遍遍安慰：“梦都是假的，栀意乖，外界不喜欢的声音不要听，听我的话就好。”

“不要再封闭自己了，现在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该让自己走出来了。”

谢温辞暗哑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秦栀意的神经。

她捕捉到话里的关键信息，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迷茫：“谁是罪魁祸首？”

谢温辞扯了扯薄唇，拿出手机调出了秦子芸认罪的视频。

秦栀意看着视频里，秦子芸认下的一桩桩罪责，咬紧了干裂的唇。

谢温辞看着她极力压抑情绪样子，心疼地将人揉进了怀里。

他抱着怀里的人，望着床边的阳光，目色温柔至极。

谢温辞俯身贴着秦栀意的耳朵，轻轻说道：“栀意，我们结婚吧。”

第六十九章

秦栀意一怔，

脑海里的一切都像被爆竹声炸响。

薄薄的水雾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眸，她握着谢温辞的手，握紧又松开。

这句话她等了很多年，等到现在，她都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开始就有这个念头的。

可偏偏又是在谢温辞离世不久。

秦栀意有些犹豫：“温辞的死说到底也是我间接性造成的，这个时候结婚不合适。”

内心的谴责大过她十多年的愿望。

谢温辞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封信笺递给了她。

“这是谢家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谢温辞亲手写给的。”

秦栀意颤抖着手将信接过，小心拆开。

只见上面写着半面笔锋苍劲的字迹。

——【我最爱的栀意，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想我已经出国了，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大概是做不到洒脱放手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忘记你。”】

【如果人有来生，我求老天一定要让我先遇到你，下辈子，也请你一定要答应给我在一起。】

【至于这辈子，我就大方一次，把你让给谢温辞，你一定要幸福，毕竟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事。】

信看到这儿，秦栀意眼里的泪彻底绝了提。

滴滴浸在谢温辞留下的信纸上，晕染了字迹。

谢温辞用长臂将秦栀意揽在怀里，温柔地为她抚背。

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愿望也和谢温辞一样，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过完余生。”

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发泄的借口，秦栀意就躲在谢温辞的怀里撕心裂肺。

直到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

时间将他们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四个人没有一方是赢家。

从医院出院后，秦栀意就回了秦家。

秦奶奶一早就派人把她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着熟悉的房间，秦栀意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吃完晚饭，秦栀意抱着枕头跑到奶奶的房间，撒娇的拉着老人家的手臂：“奶奶你一定要长命百岁，陪我很久很久。”

秦奶奶慈爱的脸上，泛起一层晶莹：“傻孩子，奶奶还要看你结婚生子呢，你不在的这段日子谢家那太太是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奶奶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被奶奶这一调侃，秦栀意白皙的脸上升起淡淡红晕，绕开了话题。

“我就想陪在奶奶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可能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她现在是格外珍视身边的每个人。

秦奶奶只当她在说玩笑话，轻声哄着：“好好好，我的小栀意哪儿也不去，奶奶会一直在的。”

这一晚，秦栀意和奶奶说了很多话。

直至凌晨才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谢温辞亲自来到秦家拜访，拿了很多补身体的名贵补品。

那样子很像上门提亲。

但堂堂谢氏总裁提亲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呢？

当谢温辞将一份谢氏股份转让书，摆到秦栀意面前时，她人的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