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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掐死我也好，”他的神色无比诚挚，“离离，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我能看着你。”

　　顾音离感受到了那源源不断的泪水，她抽出手，在沈今晏绝望的神情中俯下身。

　　他们靠得极近，近到能在彼此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沈今晏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

　　直到顾音离将手掌压在他的肩上，慢条斯理地蹭干净了那一点水光，低声道：“沈今晏，你这样让我觉得恶心。”

　　“上辈子我喜欢过的沈今晏风光霁月，是最好的少年，你不是他，你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长着他皮囊的怪物，你冷血、低劣，满身铜臭。”

　　“我不会爱你的，沈今晏。”

　　她离开了，哒哒的高跟鞋径自走过茫然流着泪的男人身边，沈今晏惶恐地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自己。

　　他甚至找不到自己任何能够被爱的优点。

　　可这时，顾音离停下了脚步，她的声音很轻，宛如一阵烟雾飘进他的耳朵。

第二十三章

　　“沈今晏，我最恨你的原因，是乐乐只不过因为缺钱，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时的你只要拨一点点款就能够救活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的嘴唇颤抖着，瞳孔放大，急促喘息，猛地站起身吼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离离，只要你原谅我，我愿意去死……”

　　顾音离的脚步一顿，她听出男人声音里的崩溃，手紧紧地攥进拳头，突然笑了笑。

　　“好，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再来公司时，顾音离并没有在工位上看到沈今晏。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沈今晏请假了吗？”

　　“没有诶，还没到吗？”

　　“没，”顾音离咬了咬嘴唇。

　　不知怎么，她想起昨天自己对沈今晏的穷追猛打，一时间竟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幸好她还没有删除沈今晏的电话。

　　顾音离打了过去，第一遍并没有人接听，直到第二遍铃声响了很久，那头也沉默地接听了电话。

　　“在哪？”

　　她一刻也没有废话，站起身收拾着包，半晌沈今晏才低声道：“家里。”

　　“好痛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些微弱的鼻音，似乎十分脆弱，轻轻抽着气，“离离，当时你也这么痛吗？”

　　“对不起……”

　　顾音离很快就猜测到他在干什么，心底腾升着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怒气，冷笑一声：“沈今晏，你发什么疯？”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沈今晏却能够听到她这边油门踩动的声音，就像是目的达成一般，轻轻笑了起来。

　　“离离，你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我们还要一起养乐乐，我不会去死……但是，没有你爱我，有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微，顾音离的确没想到沈今晏是个这么激烈的性子，她昨天所说的去死只不过是激将法罢了。

　　这样看来，沈今晏确实已经咬住了钩子。

　　心底的恨意翻涌，顾音离总算忍不住，怒骂道：“沈今晏，你死了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乐乐的苦难，都是你一手造就成的，如果不是你百般为难……”

　　啪得一声，玻璃瓶摔倒在地碎裂开来，沈今晏听着电话中女人逐渐转为哀泣的声音，眼眸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他真的不知道除了去死还有什么办法让顾音离原谅自己，可是他却还是贪婪地希望能够拥有以后。

第二十四章

　　啤酒瓶的玻璃底锋锐尖利，沈今晏将手掌按了上去，痛楚让他一瞬间额头布满冷汗，可他却断断续续、惨烈的笑了起来。

　　门被推开了。

　　顾音离背着光站在门口，即使想象过也被这血流成河的场景吓了一跳，她看着眼眸湿润、脸色苍白的沈今晏，毫不犹豫伸出手扇了他一巴掌。

　　沈今晏被打得偏过头去，却哽咽着笑了。

　　“离离，”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去抚摸顾音离的衣角，又忧心自己会弄脏她的衣服，迷茫地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可他被紧紧地拥进了怀中。

　　他感到肩头传来汹涌的热意，顾音离在哭。

　　“不要哭，”沈今晏闭了闭眼，疲惫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沈今晏，我恨你，”顾音离低声说，“你做好用一生一世来偿还我的准备吧。”

　　救护车呼啸着驶来，紧急处理过，沈今晏的手掌已经不再渗血。他的身上还有两处轻微的骨裂，护士问起来，只说在家里喝多了摔了一跤。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明显的自伤行为，只是谁也不会戳穿罢了。

　　“伤口要缝针，”医生看完后说，“这个位置在肌腱，恢复不好以后手掌功能都会有问题。”

　　“家属过来签字吧。”

　　沈今晏就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俯下身签字的顾音离身上，他的手掌缝了好几针，骨裂也需要静养，暂时变成了一个没什么行动力的废人。

　　顾音离没好气地说：“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自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沈今晏就知道自己赢了，肉体上的痛楚不过小事一桩，连日来顾音离显而易见的厌恶与疏远已经让他的心脏，痛到无法继续运行了。

　　他急需一个突破口，赌一把顾音离对他还余有旧情。

　　他赢了。

　　顾音离递交请辞职申请时，顾父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用意味深长的神色看着女儿，而她毫不胆怯心虚，目光安定地看了回去。

　　“自己要做好所有事情的打算，”顾父淡淡地说，“这么大了，爸爸不会再给你料理后事了，知道了吗？”

　　“嗯。”

　　顾音离选择在家照顾沈今晏，这简直让他受宠若惊，女孩再不见从前那么锋锐的模样，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二十五章

　　沈今晏问过顾音离很多次这个问题，顾音离却只说：“你是乐乐的爸爸，我不照顾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