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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知道耳边还回荡着夏竹妍和言司说笑的声音。

　　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几个月前他向夏竹妍承认了这份情感。

　　一切会不会发生改变？

　　夏竹妍会不会就遮得永远留在了他的身边。

　　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和夏竹妍也回不到从前。

　　接下来的日子，周斯扬除了去看夏竹妍的演出，就只剩下工作了。

　　他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心。

　　连轴转的航班和看不完的方案和文件。

　　周斯扬逼着自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高速运转着。

　　晏今宜不忍心看着小叔这样折磨自身，只好给夏竹妍打了电话。

　　“芮秋，现在只有你能劝得动小叔了。”

　　“他再这么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夏竹妍沉默了一瞬，无奈地开口：“今宜，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注定回不到从前。”

　　晏今宜焦急地说：“芮秋，好歹这么多年情分，你就劝劝他吧。”

　　夏竹妍听着她带着哀求的语气，一下心软只好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不保证他会听劝。”

　　晏今宜见她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好好，谢谢你芮秋。”

　　挂断电话后，夏竹妍看了下时间，离开了剧场准备去晏氏。

　　时间已经不早了，走进公司时已经没有其他员工了。

　　周斯扬的办公室在大厦的顶楼，上去的电梯需要用系统内留存的指纹。

　　夏竹妍看着那个验证的区域，心尖微颤。

　　她通过了验证。

　　指纹是一开始周斯扬就让她和晏今宜录入的，方便她们找他。

　　可一直以来夏竹妍从来没有进公司找过周斯扬。

　　一是不想打扰周斯扬工作，二是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被认为是周斯扬的小辈。

　　没想到第一次用上，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夏竹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小叔？”

　　里面没有人应声，可办公室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夏竹妍再敲了几下，办公室里还是没有动静。

　　她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安的情绪。

　　夏竹妍按住了把手，发现门没锁便直接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到周斯扬倒在办公桌上。

　　她顿时心下一慌：“周斯扬！”

　　她过去拍了拍周斯扬的背，可是周斯扬没有反应。

　　夏竹妍抬手去探他的额头，体温有些烫人。

　　不等她把手收回来，周斯扬便迷迷糊糊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竹妍吓了一跳，随即担忧地开口：“周斯扬你醒了？”

　　周斯扬的眼神迷离，眼前夏竹妍的脸模糊不清。

　　他哑着喉咙：“芮秋？我是在做梦吗……”

第17章

　　夏竹妍挣了挣，发现挣脱不开。

　　对上周斯扬迷离的双眸，夏竹妍顿时说不出话来。

　　周斯扬手心里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夏竹妍的肌肤，那温度直达心底。

　　下一瞬，周斯扬便又闭上了眼睛。

　　夏竹妍看着昏沉沉的周斯扬，心中有些无可奈何。

　　她把周斯扬扶到轮椅上靠好，推着他离开了公司大楼。

　　医院里，夏竹妍忙前忙后，一身疲惫地坐在病床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周斯扬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添了几分病气。

　　夏竹妍盯着他的脸，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周斯扬好像瘦了些，双颊有些药凹陷进去的架势。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周斯扬……”

　　夏竹妍心中有些无力，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周斯扬。

　　自从她选择留在国内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正视她和周斯扬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

　　要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但转念一想，周斯扬除了没有回应她的感情意外，其他事情几乎是都尽力满足她。

　　加上周斯扬为了救她，天之骄子沦为残疾。

　　当时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导致神经组织已经坏死，救治不过来。

　　四年来，周围的人都在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夏竹妍却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真的过去了吗？

　　因为她，周斯扬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周斯扬，心中的那股愧疚的情绪忽然就被无限放大了。

　　她本该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可承受这个惨痛代价的人却换成了周斯扬。

　　她喃喃道：“如果当初是我就好了。”

　　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夏竹妍回头看过去，眼神一怔。

　　是叶朝语。

　　她站起身来，神色有一瞬间的无措：“叶小姐。”

　　叶朝语也像是没想到夏竹妍会在这里：“芮秋？你不是回奥地利了吗？”

　　“没有，我准备回国发展。”

　　夏竹妍声调轻微，叶朝语点了点头：“阿森他怎么样了？”

　　“发烧，还没醒。”

　　夏竹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叶朝语走到床边，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周斯扬。

　　夏竹妍腾出地方给她，默默地站在一边。

　　叶朝语抬手探了探周斯扬的额头，回头发现夏竹妍还站在原地。

　　她轻声开口：“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夏竹妍的话卡在喉咙里，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叶朝语见她还没有动，拉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走：“芮秋，我知道你担心你小叔。”

　　“可是你明天的排练和演出怎么办？你先好好休息吧。”

　　夏竹妍想说些什么，却被叶朝语给堵了回去。

　　“不，叶小姐等等。”

　　叶朝语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执意想让夏竹妍离开。

　　夏竹妍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斯扬，眸中水光一闪。

　　下一瞬，周斯扬的眼睫颤了颤，嘴里念着夏竹妍的名字。

　　“芮秋，别走……”

第18章

　　夏竹妍和叶朝语的动作一顿，齐齐回头看过去。

　　周斯扬还在睡着，叶朝语看了眼夏竹妍，眼眶微微泛红。

　　“你和他……”

　　夏竹妍闻言连忙摇头：“不是的！”

　　叶朝语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你留在这儿吧，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径直离开了，夏竹妍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夏竹妍见状只好坐回了原位。

　　点滴瓶里的药水快要见底了，夏竹妍看了一会儿，有些犯困。

　　夏竹妍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周斯扬，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她忽而觉得眼皮变得有些沉重，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周斯扬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他只能看得清自己。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直到眼前的光影显现出夏竹妍的模样。

　　周斯扬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夏竹妍的身上。

　　“芮秋？”

　　夏竹妍笑着回应道：“小叔，你来找我的吗？”

　　周斯扬不可置信地向前两步：“这不是梦？芮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夏竹妍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看向周斯扬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四年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周斯扬的神色一僵，想要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夏竹妍的眼尾滑落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滴落下来的瞬间，周斯扬的心也产生了共鸣。

　　夏竹妍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周斯扬，我回不去了。”

　　“是你，把我困在了这里。”

　　“现在你也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周斯扬脑海中猛地回忆起四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那个盛装打扮，笑起来灿若夏花的夏竹妍在心中久久没有消失。

　　可因为他的决绝，氤氲着美好光圈的她才破碎掉。

　　直到现在，周斯扬也找不回来了。

　　他一边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周斯扬想说出他这些年来所积压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

　　他想告诉夏竹妍，他喜欢她。

　　可每每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总能被夏竹妍的一声‘小叔’给堵回去。

　　周斯扬没有办法，也没有那种对抗世俗的勇气。

　　他就是个在爱情里四处掩藏的胆小鬼。

　　夏竹妍走近了些，抬手抚上了周斯扬的脸：“你还是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周斯扬摇了摇头，眼眶里蓄满了后悔的泪水。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夏竹妍就退后了几步，眼神当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周斯扬，你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话落，夏竹妍像是坠落一般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不——！”

　　周斯扬猛然睁开眼，浑身被冷汗浸湿。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手边是睡着了的夏竹妍，周斯扬像是失而复得一般，眼里泛着泪花。

　　他想抬手抚上夏竹妍的头。

　　不曾想夏竹妍感知到了一般，先一步醒了过来。

　　周斯扬的手停在了空中，夏竹妍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醒了，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没睡醒。

　　周斯扬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面上的神色沉了下来：“我没事。”

　　夏竹妍坐直了身子，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以后还是注意点身体比较好。”

　　周斯扬“嗯”了一声后就没有了下文。

　　夏竹妍站起身，语气有些疲倦：“我给你助理打过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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