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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曜这模样，仿佛才看到姜砚池这么一个大活人。

　　不过，姜砚池和沈婳没有计较这一点，两人齐齐抓住了阿史那曜话里的重点——

　　沈继！

　　阿史那曜居然直呼沈继的名讳！

　　毕竟，不管怎么说，沈继都是阿史那曜的“皇帝陛下”啊。

　　就算心里瞧不上，面儿上也要做做样子。

　　没想到，如今还当着姜砚池、沈婳两个外人的面儿，阿史那曜就直呼其名……

　　姜砚池下意识的回头，与抬起头来的沈婳看了个正着。

　　“沈继那边是不是已经动手了？然后失败了？”

　　“沈继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妙？”

　　沈婳和姜砚池，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却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他们的问题。

　　阿史那曜这是不准备再伪装什么忠臣了？

　　而是要跟沈继撕破脸？

　　那，沈继就真的危险了呀！

　　……

　　千里之外，京城。

　　时间倒回到几个时辰前。

　　深夜，沈继带着人马，亲自杀向了将军府。

　　原本以为能够轻松荡平，并一举拿下京城的四个城门楼。

　　在沈继要下令进攻的时候，却忽然从胡同里、街道上，冒出来一群奇装异服、发型各异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他们年轻力壮，他们悍不畏死……

　　沈继看到了这些人，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阿史那曜给骗了。

　　这该死的胡奴，明明早有准备，却还是等着他出手。

　　“他是故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他早就想杀我了！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

　　九重楼啊！

　　他都知道九重楼是专门搜集情报的地方，阿史那曜更是苦心经营十几年，他最终怎么还是轻敌了？

　　“姜砚池！都怪姜砚池！是他鼓动我的！”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他害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不是犯贱就是发疯啊！

　　在沈继看来，姜砚池明显就是后者。

　　他不知道沈婳的野心，更不知道沈婳对于姜砚池的重要……所以，他实在想不通姜砚池为何要算计他！

　　他只能将此事归结为“疯子又发疯了”！

　　“你发疯就发疯，作甚害我？”

　　沈继真的怕了。

　　那些和尚尼姑道士，全都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仿佛嗜杀的恶鬼，哪怕只是拿着棍棒等简单兵器，也能杀得凶残至极。

　　突厥来的铁骑，似乎都被他们这种凶悍吓到了。

　　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冲锋、反杀。

　　当然，也有可能是“战场”条件受限。

　　这里是城内的街道，而非开阔的草原。

　　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铁骑的威力，也就被砍掉了六成。

　　再加上对方气势过于强大，而气势这种东西，都是此消彼长的，突厥铁骑完全没有往日的勇猛凶悍！

　　胜利的几率，又被减少了两成。

　　如此，就只剩下了两成的胜算啊。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那些已经反水的京郊大营兵卒，再一次的“反水”。

　　他们直接转过身，变保护为进攻——

　　“杀！”

　　“杀叛贼，保护圣驾！”

　　这些人嘴里喊着“护驾”，刀锋却对准了沈继这个皇帝。

　　“你们要干什么？”

　　“朕才是大盛的皇帝！”

　　“你们、你们这是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坐着马背上，沈继的腿都软了。

　　他说话的声音，更是抖啊抖。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然而，沈继的话，并没有震慑住那些人。

　　弑君？

　　诛九族？

　　话说自打几个月前，叛军围城、元安出逃，从将军到兵卒，这群武力充沛的糙汉子们，对于皇权的畏惧跌倒了谷底。

　　怕什么？

　　怕个鸟儿啊！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

　　遇到强敌会逃跑！

　　会被各路节度使当成傀儡、吉祥物。

　　……如今，曾经那般鼎盛繁荣的大盛王朝，更是被分裂成了两个朝廷。

　　眼前的沈继，确实是皇帝。

　　可几千里外的蜀京，还有一个上皇呢。

　　物以稀为贵，皇帝也一样啊。

　　多了，就不值钱喽！

　　沈继：……

　　“完了！我要死了！”

　　沈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当脖颈感受到一股令灵魂都战栗的冷意时，沈继就知道，自己的性命真的就此完结！

　　扑通！

　　某个人形物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鲜血，瞬间晕染开来。

　　周遭顿时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才有人干哑着嗓子，喊了句：“陛下被叛贼所害，驾崩了——”

第321章 交锋

　　“二十一郎，都是误会！”

　　“我们兄弟十几年，你还不了解我？呵呵，刚才是我失礼了！”

　　阿史那曜仿佛没有看到沈婳与姜砚池无声地交流信息，他继续陪着笑脸，连声道歉。

　　说话的同时，他还状似无意地向后退。

　　另外，阿史那曜也在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打量四周。

　　他要后退至安全距离，要找到合适的遮挡物。

　　否则，姜砚池若是没有发完疯，再飞手弹出一枚棋子，目标可能就是他阿史那曜的脑袋。

　　“公主殿下，臣失礼，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阿史那曜紧急处理间，也没有忘了“正主”——

　　所谓的万年公主，并没有多么尊贵的。

　　就像是太和公主，阿史那曜哪怕亲自把她带回了京城，因为从未看重。

　　他直接把人丢在了驿馆，任其左右串联、上蹿下跳……现在更是任由她作死……不管，不是不想约束，而是真的不在乎！

　　毕竟似阿史那曜这样手握重兵的军阀，对于tຊ皇权，完全没有了敬畏。

　　皇帝？

　　呵呵，沈继就是皇帝，不还是跪在自己的脚边，摇尾乞怜？

　　皇帝都沦落至此，就更不用说区区一介公主了。

　　之前在利州，阿史那曜会跟沈婳合作，似乎高看了她那么一丢丢。

　　但，这也不是因为沈婳是万年公主，而是因为沈婳多少有些能力，抢占了阿史那曜都看好的地盘，并有了自己的产业。

　　对于有能力的人，阿史那曜才会高看几分。

　　沈继？

　　一把好牌也能打得稀烂的废物！

　　阿史那曜从未正眼相看。

　　如今，京城风波已起，阿史那曜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地下了“必杀令”。

　　算算时间，沈继这个皇帝，应该已经驾崩了！

　　沈继死了，名存实亡的大盛朝，也就真的亡了。

　　沈婳这个万年公主，远不如龙门寨的寨主更尊贵。

　　阿史那曜对沈婳，属于能够高看一眼，却不会打从心底里尊敬。

　　因为，龙门寨还是太小了。

　　沈婳也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让阿史那曜当做对手的地步？

　　但——

　　“我居然忘了，沈婳不只是万年公主，也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寨主，她的身边还有姜砚池这个疯子啊！”

　　“我更是忘了，姜砚池不只是疯，他还力大无穷，就是个非人的怪物！”

　　阿史那曜心底暗自懊恼着。

　　如今，摩擦已经有了，他必须尽快让姜砚池“镇定”下来。

　　不要再发疯了！

　　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实在不想跟姜砚池相互消耗。

　　等等！

　　阿史那曜忽然想到今天还有“正事儿”，顿时有了借口。

　　他顺着看向沈婳的目光，拱手行礼，“殿下，今日确实是臣失仪，二十一郎出手训诫，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臣位卑人微，实在不值得您浪费时间。”

　　“……再有半个时辰，阿史那旭就要完成‘亲迎’，要在袁家大宅举行昏礼了！”

　　这，中州最近最大的一件事儿。

　　也是聚集到中州的各路势力，最关注的焦点。

　　阿史那曜的意思很明白，他提醒沈婳：不要因小失大啊！

　　毕竟跟他们之间小小的摩擦比起来，袁家的“昏礼风云”，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沈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也知道，阿史那曜会低头，会道歉，不是因为她沈婳。

　　而是因为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随时发疯的姜砚池。

　　自己被小瞧！

　　要靠着身边的侍卫才能得到应有的“公道”！

　　这对于沈婳来说，绝对是一种羞辱。

　　不过，沈婳更知道，尊重不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