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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见到太后,我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被她看出来我对她的恨意。
师父站在宫门口等着接我,见到她的一瞬,我的眼眶一热,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师父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我连忙收起泪意跟在她身后。
我很想问她一句乾衡的动向,却又生生忍住。
毕竟,这又不是乾衡第一次不辞而别了,我该习惯才是。
可他明明还说要替我报仇的......
想到这里,我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暗道自己憨傻,竟还是把男人在床上的话当了真。
进了慈宁宫的正殿,我刻意没有抬头去看坐在上位的太后,一进门便低头行礼,我怕我眼神中的杀意没有完全遮掩好,被太后察觉出来。
“昨夜你侍寝前,有没有服用哀家给你的孕子丹?”
太后的声音响起时,我终于将自己内心浮动的恨意压了下去。
“回太后,昨夜......皇上宴后去了贵妃宫中。”
我假装懊悔,沉声答道。
“混账东西!你怎么如此不成事?贵妃那个贱人,当真是好手段!”
太后气急,拍着桌子怒斥道。
我抬起头看向她,心中的滔滔恨意几乎要按捺不住,可站在太后身后的师父频频向我使眼色,让我沉住气。
深呼吸几下,我哑着声音,继续回应太后。
“昨夜席间,臣妾被贵妃灌了桃花醉,那酒中似乎是惨了东西,臣妾只饮了一杯便身体不适。”
太后长叹一声。
“你还是缺少经验,这般不入流的微末伎俩竟也能让你中招。”
我闻声,暗暗咬牙。
是啊,这样子的伎俩在太后看来当然是小手段,毕竟她可是亲手操刀谋害过几百条性命的。
“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册封礼近在眼前,典礼当天务必要让皇上去你宫中,不要再让别的贱人钻了空子。”
我应了声,便想告退。
太后却又唤住了我,让师父给我取来一些华贵头饰。
捧着太后赏赐的头饰,我心中浮生起一个计划。
册封礼当天,太后是一定会出席的,她要为新晋嫔妃插钗,那将是我离她最近的时候。
届时,普天同庆。
太后,将会迎来她的忌日。
第32章
师父送我出了宫,在我手心塞入一个纸笺,她眸色沉沉,似乎藏了不少情绪。
回到洗梧宫,我挥退了宫人,将纸笺拿出来看。
还是熟悉的蝇头小楷。
“子时,洗梧宫静候。”
今夜子时,师父要来见我!
我激动万分,将纸笺囫囵吞下,开始坐立难安地等待今晚的相见。
晚上我吩咐当值的宫女今夜可以不用在殿外守夜,让她们都下去歇息,两个宫女喜不自胜,连连谢恩。
我捏着手心等在殿中。
终于,子时一到,师父准时出现。
“师父!”
时隔这么久,我终于有机会能真正叫她一声,眼泪瞬间崩落。
师父上前来用双手托住我的双臂,不让我下拜。
“你做得很好,可为师属实是对不住你,我竟不知你是林将军的遗孤,要是早知道......”
师父的眼眶红了起来,伸手出来摸我的脸颊。
“师父,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在了那间破庙里,要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见到我的仇人。”
我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恨声道。
师父脸上的恨意亦是深沉,她拉着我坐下,道出很多我不知道的内情。
“太后对贵妃的针对,并不单纯只是因为想要把握皇权。”
“当年夺位之争,贵妃的母家出了大力气,庆王有意想让贵妃做皇后,却被太后截了胡,将自己的亲侄女扶上了位。”
“如今皇后始终无所出又不得宠,贵妃母家又开始蠢蠢欲动,这才让太后生了忌惮之心。”
“然而皇上和太后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如今并非完全一条心。”
师父将今天下午我离开慈宁宫以后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原来在我走后,太后竟还唤了霄衡睿去慈宁宫。
太后斥责霄衡睿偏宠贵妃,对庆王手中握的兵权毫无忌惮之心,霄衡睿却认为不论是谁率先产子,都不会威胁道他的帝位。
“如今霄衡睿一心只忌惮着我们王爷,明知王爷伤势未愈,还将他派出去剿灭韩祈国,简直其心可诛!”
师父言语间对霄衡睿和太后只有恨意,让我也有些动容。
这些年师父潜伏在太后身侧,乾衡与霄衡睿虚与委蛇,他们都将对那母子二人的恨意深深埋藏在心底,只为能一击而中。
“师父,我能做什么?”
我蹲在她身侧,仰脸看着她。
师父的手轻柔地抚在我的脸上,眼神慈爱。
“王爷传令给我,让我告诉你,什么也不用多想,等到册封礼那天,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送别了师父,我躺在榻上心潮起伏。
我这一辈子起起落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唯一遇到的对我最好的陌生人就是师父。
那时在她的小院里,我度过了家破人亡后最安心的日子。
若不是后来师父教授我技艺,又将我送进宫中,我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为家人报仇。
辗转了半夜,我终于沉沉睡去。
爹娘的笑脸难得的出现在了梦中,他们竟像是知道即将沉冤得雪,提前来找我庆祝。
第33章
时间过得很快,册封典礼如期而至。
那日师父说让我什么都不用想,说乾衡自会给我交代,可一直到典礼当天,我也没能收到来自乾衡的只言片语。
辰时宫女送来了吉服,服侍我换上,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镜中女子妆容精致,冠冕华美,被一身喜庆吉服衬得如同仙子一般。
我在袖中攥紧了手心,强压着自己心底的紧张。
乾衡至今都没有传来消息,可今天的机会我决不能错失。
挣扎前行了这么久,我只想报仇。
既然乾衡靠不住,那我便是靠自己,也要达成夙愿。
吉时一到,洗梧宫门口传来鞭炮声和锣鼓声,我知道,是接亲的轿撵来了。
天莲圣女的册封仪式和寻常妃子不同,刻意遵循了一些民间婚俗,我和另外一名圣女会身穿吉服,从各自宫中乘坐喜轿去往典礼大殿。
坐在轿中,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只觉得心绪更加焦灼。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今日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我只能强逼着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将恐惧和慌乱强压在心底,只想着灭族之恨。
轿撵停在大殿门前,我下了轿,却被宫人通知需要等喻氏圣女到了以后才能一齐进殿。
天莲圣女的册封礼,自然是要两名圣女一同进场的。
我没有异议,便站在原地等喻氏到场。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刻钟。
喻氏圣女简直堪称春光满面,满脸都是赤裸裸明晃晃的被滋润透了的表情。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日霄衡睿都不曾来过我宫中,原来是去了她那里。
“姐姐等急了吧?昨夜皇上宿在我宫中,晨起时心疼我前夜辛劳,便让我多睡了半刻,这才耽误了时间,还望姐姐勿怪呢~”
她脸上的表情可看不出一点儿歉意,尽是趾高气扬的炫耀神色。
我紧了紧右手中的匕首,回了个笑脸给她,心中却更加坚定。
霄衡睿的恩宠对我而言早已什么都算不上,若不是太后为了给他谋求皇位,我林家也不会遭此劫难,无论他是否知情,他都是一切的原罪。
可叹我当初还一心妄想想获得他的宠爱,好让他为我的家人申冤,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痴人说梦,荒唐至极。
天莲圣女的册封礼办得极为盛大,文武百官尽皆到场,所有皇亲国戚除了乾衡被外派出征,但凡活着的也都会来观礼。
顺着一直铺到大殿台阶下的红毯一路上行,我看到了很多曾经在我父亲手下当差,如今却身居高位的无耻嘴脸。
他们看上去道貌岸然身宽体胖,竟好像从没有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孽付出过代价。
我将自己的视线垂了下来,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