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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蹲下身，一点点翻看着自己的物品。

　　时柚拿起箱子最底部的玻璃相框，那是她小时候和顾煊宸在顾家大门口拍的合照。

　　这曾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可现在却犹如一件垃圾破碎不堪。

　　时柚的指尖摩挲在相框上，被玻璃刺得鲜血直流。

　　指尖一阵刺痛，时柚眼角的泪悄然滴落，和相框上的血迹交融在了一起……

第八章

　　就在时柚为过去的美好难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递来一张干净的纸巾。

　　她微愣，抬眸望去，正对上顾煊宸清冷的目光。

　　刹那间，时柚心跳都漏了半拍。

　　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可她的心却依旧颤了颤。

　　未等反应，顾煊宸将纸巾一把塞进她的手里，语气冷漠。

　　“记得明天上午九点，去民政局办离婚。”

　　顾煊宸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倾泻而下，时柚被淋得浑身湿寒，脸色白得瘆人。

　　时柚强撑起的堡垒，随着她的心彻底破碎。

　　她只捏紧纸巾，低声回了声：“好。”

　　说完，时柚蹲下身把物品一一收好，再起身时，脸上已看不出表情。

　　她捧着纸箱，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

　　行李的超负荷让她的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的巨石。

　　可一想到顾煊宸的目光也许会有一瞬间停在她身上，时柚都咬牙撑着。

　　可等走到家门口的台阶时，她脚一崴，身体连同纸箱重重摔倒在地。

　　顾煊宸瞳孔一震，下意识上前走了两步想去扶她。

　　可心底又出现一道阻拦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时柚咎由自取，是她拆散了他跟念雪。

　　他的不幸，都是因为她！

　　顾煊宸就站在原地，无声的挣扎。

　　时柚咬紧牙强忍住腹部的疼痛，从地上爬起，继续往前走。

　　走出别墅时，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头。

　　这个她曾经视为避风港的家。此刻陌生至极。

　　许久，时柚伸手拦下车，司机问道：“小姐，你去哪里？”

　　冷风微刺，时柚喉间一涩，哽咽着说不出半个字。

　　直到司机不耐烦地开口，才彻底把她从情绪里拉出来。

　　“小姐，不上车就算了，别妨碍我做生意。”

　　时柚沉默片刻，才发出声音“我去国民小区。”

　　……

　　国民小区离城区将近三小时车程。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无力再伸手按开灯光，时柚将纸箱放在满是灰迹的餐桌上。

　　转身望着漆黑空洞的客厅，浑身无力地倚着餐桌滑落在地，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

　　她对着一片漆黑呢喃：“爸爸，我回来了……”

　　这夜漫长，时柚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拿出那被扯坏的手链一点点把它拼凑。

　　翌日一早。

　　民政局门口。

　　时柚到时，顾煊宸早已等在离婚办。

　　她望着顾煊宸的背影深吸口气，走进门把资料交给工作人员后缓缓走到他身边。

　　见顾煊宸没有反感，她便在他身边坐下来。

　　全程，顾煊宸都没有侧过脸看她一眼。

　　这让时柚放下担心，直勾勾盯着他。

　　彼时，她才意识到新婚一年，他们从未这样心平静气地坐在一起过。

　　时柚垂眼的瞬间，正落在顾煊宸左手的无名指上。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因为他们结婚时，顾煊宸连戒指也没有准备。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想到这，时柚眼角划过一丝悲凉。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假装释然开口：“顾煊宸，祝你幸福。”

　　闻声，顾煊宸转眸望向时柚，这时他才发现时柚的脸色比往前更加苍白，白得像一张纸，而她帽子下面的头发好像一点也没有长。

　　刚想开口询问，工作人员就先他一步：“时柚小姐，顾煊宸先生，你们的离婚证办好了。”

　　刹那，二人同时收回了眼神，朝窗口走去。

　　离婚证刚到手，时柚只望见苏念雪踩着高跟鞋，满脸笑意跑进门，一把挽住顾煊宸的手：“煊宸，我来得是不是刚刚好？”

　　不等顾煊宸回话，她便一把从顾煊宸手里拿走证件，跟她自己的证件一并放在另一边的结婚登记处。

　　“你好，我们办理结婚！”

第九章

　　时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民政局的。

　　只觉得手里的离婚证像烧红的炭，烫的手心刺痛。

　　她想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为什么他们才刚刚离婚就立马和别人结婚？

　　可她却没有任何资格和勇气。

　　一条笔直短暂的路，时柚走了十来分钟，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马路边，时柚手里紧攥着离婚证，伸手拦车去西山墓园。

　　墓园内冷寂萧条。

　　时柚站在时父墓碑前，已泪流满面。

　　“爸爸，我和煊宸离婚了，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为他高兴。”

　　冷风吹到脸上，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声音越发嘶哑：“爸，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好想你……”

　　天渐渐黑了，直到纪言初打来电话她才回神。

　　“时小姐，你在哪儿？现在要输液了。”

　　“好，我马上回来。”时柚挂断电话，弯腰扫去时父墓碑前的落叶才转身离开了墓园。

　　一路的风又刺又冷。

　　回到医院后，一切重归平淡，就这样过了半月。

　　时柚又做了次化疗，仿佛延续的不是她的生命而是疼痛，因为她早就死在了流产那天，现在的她只剩一具躯壳。

　　一天下午顾煊宸的突然到访，打破了时柚久违的平静。

　　门被推开的刹那，一束阳光随着他的身影照进来。

　　这一刻才让时柚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

　　她吃力的撑起身体：“你怎么来了？”

　　顾煊宸看到时柚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怔：“流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好？”

　　时柚瞥开眼神，佯装轻松：“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就能治愈的。”

　　比如她的病，再比如他带给她的痛。

　　顾煊宸沉默半瞬，空气凝结成冰。

　　许久，顾煊宸才从口袋拿出一张鲜红的请柬递给时柚：“下周二，我和念雪订婚，希望你能来。”

　　时柚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从喉间艰涩挤出一个字。

　　“好。”

　　顾煊宸没再说话，将请柬放在桌上转身出门。

　　门被关上的瞬间，时柚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喉咙里的血腥味刺得她反胃。

　　闻声，门外顾煊宸的脚步顿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