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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向悦甚至想不出任何责怪她的话。

因为是事实。

李燕南就是她妈。

哪怕她可恨又可怜，哪怕她像个吸血虫一样，她也是向悦的妈。

是身体里流着一样血的亲生母亲。

向悦的脸色并不好，贺远冷然的嗓音还在耳边响起，“凌华不是慈善公司，并不想为你承担任何风险。”

说完，他冷沉的目光落在向悦脸上，片刻后，才又吐出来一句：“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替你善后。”

向悦闭了闭眼，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贺远铁了心不让她再碰蔚蓝的线，向悦也没办法。

她下楼准备将自己整理的资料都拿到楼上去，却没想到宋音音也跟了下来。

她直接从向悦手里接过那几份资料，声音清脆的说道，“向悦姐都给我吧，蔚蓝这边我会再跟着一起做的，正好我们在同一个办公室，有什么不懂的我还可以再问你呢。”

第135章堪

宋音音声音不大，但办公室现在的焦点本身都在向悦身上，所以都听得很清楚。

有人忍不住好奇了一句，“小宋你什么意思，蔚蓝不是向悦姐在负责对接吗？”

“向悦姐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精力会照顾不过来，所以盛总想让向悦轻松一点，先处理好眼前事。”宋音音回答的自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一直在暗示，向悦自己的家事没处理好，所以被贺远丢出了蔚蓝的案子外。

但这样回答，其实也挑不出错。

向悦没说什么，转头回了工位。

她有些出神，加上昨晚又没有休息好，所以有些偏头疼。

她单手撑着额角，闭上眼想缓缓。

然而大概是因为太过疲惫，这一闭眼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像是听到了李燕南的声音，听见她在公司里大喊大叫，又要哭着喊着给贺远下跪，求他借给自己五十万。

杂杂乱乱的影像颠覆着，向悦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在李燕南撕裂的一声向悦中，猛然睁开了眼。

心里那股心悸仿佛还在，向悦喉咙发干，她看了下手机，原来才过了五分钟。

视频的事，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那个匿名群，一上午都不停有人在摸鱼发消息。

因为是匿名群，没人会暴露自己的信息，所以都挺随心所欲。

这群也是当初向悦刚到凌华的时候，被人拉进去的，本来只是给员工们提意见用的，没想到后来成了聊八卦的地方。

中午下班，向悦没胃口，就没去吃饭。

小叶回来给她带了杯豆浆，“向悦姐，那些人就是嘴碎，身体是自己的，别和自己过不去。”

视频小叶也看了，但她也只是唏嘘向悦的原生家庭竟然能差到这种地步。

只是公司里像小叶这样想的人到底是少数。

午休的时候，向悦被踢出蔚蓝案子的事，就传遍公司。

霍婷婷上来找她的时候，脸色很复杂，她问向悦：“你确定要现在离职吗？”

向悦神色有些疲倦，一夜没睡的后遗症来了，脑袋生疼。

她哑着嗓子说道：“你过来什么事？”

“核对一下你的信息，没问题的话签个字确认，就可以准备调档案了。”

霍婷婷说完，递上一张表格给向悦，向悦粗略扫了几眼，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

霍婷婷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向悦，我只能祝你以后工作顺利了。”

向悦嗯了声，“谢谢。”

向悦在公司待了一天，实在精疲力竭。

下班的时候，她脸色仍旧不太好看，小叶看她状态不对，索性陪着她一起下楼。

她劝向悦：“你要实在不行，干脆叫个代驾，也更安全一点。”

向悦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可能开车，点点头就和小叶一起进电梯。

但没想到，贺远和宋音音也会在里面。

宋音音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向悦一眼认出来，那是她准备的蔚蓝的资料。

她垂下睫毛，没进电梯。

她不想和贺远还有宋音音一起。

只是宋音音却主动招呼道，“向悦姐，快进来呀，一会人就多了。”

向悦想拒绝，可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他们和贺远打了招呼后，就径直从向悦身旁进去。

现在向悦如果还不进电梯，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只能抿着唇也走了进去。

电梯停靠，向悦丝毫迟疑都没有，门打开就出去。

可她没想到的却是，刚出公司大门，就能看见李燕南在那张望着。

她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苍老的脸上写满焦虑。

向悦恍然想起，李燕南当年第一次来津南找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凌华外面等着。

那会她见到李燕南是什么心情，向悦已经忘了。

但总归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无力又疲惫。

她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现在好累，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然而李燕南却已经看见了她，小步跑到公司门口来。

也就是她跑过来的时候，向悦突然发现她现在真的是瘦小的可怜，皮肤也黑，头发干枯，眼睛浑浊无光。

看上去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母亲形象，已经判若两人。

李燕南没注意到向悦的失神，她讪笑着蹭上来，“渺渺下班了？妈来接你下班。”

向悦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沉声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带你去见外公，就别想了。”

李燕南脸上僵了僵，“我也是他的女儿，我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

向悦冷眼看着她，“那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你的情理之中，偏偏要在周国兵出事了以后，才说情理之中。”

李燕南把她堵在公司门口，下班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悄悄的看起热闹。

向悦不想和她在人前争论什么，顿了下说道：“周国兵不是好人，你没必要为了他，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

结果没想到，就是她这句话，却让李燕南瞬间像点了炮竹一样。

她突然扑到向悦身上，红着眼眶哭喊道，“他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他不好。可他至少不会出去乱搞！”

“渺渺，我知道你记恨我，怪我当年没有带你离开，可商昊生他不是个东西，他出去睡小姐啊！睡到人家追债追到家里来！”

“还有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吗，因为那杀千刀的早就在外面有了个野种！”

“他觉得你是拖油瓶，所以才不要你的啊！”

李燕南的哭声如血泪泣，然而向悦却像是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样，动作不得，只能任由李燕南抱着她哭。

商昊天和李燕南离婚的时候，向悦记得很清楚，双方撕破脸皮闹得很难看，一度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

可向悦没想到。

原来离开那天，还带她去游乐园玩了一天的爸爸，还有其他孩子吗？

分明那天，他还捏着她的脸告诉她。

“渺渺，爸爸要出趟远门，回来就带你去吃肯德基。”

“渺渺，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哪怕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你也是爸爸的小公主。”

向悦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好像她真的，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好像。

谁都会不要她。

第136章离

李燕南丝毫注意不到向悦的情绪变化，抱着她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向悦身上的血液跟凝固了一样，脑袋里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李燕南刚刚说的话。

她这些日子本来就瘦削许多，脸色又不太好看，李燕南抱着她的动作大一点，向悦看着就跟随时要被她晃到一样。

公司围观下来的员工越来越多，向悦麻木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眼里的惊讶、可怜、同情、轻蔑、讽刺，都掺合在一起，像在审判她一样，将她扒皮抽筋。

眼神赫然对上一双黑沉冷漠的瞳孔，向悦一怔，随即听见贺远夹杂着冷意的语气，他声音很沉，“你把公司当你家？”

向悦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