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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

　　陆晚婷心头一颤，移开目光，并未答话。

　　冯兰菊见状连忙走上前，声音都因急切而尖锐高亢起来。

　　“当初是你自己爬床死活要嫁进来，还坏了我们沈家的名声，不夹起尾巴就算了，现在怀个孕还拿起乔来了？”

　　周淮安眉头皱得死紧，满眼不耐。

　　“你从昨晚就开始闹脾气，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到孩子面前赌气！”

　　“到底是后娘！”冯兰菊冷哼一声。

　　“当初你姐姐怀了两回，都没像你这么难伺候！”

　　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的指责，陆晚婷只觉得窒息。

　　她知道自己要是倾诉或辩解，只会换来更多指责。

　　陆晚婷深吸了一口气，在沈轩和沈曼面前蹲下，朝他们扯起唇温声道歉。

　　“刚刚是我不对，那些都是气话，你们别当真。”

　　沈轩和沈曼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周淮安。

　　周淮安没再多说什么，端起红糖鸡蛋递到她手边。

　　“赶紧吃了，吃完去卫生院检查。”

　　陆晚婷胃里一阵绞痛，撑着灶台站起身。

　　“我没胃口，不想吃。”

　　周淮安眉头一皱，将碗塞到她手里，语气强硬：“吃！”

　　他仿佛在命令手下的兵，陆晚婷肩膀都跟着颤了下。

　　手里的碗还是很热，却热不到她的心。

　　她真的累了，在这个家里，她怎么做都不对。

　　陆晚婷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将一整碗红糖鸡蛋吃完。

　　她噎得眼眶都泛起了泪花，也不敢再说一句“不”。

　　好不容易吃完，陆晚婷颤抖着手放下空碗。

　　“我吃完了。”

　　周淮安的目光在她泛红的双眼停顿了瞬，淡漠地移开。

　　他去给陆晚婷拿了外套过来：“走吧，去县里。”

　　两个孩子赶忙拽住他的衣角。

　　“爸爸，我们想去县城买好吃的！”

　　“爸爸带我们一起！我们也要去！”

　　周淮安顿了瞬，将衣服随意递给陆晚婷，牵着两个孩子朝外走去。

　　陆晚婷攥着外套，默默缀在后面。

　　她始终……融不进去。

　　县城卫生院。

　　周淮安带着陆晚婷做了一系列检查。

　　折腾了一上午，检查结果终于出来。

　　陆晚婷确实已经怀孕两个月。

　　走廊上，陆晚婷将报告单看了又看，难掩心里的欢喜。

　　周淮安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后开口道。

　　“你带孩子在这里等我，我去缴费。”

　　陆晚婷点了点头。

　　沈轩和沈曼也跟着点头：“爸爸，我们会很乖的！”

　　然而周淮安刚走，沈轩就看向陆晚婷，故意大声问。

　　“后妈，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把我和妹妹赶出去吗？”

　　沈曼配合着假哭起来：“求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会好好伺候你生的弟弟妹妹的……”

　　陆晚婷脸色一白，浑身血液倒流一般。

　　“你们胡说什么……”

　　周围的人已经都朝这边看过来，还有人认出了她，指着她窃窃私语。

　　“那不是咱们村的陆晚婷吗，爬了团长姐夫的床，现在还怀孕了？”

　　“这种烂裤裆也有人要？那俩孩子可就惨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瞬间将陆晚婷淹没，让她无法呼吸。

　　她脸上毫无血色，徒劳地辩解：“我没有……”

　　两个孩子见她这副模样，哭闹得更起劲了。

　　就在这时，周淮安回来了，脸色铁青地走到陆晚婷面前，劈头盖脸地质问。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又在闹什么？”

　　陆晚婷刚得到一点喘息，又被周淮安的话无形扇了一巴掌。

　　她脸色苍白地站起身，嗫嚅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沈轩和沈曼就配合着闹过当众揭她短的事。

　　那时她面对周淮安的指责万分委屈，直接解释说是两个孩子闹起来的。

　　周淮安却说：“他们也没说错，你一个大人还要跟孩子计较？那你嫁进来做什么？”

　　从那之后，她就不说了。

　　正想着，就见周淮安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笑着拉了拉他的胳膊。

　　“淮安哥，大庭广众的给嫂子留点面子呀。”

　　陆晚婷这才注意到她——周淮安部队首长的女儿，苏云歌。

　　她开了口，周淮安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转头安抚两个孩子，没再给陆晚婷一个眼神。

　　沈轩见陆晚婷没什么反应，眼珠一转，故意指着苏云歌问。

　　“爸爸，这是你给我们找的新妈妈吗？”

第4章

　　这话一出，陆晚婷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周淮安。

　　苏云歌眼中闪过喜色，也偷瞥了眼周淮安。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弯下腰，用逗弄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要我做新妈妈呀？是你们的妈妈对你们不好吗？”

　　沈曼哼了一声，叉起腰告状。

　　“她才不是我们的妈妈呢！她就是个坏女人！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沈轩眨了眨眼睛，神情落寞：“我们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们稚嫩的话音却像生锈的钝刀，在陆晚婷心上反复割磨。

　　好像她来到这个家以后所做的一切根本无人在意，也无人承认。

　　她眼见周淮安的目光渐渐冷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才艰涩地开口：“我对他们怎么样，你和婆婆都清楚……”

　　话音未落，周淮安皱着眉头打断。

　　“别说这些没用的，做完检查就走。”

　　话落，他和苏云歌一人牵起一个孩子转身离开。

　　陆晚婷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极了一家四口。

　　半晌，她才迈动僵直的双腿默默跟上。

　　逛街的时候，两个孩子牵着周淮安和苏云歌的手有说有笑。

　　而陆晚婷则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这欢乐之外。

　　他们逛到一处路口，眼见天色渐晚。

　　苏云歌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周淮安。

　　“淮安哥，我爸最近一直念叨你呢，他在家准备了晚饭，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这话说得暧昧，陆晚婷呼吸都紧了一瞬。

　　周淮安闻言沉默片刻，转身看向陆晚婷。

　　“你先带孩子回家，不用给我留饭。”

　　陆晚婷怔了瞬，忍下心底的抽痛，低声开口。

　　“这么晚了，让人看到传出去不太好吧……”

　　苏云歌察觉到了陆晚婷的情绪，对她笑了笑。

　　“嫂子别误会，我爸爸找他是有事要谈，我们啊，都是干正事的人。”

　　她说着，娇俏地往周淮安身边凑了凑。

　　周淮安皱着眉头扫了眼陆晚婷，冷斥道：“小人之心，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苏云歌朝陆晚婷挑衅地笑了笑，转身小跑着追上周淮安。

　　“淮安哥，等等我！”

　　周淮安明显慢下步子，等她追上，才并肩远去。

　　陆晚婷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布袋。

　　两个孩子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情绪。

　　沈轩朝她做了个鬼脸，故意大声嘲讽。

　　“让你对我们不好，新妈妈一来，爸爸就不要你了。”

　　沈曼得意地说：“我们会跟新妈妈在一个桌上吃饭，还会把好吃的绿豆糕分给她！”

　　陆晚婷抿着唇看着他们，只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一走了之。

　　半晌，她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拉着两个孩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