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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里的弟子都好像熟知她的身份。

迟心月在这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谢苏哲在这期间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

简单问候几句之后就不再说话，他们的生活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

后来就演变成了一日不落的【早上好】、【注意身体】和【晚安】。

中间会夹杂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事不落地和她分享。

相对于直接表达，谢苏哲对于长片段的文字显然更加擅长。

迟心月很多时候都没有心情去看，最后更是直接对谢苏哲设置了免打扰。

迟心月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是出于什么心理。

只是她希望他能够放下。

迟心月想起来时也会回复几句，努力将话题停止在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亲密不生疏的属于一个朋友之间的距离。

这天，道观里明显比平常更热闹。

和她已经相熟的女弟子见她起床，直接上来就将她带着去了大殿。

迟心月才意识到今天是隋春笙的生日。

观里，已经设置好了祭坛。

岁安立在一边，被几个人拥着换上了仿照隋春笙道袍制作的一件道服。

迟心月的心像是被突然揪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他的方向移动。

岁安像是感觉到一样，抬头望向她，扬起一抹笑。

也是因为这一抹过分明媚的笑，迟心月直接僵直在原地。

这时，手臂被人拉住，迟心月回过身，是刚才带着她来的女弟子：“心月，你没事吧？”

迟心月轻轻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剔除：“没事，我只是有些恍惚。”

“他们太像了。”

女弟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开口解释道：“岁安和祖师爷是有些缘分的，他们生日都是在同一天，今年正好是轮到岁安祭拜。”

“岁安和祖师爷也长得像，师父还总说他是祖师爷的转世呢。”

“师父还特许你祭拜，你快去和他们一起换衣服。”

迟心月和岁安分别跪在两侧。

众人已经退出去，迟心月依着岁安的口令跪拜。

等一切礼仪结束，刚才点燃的蜡烛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岁安突然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迟心月正准备挣脱。

却听见他的声音：“心月，好久不见……”

第33章

迟心月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手轻轻落在他背上。

像是怕将他惊动一样，不敢用力。

迟心月感觉后颈处一片湿热，耳边是岁安压抑又克制的哭泣声：“心月，我好想你。”

迟心月却动作僵硬，她有些不敢认：“春笙？”

感受到岁安小幅度地点头动作。

岁安现在可以说是隋春笙。

隋春笙回道：“心月，是我。”

迟心月才敢将手收紧，一瞬间松懈下来：“春笙，我也想你。”

隋春笙将她松开，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又滑到脸上：“你还是这样好看。”

隋春笙的视线在眼前的迟心月和墙上的画像之间来回，他仔细比对之后。

他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我画的不好，画不出你的样子。”

明明是格外温情的话，可是两人的脸上都没有笑意。

隋春笙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将她散乱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如果我可以变成一个挂件就好了，就能一直在你身边了。”

“可是这已经是我拼尽全力之后的结果了，短暂的附身在岁安身上，见你一面。”

隋春笙手上一松，头发很快散落，只是还有几根纠缠在一起。

像是迟心月越发杂乱的心绪的外显。

迟心月将他的手抓住，乞求一样：“你能不能别走？”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去找你，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世上了。”

隋春笙反握住她的手：“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心月。”

“我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已经死……”

隋春笙注意到迟心月微微回缩的手，知道她又开始因为这件事自责。

顿了顿，换了一种说法：“我已经消失了，你又要去哪里找我呢？”

迟心月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我知道，都是因为我。”

隋春笙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心月，不要责怪自己。”

“我是心甘情愿的，你若是继续自责我即使是消失了也会良心不安。”

迟心月很快接上话：“良心不安的话那你就应该继续陪着我啊！”

“为什么要死呢！”

迟心月紧咬着唇，眼底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埋怨：“你就不应该管我，你怎么不在我说要留下的时候拒绝我？”

“如果我知道你是用这样的禁术，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伤害自己的方法才出现？”

隋春笙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短暂附身岁安一段时间。”

迟心月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眼眶中闪烁着泪光：“隋春笙，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喜欢重复说一个词。”

“隋春笙，我恨你！”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好？”

道观里的钟声突然响起，将两人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话堵住。

隋春笙的眼眶红了一圈，神情有些恍惚：“心月，你多恨我一些吧。”

“心月，你不是问我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我的愿望是你别再自责，也别再想我，放下一切好好生活。”

迟心月有些慌了神，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岁安眼底恢复一片清明。

隋春笙已经离开了。

岁安有些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奇怪，我怎么哭了？”

迟心月收敛起情绪，躲开岁安探究的视线：“仪式已经结束了。”

第34章

这天之后，迟心月有意地避开和岁安的见面。

她害怕看见那张脸，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隋春笙。

可是隋春笙说让她忘记他，那是他最后的愿望，她即使心痛也想要努力实现。

她不知道隋春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出现的，她只知道不能让他再次因为她又做出什么事情。

迟心月将自己整日都锁在那间偏殿里，不见任何人。

迟心月惯例进了偏殿，将隋春笙的牌位仔细擦拭过又同他念叨几句。

山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接着又传来道长的呵斥声：“你们想干什么？”

偏殿的门被拍响，竟然是虞舒缇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迟心月没有应声，道长也在外面试图阻拦：“这位小姐，里面是放置我们祖师爷牌位的地方。”

“您若是惊扰了他老人家……”

道长的话没有说完，显然是一种威慑。

门外的喧闹声逐渐消失。

只听见虞舒缇有些讽刺的笑：“我向来都不信这个。”

说完这句话，虞舒缇更大力地拍门：“迟心月，你在里面吗？”

迟心月将门打开，还没开口就很快被拿着相机的几个人撞开。

迟心月想要回身阻拦，却又被怼到脸前的镜头拦住。

虞舒缇状似亲密地挽住迟心月的手，实际上是暗中用力将她钳制住。

迟心月有些不解地看向虞舒缇，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虞舒缇你究竟想干什么？”

虞舒缇却只是别过脸，躲开镜头对着迟心月阴恻恻地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就是我小说的女主原型，迟心月，她确实和千年前的古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方才这位道长已经说过了，这是供奉他们祖师爷的地方。”

刚才闯进殿内的人已经拿着一副画像出来，迟心月伸手要夺。

虞舒缇动作更快地将画像拿在手里，展示在镜头前：“大家请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和迟心月长的一模一样？”

几人都是暗自惊呼一声。

迟心月却嗤笑一声，直视镜头：“大家觉得她的这些话可信吗？”

虞舒缇没有说话，反倒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看着迟心月。

“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行为，是我请画了画师替我画的。”

虞舒缇仍然像是稳操胜券的样子：“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会出现在供奉在祖师爷的偏殿？”

迟心月依旧没有丝毫退怯：“是我强行将这些挂在这，还私自锁了门，让他们都没有办法自由进出。”

虞舒缇松了挽住她的手，故作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迟心月脸色依旧不变，甚至还冷声附和道：“确实就是和我说的一样。”

举着摄像头的几个人也肉眼可见地退缩，不再步步紧逼。

迟心月挣开虞舒缇的手：“现在这个说法你满意了吗？”

虞舒缇脸色变了变，示意在场的几人关了摄像机，笑得更加明艳：“满意了。”

虞舒缇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迟心月才有些后怕地按住胸口，定了定心神看向在场的众人：“已经没事了。”

“这几日就将这些画像先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