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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所，就是皇城内的冷宫。

　　沈殷姝无比意外。

　　即便当晚的糕点是太后动了手脚，以太后的身份，镇国公府的地位，她都不至于瞬间一落千丈，被打入冷宫。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咯吱——

　　就在这时，殿门发出闷响，姜宴卿披着墨色的斗篷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殷姝提着裙摆走了出来，“太后是怎么回事啊？”

　　姜宴卿把斗篷交给冷骁，习惯性地把沈殷姝捞过来抱起，往里面走。

　　这两日他都是这样的动作，总怕沈殷姝身子不适，走一步就牵动周身肌肉，疼的厉害。

　　沈殷姝顾不得纠正他，紧紧地盯着他，等他给自己解惑。

　　待到送她到里面，将沈殷姝放在铺了锦垫的圆凳上，姜宴卿才说：“有一桩陈年旧事，与太后有关，罪证确凿。”

　　“什么旧事，这个总能说吧？”

　　“嗯。”

　　姜宴卿沉吟了一下，其实也没打算瞒她，“是关于先帝，和孝慧皇后的一件事情。”

304、自己找死

　　沈殷姝沉吟了一下，说：“孝慧皇后就是先帝的皇后，也就是元昊的生母，对不对？”

　　“嗯。”

　　姜宴卿点头，“你知道，太后是在孝慧皇后去世之后进的宫，那你知不知道，孝慧皇后因何而死？”

　　“知道一点……”沈殷姝说：“她是生产之后没有调理好，然后便香消玉殒了。”

　　“是啊。”姜宴卿淡笑一声，笑意里却尽是冷意：“全天下的人，都是这么觉得，但实际上，孝慧皇后的身体在生产之前就出了问题。”

　　“这一胎本来是保不住的，是整个太医院的医官用尽心思，耗费数月时间，勉强保着皇嫂到了生产。”

　　“生下元昊的时候，皇嫂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她的身体一直很好，怀孕也不至于忽然就虚弱成那副样子，皇兄派人在暗中彻查，才发现，事情果然有蹊跷。”

　　沈殷姝屏住呼吸，“什么蹊跷？”

　　“早在皇嫂刚怀胎的时候，就中了算计，而这算计不是来源于宫中其他嫔妃，而是来源于镇国公府。”

　　“为什么啊？！”沈殷姝无比意外，“皇后是镇国公府的女儿，他们算计自己的女儿做什么？”

　　“在权利的旋涡之中，骨肉亲情哪里比得上利益重要？”

　　姜宴卿冷笑道：“皇嫂本是镇国公府的女儿，亦该以国公府的利益为上，可皇嫂却对我皇兄用了真情。”

　　“镇国公府势力太大，挟制皇权，几乎架空皇权，皇嫂不愿皇兄如此受制，所以想帮助皇兄对抗家族。”

　　“镇国公府需要的皇后，是一个听话的，懂得谋算的，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可以谋算自己夫君的人，而不是皇嫂那样站在夫君身边，和整个母族对着干的。”

　　“她不愿为家族谋福利，自然就会被家族抛弃。”

　　而家族也会选择听话懂事的人来接替她的位置。

　　这个人就是孝慧皇后的亲妹妹，当今太后玉妙人。

　　孝慧皇后怀孕之后嗜酸，玉妙人便时常送秘制的腌梅过来，而那腌梅之中，早早动了手脚，本是要让她胎死腹中的。

　　先帝仁弱，一旦没有子嗣，以镇国公府的本事，扶持一个姜家旁支的新帝都极有可能。

　　谁知她拼了最后一口气诞下了孩子。

　　先帝也因为皇后的惨死，性情大变，三年时间和镇国公府等老牌权贵迂回周旋，扶持了不少自己的势力。

　　只是他情殇太过，三年便撑不住了。

　　又在关键时刻招姜宴卿入京辅政。

　　姜宴卿手握重兵，还是皇家血脉，镇国公等人原先也是要联姻拉拢的。

　　但姜宴卿是个油盐不进的，拉拢不成，又消灭不掉，摄政七年，反倒把镇国公的羽翼都快剪完了。

　　沈殷姝听他讲完所有，忍不住问：“太后是早知道腌梅有问题？”

　　“这重要吗？”姜宴卿极其冷漠地说道：“她知道与不知道，那腌梅也是从她手上送进皇嫂口中的，她谋害孝慧皇后罪证确凿！”

　　这张牌，姜宴卿本来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出去。

　　可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沈殷姝表情有些复杂。

　　是啊，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太后和镇国公府的是一条心的，否则她不会走到今日。

　　想起那天晚上太后和姜宴卿说的话，沈殷姝忽然又问：“她说她小时候认识你……”

　　“我不认识她。”姜宴卿冰冷道：“我从未见过她。”

　　他的童年是黑暗的，在那片黑暗之中，只有皇兄一人而已。

　　沈殷姝又沉默下去。

　　她的脑袋里面思绪很乱，转来转去，转到元昊的身上。

　　养育自己十年的母后，竟然是害死亲生母亲的凶手，这样沉重的打击，十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承受？

　　……

　　十二月十三那日，沈殷姝离宫。

　　离宫之前，她去承乾殿见了姜元昊。

　　殿内有人在禀报事情，沈殷姝在大殿门口稍等了一阵才得到传召。

　　进去的时候，元昊正拧着眉批复奏本，平天冠珠帘摇晃，他那略显稚气的脸上，隐约透出几分深沉的帝王之气。

　　他没有沈殷姝想象之中的那么颓废和脆弱。

　　但这似乎也是在意料之内的。

　　沈殷姝垂下眼，恭敬地行了礼：“皇上。”

　　“姑姑。”元昊把手中的奏本批复了，起身来把她扶起来，“你休息好了吗？唔……现在瞧着气色是好了很多，要离宫了？”

　　“是。”

　　沈殷姝点点头：“皇宫重地，哪里是该逗留的地方，也亏得是皇上皇恩浩荡。”

　　“……”

　　元昊静默了一会儿，沈显感觉到了沈殷姝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涩，脱口道：“姑姑，你别和我这么生分，好不好？”

　　沈殷姝微顿。

　　元昊强笑道：“皇叔和我生分了，母后……母后被我废了，我身边没人了，我好害怕，好孤单……”

　　其实他对沈殷姝的各种好，当初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看到皇叔把她放在心间，就一门心思的对她好。

　　可不知道怎么的，慢慢地便喜欢上了沈殷姝。

　　这种近乎祈求的话，他甚至都没想过和姜宴卿说，可当看到沈殷姝的时候，无法自控地说了出来。

　　并且说出之后，心里又酸又疼。

　　沈殷姝眼底一片疼惜，忘了什么分寸，什么身份，什么尊卑。

　　她抱元昊紧紧抱在怀中，柔声说：“我从没和元昊生分，以后也不会。”

　　“你皇叔也没有和你生分——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沈殷姝抚着元昊的脸颊：“只是他是男人，关心爱护也很少会直接说出来，都存在心里了。”

　　元昊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他就是生分了，他说要搬去王府，以后都不会在宫中留宿，太和殿也会让出来！”

　　“……”沈殷姝沉默片刻，劝解道：“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