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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一愣，却又轻松开着玩笑。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私吞吗？”

简如霜极力勾起一个惨淡的笑：“也行……”

私吞也行。

乐队开始训练彩排，十天之后，第二期节目录制开始。

后场时，简如霜又看见了郁沐尘。

郁沐尘默默坐着，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看过她一眼。

应该是翻了篇，简如霜舒了口气。

一个个舞台过去，很快轮到了扫墓人。

工作人员正在布置舞台造景，简如霜拍拍手，将成员们聚到一起。

“紧张吗？”

几人摇摇头，拍着胸脯保证。

“霜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拖后腿。”

“是啊，我们可是练习最久的队呢。”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江弋站在台下，朝这边比了个大拇指。

简如霜看着，不由笑了笑。

有人支持信任撑腰的感觉，不管体会多少次，都很好。

演出很快开始，灯光暗下，最先传出的，却是心电图的声音。

那声音很不稳定，时急时缓，飘忽不定，让人的心也跟着揪起。

最后越来越快，机器开始报警，却无济于事，变成了单调的拖长音。

抢救无效。

声音归于平静后，鼓声才响起。

重重一击出沉闷的响声，却没了后续，只剩渐渐散去的回音。

随后，音乐声渐起。

听见节目组准备的旋律的一瞬间，简如霜便有了概念。

不是凭空冒出，而是一直藏在心里，只是现在身边有人陪伴，她才敢正式写下来。

歌曲的主调在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和眼泪。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她心中最深处的愧疚。

从前她不敢写，是怕愧疚将自己淹没，怕写不下去。

但她总要面对的，自己欠着一句对不起。

这首歌是她迟了多年，也没有意义的道歉。

一曲完毕，简如霜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台下掌声响起，渐渐变得喧嚣。

“太有感染力了，我从开始就一直跟着哭！”

“好心痛啊，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样的旋律。”

看着观众的反应，简如霜渐渐放下了心。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听见。

开始投票前，一道声音却突兀地响起。

“不要投票！”

一个女生忽然冲到台前，拿着喇叭高喊。

“这首歌根本不是她写的！”

“简如霜找枪手！我就是她找的枪手！”

第18章

全场瞬间哗然。

简如霜一愣，不由看向这女生。

陌生而普通的长相，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怀里抱着传单一样的东西。

她实在不记得和面前的人有过什么交集。

观众席议论声骤起，也挡不住女生用喇叭声嘶力竭的控诉。

“这首歌是是十天前她找到我让我写的，我有转账记录，我可以证明！”

那女生说着，将手上的纸张一扔，纷纷扬扬落进了观众席。

“大家可以看看，这是简如霜给我的转账记录，账号实名一查就能知道！”

简如霜愣愣看着，那些纸张在空中翻飞着，其中一张正巧落在了她眼前。

仔细一看，竟是那笔三十万的转账记录。

对方截得很巧妙，只露出她转回去的记录，将前面擦了个干净。

倒像是坐实了找枪手之名。

面前的女生还在哭诉，简如霜看着她，心却沉了下去。

原来她以为的乌龙玩笑，竟是有些人的别有用心。

可到底是谁？

后台，郁沐尘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皱着眉下意识站了起来。

简如霜绝不会找枪手，他绝不会怀疑。

但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是谁要害她？

镜头不断切换着，在江弋的脸上闪过一秒。

只这一秒，却让郁沐尘浑身一滞，心里瞬间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莫非，他要用从前的方式对付简如霜？

郁沐尘想着，心里便开始着急，连忙赶去了演播厅。

远远看见台上的简如霜，他却硬生生停下脚步。

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上去。

台上的简如霜，面上虽是疑惑震惊，却不见半分的慌乱。

是胸有成竹有底气，还是……

被泼脏水泼了太久，已经有了承受的能力。

这样想过，郁沐尘忽然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上去会适得其反。

只能在台下远远看着，下意识跟着揪心，可能就是他眼瞎的报应。

保安终于赶了过来，想将那女生拉开，却被江弋制止下来。

“稍等，我有几件事情想问问你。”

女生停止挣扎，观众也安静下来，简如霜看着江弋，却不知他是何意。

但莫名的，她很相信江弋。

这样想着，简如霜便默默让了位置，看着江弋走到那女生的面前。

随后，平静开口：“小姑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来告发？”

“如果真的是她找你当枪手，你拿着钱不应该有多远躲多远吗？”

“我以为，只有拖着不给钱的情况下，你才会将事情爆出来。”

女生结巴了一瞬：“那……那是因为我接受不了弄虚作假，这才要将真相说出来。”

“哦？”

江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又问：“既然你接受不了，又为什么做枪手呢？”

女生愣了愣，脸上的慌乱明显起来。

“因为……我要用钱……给家里人治病，对，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做枪手的。”

她说着有瞬间有了底气：“我把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我爷爷做手术要五十万，简如霜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只给了我三十万，我这才气不过！”

简如霜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站不住脚地解释。

可末了，那女生却又看向她，哭得委屈。

“简如霜，你为什么要扣我的钱，那可是我爷爷的救命钱，你一点心都没有吗？”

谎言出口的瞬间，却像是一道利箭阴差阳错正中靶心。

简如霜愣了愣，心口却溢出泛滥的疼。

几乎没有区别的话，时隔多年又再次说起。

她能轻易解决面前的麻烦，却没办法挽回从前。

像是被人蛮不讲理地闪了个巴掌，对方不占理，但她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不等简如霜开口，江弋却接过话题。

“可我记得你是从观众席上来的。”

“你需要钱，怎么舍得买票呢？明明在场馆外发宣传单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为了防止黄牛倒卖，节目的票一直是实名制不可转让的，她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

女生瞬间哑了火，简如霜也终于将心头的涩意逼了下去。

她定了定神，接过话筒沉声开口。

“不用这么麻烦。”

“观众或者工作人员，随便谁都可以，给我哼一小节旋律。”

“我现场作曲。”

第19章

随着简如霜话音落下，现场瞬间沸腾起来。

“现场作曲！这没点实力真的会翻车啊！”

“就凭这底气，我相信她不需要找枪手，选我选我！”

“sees！看看我！让我来吧求你了！”

江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有你的。”

他说着，还是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朝着观众席丢了出去。

抢到戒指的人欢天喜地上了台，哼了一句旋律。

“sees，这是我自己想的，加油，我看好你！”

简如霜朝他笑笑，回头想去搬键盘，却见几个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朝她呲着牙笑得开心。

心头一暖，简如霜叹了口气。

到底是现在太好了，还是从前太差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这么容易感动的人……

但现在没时间想太多，简如霜默念着那旋律，走到键盘前坐下。

其实江弋的话已经让那女生的污蔑站不住脚了，她无需这样做。

但从前抄袭现在找枪手，质疑越来越多，她实在烦了。

不如就一次解决干净。

将那旋律弹出后，简如霜心中便有了数，直接顺着将曲子弹了下来。

是首慢歌，带着扭捏的调子，将粘稠的情绪搅和在一起，拽痛人的神经。

“明明什么都没有错，却换来差强人意的结果。”

“迟来着道歉的我，从不会奢求你能接受。”

“因果是不变的因果，错过是挽不回的错过。”

简如霜哼唱着，手上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曲子是即兴发挥，词却不是。

她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听到，但她必须要说出口。

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太久。

台下，郁沐尘看着简如霜，却是心跳错了拍。

这些话倒像是说给他听一般，像强烈的白炽灯，照得他如同滑稽的小丑。

那刻意回避的事实被拎到眼前，明白着告诉他，他对不起她。

一曲完毕，全场静默下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口：“这么完整的歌，连词都有，真的是随机抽人吗，不会是在作秀吧？”

却立马有人反驳：“不是，我一直开着听歌识曲，真的搜不出结果。”

“词也查了，网上什么都找不到，真的是她现作的。”

现场又闹起来，那女生脸色变得惨白，被保安架着就要拉出去。

简如霜长长呼了口气，看向台下的某个角落。

没有人。

可她明明记得，在她的余光里，那里该站着一个什么人。

回到后台，其他乐队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姐，你好厉害，说写歌就写歌啊。”

“可以教教我吗？”

简如霜应付着，又被江弋拉到一旁。

“顺着给你转账的银行卡，那女生背后的人我查出来了，在半个月前，有人给她转了五十万。”

江弋说着，顿了顿：“那个账户的实名，是董辉。”

董辉，昨天已死的贝斯手。

简如霜的心猛然一跳，随后，却荒唐得想笑。

她本以为，那群人把她扫地出门就足够了。

没想到他们要的，竟是赶尽杀绝。

比起郁沐尘和林薇，董辉和肖杰的反应更让她寒心。

在林薇眼里，自己是阻碍她和郁沐尘走到一起的障碍，但他们呢？

做乐队四年，她照顾每个人的风格，极力做到尽善尽美。

结果就是一次次针对吗？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再给从前留余地的必要了。

她要撕破脸，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