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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我压下那些阴影，尝试着睁开眼。

看见这次的靶子不再是人，而是正常的木板。

尽管心里还是有怨怼，但我还是尽力压下不好看的脸色。

毕竟现在还有求于他，把关系弄得太僵，没有好处。

我扬起笑，鼓着掌走近周暮迟：“周首领好枪法，放眼整个总区也无人与你相较吧？”

周暮迟收起枪，看向我时的眼神却有些陌生。

他盯着我的眼睛，半晌忽然道：“阿晴……你变了。”

我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蹙起眉：“以前你从不会违心说这种恭维别人的话……”

“就连上一次我们之间的见面你也冷言冷语，阿晴……这几天你在上将府经历了什么？”

“是不是司寒烈欺负你了？”

我倒是真的被他的话镇住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以前直来直去、爱恨分明的苏晴竟然有一天也会为利益变得圆滑。

“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见我不说话，周暮迟还以为是我默认了最后那句话。

他霎时火冒三丈，提起枪就想找司寒烈算账。

我被他的冒失吓回神，一把将他拽回来：“不是他……”

周暮迟的眸子暗了暗：“你是在担心司寒烈会受到伤害，心疼他吗？”

我默了瞬，没有否认他的话，笑着抬起头：“周首领，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放在一边吧。”

陌生疏离的一句‘周首领’让周暮迟有些恍惚。

他从前怎么也没想过。

有一天那个亦步亦趋眼里都是他的单纯女孩。

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这样疏离的名称呼唤自己。

“暮迟……暮迟……”那一声声充满爱意的称呼，好像是在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突然有些无力地泄下力气。

前段时间他还又忧有喜，因为他始终相信，有恨就有爱。

她恨着他，至少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可现在……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连对他的恨意也在缓缓流逝。

下一步，就是视而不见了吗？

想到这里，周暮迟的眼尾悄然泛红。

那样对司寒烈的维护，明明以前是属于他的……

是不是只有杀了司寒烈，他的阿晴才会回到他身边、回到以前那样？

“周首领？”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目光越来越幽暗。

这一刹那，我好像又看见了一年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周暮迟。

不知何处而起的杀意在他周身弥漫。

我手一抖，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攥住他衣角的手。

第35章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抵触，周暮迟又迅速恢复了笑脸。

“开玩笑的。”

我眯着眼看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却觉得他怎么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我还是很快掩盖了过去，这些目前都不重要。

“查到进一步的线索了吗？”我正色道。

周暮迟举起枪，又向着旁边那个没有打过的靶子开了一枪：“查到了。”

“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暮迟吹了吹因为火力消散冒烟的枪管，神秘一笑。

“司寒烈七岁以前并不是孤身一人，相反，他的家庭状况十分优渥，有一对很爱他的父母。”

“R区在末世之前的前身是一个政府机构，他的父母就在里面工作，沈观的父母也是。”

“所以，沈观和司寒烈算得上是竹马。”

“但这一切，在司寒烈七岁那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暮迟向蹙眉听得认真地我递来一瓶水：“他的父母双亡了，一夜之间，他变成了无人爱护的孤儿。”

“那是个雨夜，司寒烈一个人走在街上，发了高烧，想去沈家求助。”

说到这里，周暮迟嗤笑一声：“可有些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沈家将年幼的他赶出了门，连沈观和他哥哥沈瞰也不再亲近他，对他嗤之以鼻，在那一刻，他就忽然意识到了人性薄凉。”

“但他没有因此消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一身讨生活的本领。”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一次偶然，他得知了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是沈家害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开始泛起丝丝心疼。

没想到那个变态的疯男人竟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悲痛往事。

“那后来呢？”我马上问。

“后来，久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他并没有冲动地马上报仇，而是假装毫不知情地蛰伏。”

“前政府因为腐败，官员也是一群酒囊饭袋，热衷于找各种乐子。”

“以沈家为首，他们创设了一个地下野训营，并对外宣扬，若是谁能通过野训营的魔鬼训练，那么就能在政府得到一个好前程。”

“所以司寒烈去了？”我问。

周暮迟点了点头：“他为了有一天能给沈家致命一击，于是蛰伏在野训营。”

“他本以为他能以平常心去克服那些魔鬼训练，但事实情况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野训营根本不像个军营，而是个活生生的修罗地狱，在那里，并不是靠输赢就能取得好名次。”

“而是……生死。”

“如果你想夺下月榜前面的位置，就要不断杀死你的竞争对手，甚至是你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听到这里，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就不能不夺那个榜首之位吗？”

“不能。”周暮迟斩钉截铁地否定：“每个人进野训营之前都会被强制签署一份生死状，里面的规矩就是这样，不遵守就会马上被以违反军令罪处死。”

“他们每个月都会刷新榜单，只有排在前三的人有资格活着，然后不断地加新人进野训营，进行这样残酷的生死淘汰。”

我听得汗毛直立：“难道制定这种违反人性的规则，就只是为了玩乐吗？”

“当然不。”周暮迟讥讽一笑。

“他们只想借此培训一些无情的、没有软肋的杀人机器，以供自己驱使。”

第36章

“后来，在野训营磨炼了三年的他，以连续十一次榜首的好成绩，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说罢，周暮迟露出了颇为鄙夷的神色：“那群前政府官员很是高兴，他们以为自己培训出了一个最强大的工具，但没想过，这个工具有一天会是一记将他们毙命的回旋镖。”

“很快，末世来临，整个社会一片混乱，前政府借机成立R区，迅速将沈父推为首领之位。”

“沈瞰就是在那时一起被推上上将之位的是吗？”我问。

周暮迟微点头：“但沈家没高兴多久，就被自己最信赖的杀手司寒烈背叛了。”

“从小尝遍人间冷暖，又从野训营那样的地狱爬出来的司寒烈最擅揣度人性。”

“他挑起了R区高层之间内斗，趁机7V将沈父灭口，然后用计让沈瞰变成了丧尸。”

“沈家一夜之间大厦倾覆，只剩下不谙世事的沈观，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沦为了司寒烈掌权的傀儡。”

听到这里，我不解蹙眉：“那为什么他不把沈瞰彻底杀死，而是变成丧尸养着？”

“还有，他既然已经掌握了实权，为什么迟迟不推翻沈观，自己去做首领呢？”

“这就是司寒烈的心理扭曲之处了。”周暮迟眯了眯眼：“我猜，他并不热衷追名逐利，而仅仅只是爱好折磨他人。”

“毕竟，生不如死，比一刀痛快要煎熬千百倍。”

说着，周暮迟转头用森然的语气道：“据我所知，他还用药剂保留了沈瞰人的意识。”

“所以，沈瞰是有意识地陷入被司寒烈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无法脱身。”

语落，我只觉如坠冰海，寒凉的潮水一浪接一浪打在我身上，毛骨悚然。

原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从前我不懂他阴暗的心理从何而来。

但现在看来，有那样惨无人道的经历，他本就没办法再和常人一样了。

……

距离司寒烈出门已经过了两天了。

这两天，我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那天得知的，关乎司寒烈的身世经历。

竟开始有些理解和心疼他。

常听别人说，心疼一个男人就是喜欢他的开端。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惊愕不已，难道我真的对他产生了那种……

不行不行，我用力甩了甩脑袋，还是正事要紧，可不能因为男人坏了大计。

毕竟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即使是真的对他动了心，回现实世界仍然是更重要的事。

我得想个办法，把司寒烈拉下马。这样我才有机会登上首领之位。

压下心底的愧疚感，我背着KIM悄悄开车去了野训营。

刚到门口，就有两个魁梧的警卫挡住我，我拿出事先从司寒烈房间偷拿的通行卡。

那两个警卫立马换了副脸色，点头哈腰地请我进门。

刚进门，我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只见池蔚一身教官制服，插着腰拿着指挥棍体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