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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季景之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卯时睁开了眼。
晨光熹微之中,他看见谢瑶光安安静静的睡在他身边,怀中还捏着一截被子。
季景之只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散开,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盯着看了片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温柔。
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才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朝着谢瑶光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季景之拿着衣服走出门,昨夜他将屋内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一方面是不想被人伺候,另一方面,他昨夜没碰谢瑶光这事,他不想让旁人知道。
因着先前毁约的事,谢瑶光连同谢家都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若是再传出什么流言……
季景之走到外间,将衣服穿好,这才踏出门去。
他对守在台阶下的下人开口:“王妃还在睡,莫要吵她,还有,让小厨房准备膳食,等王妃醒了,再去练功房通知本王。”
前世身为摄政王的气势不经意流露而出,下人皆是惊惧的应声。
季景之在练功房呆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他将长剑入鞘,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进门,直接朝谢瑶光问道:“昨夜可睡的安好?”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一旁伺候的人,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第22章
谢瑶光脸色一红,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季景之放下心来,温声道:“今日我们要入宫,父皇母后皆是心胸宽广之人,你无需担忧。”
谢瑶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轻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人相对无言。
季景之心中叹息,曾经他只要去谢瑶光的房里用膳,便能听到她说起各种各样的话题,如今这般,倒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他只是沉浸在思绪中一瞬便回了神。
往事如烟,他该做的,是顾好眼前人。
用过早膳后,季景之便带着谢瑶光入宫了。
当今圣上年逾五十,却也只得了三个儿子,季景之便是那最小的儿子。
此番成婚,若不是害怕动静太大,皇帝和皇后恨不得出宫替他主持婚宴。
马车晃晃悠悠,季景之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谢瑶光,却见她一副淡然模样坐在那里,连个眼风都没给自己。
季景之薄唇轻抿,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自从成人礼后便跟谢瑶光来往不多,也没有刻意打听她喜欢什么。
就在这种尴尬又疏远的氛围下,马车停了。
季景之撩开帘子,却见宣武门外停着一座软轿,他想起,这是皇后特意为谢瑶光准备的。
他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很自然的朝后伸出了手。
却是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他疑惑的扭头,只看到谢瑶光站在车辕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季景之言简意赅:“下来。”
谢瑶光犹豫着将手放入他掌心,下一刻,季景之便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
谢瑶光没防备,整个人跌入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季景之朝她眨了眨眼:“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谢瑶光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声音清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王爷不要太过无礼。”
季景之看着她,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手。
从前不在意,如今在意起来,却发现谢瑶光对他,似乎有种别样的……抗拒?
季景之心里颤了颤,看着谢瑶光的背影,连忙跟上。
软轿只预备了一顶,谢瑶光坐了上去,季景之便看不到了。
他有些遗憾,却也知道,他跟谢瑶光要去的是两个地方。
季景之跟着太监到了养心殿,站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才往里走。
殿内龙涎香的味道略重,季景之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过去。
上方,盛帝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季景之心里酸胀不已,他再度见到了死去的父皇,这是何等有幸。
盛帝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幼子,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阿之,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孩子了,往日的荒唐,朕希望你不要再犯。”
“丞相一生鞠躬尽瘁,只为我大秦江山,可你此番,将他视若珍宝的孙女弃如敝履。”
“若不是朕逼着你成婚,你可想过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会心寒?”
第23章
前世,季景之也受了盛帝这番训斥,可当时,他被逼的逆反心深重,竟跟盛帝顶罪,说自己总有一天,会让谢瑶光腾出王妃之位。
真是可笑。
季景之静静跪在那里,声音定定:“儿臣知罪。”
盛帝张了张嘴,打好的腹稿突的一下,断了。
他轻咳一声:“你知道便好,我们去你母后宫中。”
季景之顺从的起身,跟在了盛帝身后。
养心殿离皇后的住所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季景之跟在盛帝身后,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皇后的笑声。
“瑶光,本宫可真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不如今晚在宫中陪我如何?”
季景之微微睁大了眼,快步走到门前:“母后,儿臣不同意!”
殿内的两人双双望过来。
皇后面带不渝:“阿之,你这是做什么?”
季景之是皇后亲生,自然没什么顾忌。
“儿臣新婚燕尔,母后怎能提出这样的无要求?”
他垂着眼,并未看到谢瑶光眼里的沉思之色。
而下一刻,他听到了谢瑶光的声音。
“母后,若您想,自然是可以的,我跟王爷不急这一时半会。”
季景之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晌,他才听到皇后带着揶揄的笑意:“瑶光,你有心了,不过你们二人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本宫不会打扰,日后有时间,你就进宫来玩。”
季景之抬眸,刚好看到皇后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放在了谢瑶光手里。
他心里一震,前世,并没有这个场景。
谢瑶光也并未拿到这块象征身份的令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季景之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盛帝走到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声如洪钟:“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你的王妃去御花园转转?”
盛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季景之有些默然。
皇后此时也开口:“瑶光,你跟着阿之去吧。”
谢瑶光听话的走到季景之身边,却没再开口了。
季景之看着身侧的人,心里的波澜顿时平息,他下意识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皇后叹息一声:“陛下可看出什么了?”
盛帝疑惑的抬眸。
皇后倒了杯茶递给他,柔声道:“瑶光怕是被阿之这孩子伤透了心,如今我看他们之间,已是不如从前亲密了。”
盛帝声音里带了点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子要犯浑,我们也拦不住,若不是丞相来求了我,他这孙女颜面扫地,只能去庙里过一生了。”
皇后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又开口:“如今,只能多弥补弥补瑶光了,臣妾怕就怕,她对阿之寒了心,不愿再敞开心扉了,臣妾刚瞧着阿之牵她的时候,瑶光身体上隐有抗拒。”
盛帝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听皇后这么一说,也发起愁来。
算了,后宅之事他也管不着,不如就在朝堂上多给丞相一些补偿。
说起来,谢家一门,竟只剩下三人,也是令人唏嘘。
嗯……谢家的大孙女,似乎是放在何家?
盛帝和皇后各有心思,只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正往御花园走的两人。
季景之牵着谢瑶光的手,只觉得一股满足感。
可没多久,谢瑶光便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出去,季景之不解的回眸,只听她说:“热。”
季景之微微皱眉,从昨日到今日,他从谢瑶光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疏远。
或许,是时候将林雪舞的事情说清了。
季景之的念头在心里打着转,等他想好如何开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三皇兄,你怎么在这?”
第24章
季景之和谢瑶光同时回头看去,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位窈窕少女,穿着淡蓝色长裙,看上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谢瑶光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不动神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季景之却察觉到了,他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他伸过手,不由分说的将谢瑶光拉到自己身边,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掌。
而后,季景之才看向那女子,淡声道:“长安郡主,有事?”
长安郡主看着季景之的动作脸色微变,但很快她就调整好表情,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