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傅玉行(赵蘅傅玉行)小说大结局全文免费阅读-抖音小说赵蘅傅玉行
我就是这样犯贱,给我一点点好处,我就舔着脸上钩了。老鸨说得不错,我真是天生做婊子的。
傅玉行,你又杀了我一次。
这些话她很想当面说出来,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真蠢,竟然差一点点又要松懈了,又要袒露出柔软的那一块肉。好在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好在这一份感情还没有膨胀得太难以收拾。
所以她可以干脆果断地,在一切还悄悄萌芽的时候,一旦接触到一丝丝寒意,马上就自我了断,打扫干净,就像它从不曾来到这世上。
人不是没有感情就活不下去。金钱、尊严,对她来说都比一份虚无飘渺的感情更重要,何况这感情还来自傅玉行。
至于赵蘅——
那一份被背叛的愤怒,也由着傅玉行迁移到赵蘅身上。方道怜带着一种几近刻薄的阴酸偷偷打量赵蘅,她当然听说过他们早年间是如何的相依为命。那几年独处的时光下来,表面上是清风朗月,谁知暗地里有没有一些肮脏的勾当?
方道怜看着毫无知觉的赵蘅,心底里已经有无数个冰冷的猜想在涌动。
她,知不知道?
他们两个,有没有?
几年间都住在同一座房子里,未必没有跨过线的时候。
好一对忠贞节义的好叔嫂,讲的是三纲五常,暗地里全是男盗女娼。
明明她赵蘅什么都已经有了,却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要傅玉行娶了自己。当她看着自己为傅玉行痛苦、挣扎、迷茫、动摇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在心底默默笑话她吗?
好名声全让她占尽了,只留下一个心不在焉形如空壳的男人给她。
最后,她心底里只冷冷划过三个字:真恶心。
真恶心。
第六十三回 那时的人
和燕tຊ勒人的战事比预想中持续得更久,从去年秋天直到现在,汉家人承平日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打仗的不安定感。宣州和京都不过隔了两个州府,人们能感觉到头顶的天隐约出现了晦冥的阴霾。如今城内的粮食、药材、纺织物、牛羊肉都比从前更稀少了,价钱跟着上涨,普通百姓日子便拮据起来。
这日傅家院中出现了一个稀客。刘凤褚一看到赵蘅,便道:“我要走了,你随不随我一起走?”
赵蘅本来在石桌旁看帐,一听这话,莫名地把账本合起来,“你要去哪?”
刘凤褚自己坐下,“到南方去,宣州这地方是不能再待了。我计划到江陵去。”
开仗以来,朝廷财务吃紧,也在各地向商户借贷。刘凤褚因贪图利钱,前前后后放了三十万债给官府,结果就没了下文。说起这事他还叹气,“我刘某人做了半辈子生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到头来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怪我一时贪心,去年你就劝过我,不要放官债,那时没有听你的,如今几十万本金加利钱全部打了水漂。”
赵蘅道:“你现在要走,这笔钱就真拿不回来了。”
刘凤褚哼道:“我还指望拿回来?仗是越打越要钱的,再要缺钱,你说朝廷先要从哪里搜刮。这钱真是拿去打北边蛮子倒也罢了,中间一层一层的油水扒下来,最后都不知道是肥了谁的口袋。这些把戏我自己就玩了多少年,我能不知道?真打起仗来,怕是那些人立刻就望风而散了。要我看,你们也别再这里盘踞了,宣州这地方离京都不远,波及起来不是好玩的。”
赵蘅如何想不到这些,只是她也有实际的无奈。“你是一只独行船,走得当然方便。可对我们来说,傅家祖业根基都在宣州,要走可不是挪个窝这么简单。”
刘凤褚点点头:“这倒也是。反正我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站起身,“日后你若到了南边,也可以来投靠我。别人我不说,但对你,我是什么时候都愿意收留的。”临走不忘占个便宜。
赵蘅牵牵嘴角,说声多谢。
刘凤褚走得潇洒,赵蘅坐在原处,却不得不思忖起他们的后路。今年朝廷的赋税确实是加了一层又一层,这倒也罢了,知州几次找过傅玉行,意思就是他作为药商之首,应该要鼓动其他药商“广输资财于朝廷,以助军需,共襄国事”。而众药商又都希望傅行首能够替他们向朝廷求情,保住自家利益,以安众心。两边周旋,日子也并不好过。
现在只希望这场战事能够尽早结束。
小厮进来说又有人求见,赵蘅收起账本,说今天不再见客了。小厮道:“可是大夫人,那个人是——”
他看向赵蘅的眼神有种特殊的为难。赵蘅问,是谁?
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之前,赵蘅只敢有一个隐约的猜想。
赵蘅印象里,她娘亲是那种天长地久也不会老的人,永远是嘬尖的嘴、瘦而挑的肩膀、随时准备立起来迎战的姿态。可现在那张嘴瘪下去了,肩膀比从前含起来了,走路的姿态变得更加瑟缩小心。最重要的是,原本根根紧扎的黑头发变得蓬乱而灰白。看到赵蘅第一眼,她拱着手笑着问了一句:“姑娘好啊。”
赵蘅脸上没有表情,不是冰冷的,而是凝滞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恭敬。
上一次见面,是她在走投无路之际去向唯一的亲人求助,然后被赶出家门。她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有钱。”她对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求你们。”然后就果真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赵蘅最终请她先坐下。“我爹没有来么?”过了这么多年,仍旧是她来冲锋陷阵。
赵母说起她爹就恨得流眼泪:“这个老乌龟,死狗扶不上墙,就是个来讨债的吊死鬼!”骂了好一阵,赵蘅才听明白,原来他们乡下的房子和地都让官兵以征税为名义抢走了,她父亲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后来官府又来征丁,父亲更是吓得直接昏死过去,是被他娘藏在红薯窖里躲着,才没被抓走,可至今也战战兢兢再不敢出来。“我们是钱也没了,粮食也没了,可总也要吃要穿的,我没办法,才来投靠姑娘你了。看在我生养你一场的份上,好歹让我们把这个冬天挨过去。”
见赵蘅半天没有说话,她娘亲也是伶俐人,从诉苦的语气转为愧疚的语气,“我也知道,姑娘一直以来心里含着怨呢,如今我有了报应,姑娘心里自然痛快。可姑娘也该体谅我一点,从前日子有多难过你不是不知道,实在是穷怕了。其实天下哪有不心疼女儿的父母,但凡我能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那样委屈你。”
这些话若放在从前听到,赵蘅不知会有多受宠若惊。可如今的她听了,却只想问:“娘,你这些话到底是真心觉得对我不起,还是为了从我手上拿钱而说的漂亮话?你今天上门,到底是隔了这么多年关心我过得怎么样,还是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才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她母亲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直到这一刻,赵蘅才在她脸上发现了熟悉的过去的影子:面对她的感情索取,显出的被生计所迫的不耐烦,甚至是一点轻微的厌恶。
她忽然笑了。她母亲睁着双眼睛望着她,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个笑的含义。赵蘅只是又一次被提醒,无论她期盼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