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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舟，她以后不能在任何机场担任机长一职。”

……

医院。

董经熠站在门外，看着病床上无神看向窗外的云琼羽，心情复杂。

片刻，他调整情绪走了进去。

“在看什么？”

云琼羽怔了怔，回过神。

“看三万英尺的蓝天。”

董经熠身形一顿，坐下来给她削苹果。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飞。”

云琼羽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意：“谢谢学长。”

住院这几天，她常常呼吸有些提不上气，总感觉肺活量大不如从前。

她问过医生，医生说是呛水后遗症，好好修养一阵就能恢复。

但活了二十八年，她听得出来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停飞，可能是最体面的结局。

董经熠削好苹果递给云琼羽，看到她空荡的右手中指，不由得一怔。

“你的戒指呢？”

云琼羽看着手指上泛白的戒印，愣了愣。

这次飞行她是戴着戒指操控的，可手指空空，戒指怕是随着失事的飞机永坠河底了。

看来，天意如此。

“丢了。”

云琼羽淡声回应，便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她拿起手机刷了刷微博，在附近好友中看到了许若绯的微博。

她本想划过，却手一抖，直接点了进去。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是最美的爱情见证者。”

简短的文字匹配了九宫格图片，全是许若绯独自一人身穿婚纱站在紫色薰衣草花海中幸福的模样。

最中心的照片，是一张男人的手和许若绯手牵手比爱心的合照。

云琼羽心脏莫名一阵沉闷，她点开大图，看到了男人戴着的腕表。

刹那间，她的心跳骤停。

那是北凌的手。

想起冷清的家，协议上的白纸黑字。

想起北凌的决绝，和此刻刺目的婚纱照。

云琼羽突然觉得荒唐，自己固执坚守的到底是什么。

“学长，能帮我提前办理出院吗？”她问道。

董经熠顿了顿，轻轻点头。

离开医院，云琼羽让董经熠直接开车到了绿山别墅。

“我取个文件就来，学长请在车上等我。”

董经熠知她此刻心里藏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便什么也没问。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

闻言，云琼羽心底涌上一抹涩意。

她曾渴望北凌能一直在，可此刻却是另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云琼羽没给董经熠任何回应，转身进了别墅大门。

之前北凌给的协议被她随意扔在茶几角落，此刻布满灰尘。

云琼羽看着协议上刺目的字眼，视线最终定格在北凌强劲有力的黑体签名上。

大抵，这些年来她执着坚守的，不过是黄粱一梦。

曲终人散，梦也该醒了。

云琼羽提笔，在协议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

从此，天涯陌路，后会无期。

======第八章 离职手续======

中心公寓。

北凌指着微博上的照片，质问许若绯。

“不是说了照片不对外公开，你为什么发微博？！”

许若绯闻言，毫无心虚之意。

“因为我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结婚了。”

北凌眉宇间的冷意加深：“许若绯，你违规了。”

许若绯淡淡一笑：“你答应过他要照顾我，既然是照顾，那就应该一辈子。”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北凌冷声说道，“我跟你之间，全靠我和我兄弟那点情分牵绊，别肖想不该想的。”

北凌说完，拿起许若绯的手机将微博照片删除，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许若绯不甘心的看着他的背影：“你和云琼羽不是也要分开了吗？我们一个丧偶，一个离异，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北凌步伐没有停顿，只是回头扫了许若绯一眼。

那眼神，有鄙夷，有不屑，还有蔑视。

一时间，许若绯脸颊上血色褪尽。

她终是明白，有些事自己强求不来……

晚上，北凌去医院看望云琼羽，却被告知已离开。

他愣住，那个女人身体还没康复完全，她出什么院？

北凌给云琼羽打了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北凌心底升起一抹不安，匆匆开车回了家。

开门，家中一片漆黑，没亮一盏灯。

“云琼羽？”他喊道。

无人回应，只有一室冷清。

北凌开灯，挨个房间找，都没有看到云琼羽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了当初被云琼羽随手扔弃的协议，正端正摆放在茶几上，上面放着一只没有带笔帽的签字笔。

北凌身形一顿，抬脚走过去。

他弯腰拿起协议，看到最下方签名栏上清晰写着云琼羽的名字，隐隐透着墨香。

北凌瞳孔幽深了几分，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在晕开。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签字了。

手机一阵震动，让北凌回了神。

他拿出来一看，是机场办公厅打来的电话。

“傅总，简机长现在在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北凌眼皮一跳：“拦住她，我就来。”

机场。

北凌看到云琼羽身侧的行李箱，眉宇紧锁。

“你要去哪？”

云琼羽手上打着石膏，脸上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

“到处走走。”

北凌神色一凛：“上面已经下了新升职通知，让你在地勤做个管理层，你要想清楚。”

云琼羽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想俯瞰机场，不想仰望蓝天。”

北凌没说话，一瞬不动看着她，眼底是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云琼羽抿了抿唇，道出了她释然后的心里话。

“北凌，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很美，祝你和许若绯白头偕老。”

明明是祝福，却萦绕着哀伤。

北凌清冷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

云琼羽，看到许若绯的微博照片了？

“普罗旺斯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解释，大抵是不想让那件事成为他们过往八年感情的污点。

“保重。”云琼羽打断了他，推着行李箱，一步步与他擦肩而过。

北凌看着云琼羽远去的背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逝……

======第九章 他的私心======

办公室。

北凌从电脑里调出云琼羽身穿机长制服的照片，静静看着。

一张张的照片在屏幕前划过，他眼底氤氲着一片墨色，心口有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看着云琼羽曾经意气风发的照片，北凌不由得想起从前。

他和她，也曾经幸福过。

这时，飞行部主任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北航528的相关资料。

“傅总，简机长辞职了，以后北航528的航线，谁来开？”

北凌心不在焉道：“停飞。”

“停掉528的航线？”主任一脸震惊。

北凌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来开。”

三天后。

北凌第一次踏上北航528飞机的驾驶舱。

看着熟悉的操控台，他眼前恍惚浮现出云琼羽一丝不苟工作的模样。

再一眨眼，尽是幻象。

北凌坐上驾驶椅，椅子和操控台的距离是云琼羽娇小身形的一贯贴合的宽度和高度。

他心情有些淤堵，平静地调试了一番。

开启显示屏，需要输入密码。

北凌怔住，尝试输入云琼羽的生日，显示错误。

他想了想，脑海中跳过一个不可控念头，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正在启动。”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一时间，傅时琅嬛付费整理晏心底五味具杂。

他敛神检查仪表盘，看到有一个卡通摆台，再次愣住。

这个摆台是他和云琼羽刚结婚时，云琼羽专门去找人定制的他的动漫形象。

卡通人偶背后一排字——

“日月星辰，不及你耀眼。”

北凌的心漏跳了一拍，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

“傅机长，所有检查都已完毕，请您核对。”副机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北凌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哑声道：“联系塔台，开始飞行任务。”

……

飞行结束。

北凌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开锁进屋，他习惯性地将登机箱推进侧卧，半响才反应过来，曾睡在主卧的人已经不在。

北凌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只要稍微放松下来，就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的一切。

他到底是怎么了？

胃突然一阵灼烧，带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意识到自己胃病犯了，连忙走到电视柜下取出药箱。

每一种药上都贴了便利贴，标注了清晰的保质期。

“老公，这个药要饭后吃，不许空腹哦。”

“这种胃药能立缓疼痛，但非常苦，你吃完记得大量喝水。”

“……”

每一张便利贴上，都是云琼羽的关心。

北凌看着上面的字，心脏被那一句句话缓缓攥紧，直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