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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微微皱着眉去屋子里拿了一个外套给她披上：“晚上冷，怎么只穿睡衣就出来了？”

　　今天是很冷。

　　不止是身体上，更是心灵上的。

　　“你在加班吗？”

　　“是，也不是。”

　　“那你在干嘛？”

　　“知道你会睡不着，等着给你解惑。”

　　苏眠没说话。

　　沈箫把她冷，用外套把她裹紧，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眠眠，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而成年人的生活里，从一而终的才是少数。为什么电视剧电影里都在歌颂伟大的爱情，因为物以稀为贵，现实中太稀缺了，所以才会被人捧上神坛。”

　　苏眠问：“你是在说傅以申，还是在说冯俊伟？”

　　“都是。”

　　“沈箫，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冯颖身上的伤，是她老公，还是冯俊伟？”

　　沈箫微微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跟我确认，他们两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苏眠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用再确认了。

　　“冯颖是他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并没有被冯家认回去，只能跟着她妈妈在外面长大。”

　　“按照血缘，冯颖应该要叫冯俊伟一声三叔。”

　　沈箫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苏眠问：“那阿颖嫁的那个富二代，也跟冯俊伟有关？”

　　“嗯，冯家在律政界好几代经营，富二代想要跟冯家攀关系，又查到冯颖是冯家流落在外的女儿，于是就跟她了结婚，以为冯俊伟会看在侄女的份上，对他家网开一面。”

　　“冯俊伟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不但没有网开一面，反而下了死手？”

　　“是富二代搞不清楚状况，夺人所爱。”

　　“……”

　　“冯俊伟和冯颖的事，肯定不能拿到明面上，不管是冯家的脸面还是冯俊伟的前途，都会受影响。而且据我所知，冯颖是不愿意的，她是为了躲开冯俊伟，所以才答应富二代的求婚。”

　　苏眠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富二代会家暴她，因为知道了她和叔叔的丑事，还以为冯俊伟非但没帮忙，反而为了报复对富二代家赶尽杀绝。

　　而且她也知道了，为什么阿颖宁可被打，也绝对不离婚。

　　她给自己披上了一个拜金女的皮，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躲开那个位高权重的三叔。

　　苏眠突然觉得心里一片悲凉。

　　沈箫问她：“在想什么？”

　　苏眠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我之前又是割腕又是跳楼的，以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但现在看来，倒像是个象牙塔里的孩子。”

　　沈箫温柔地揉了揉她睡得乱蓬蓬的发顶：“你只是一直都很乖。”

　　“你呢？”苏眠问他：“你打过那么多官司，见过的丑事肯定比这个多得多，你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沈箫坚定地摇头：“正是因为我见过的肮脏太多，所以才格外珍惜你的幼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幼稚下去。”

第28章 阵痛

　　人的长大，似乎都要经历一番阵痛。

　　接连两个打击，让苏眠变得沉默了很多，但也想开了很多。

　　所以当傅以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没有再拒接。

　　傅以申说：“眠眠。”

　　苏眠说：“傅总。”

　　傅以申哽住，好久都没说出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眠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电话那头傅以申碎掉的声音。

　　“……这个周末，是爷爷的寿宴，他一直跟我问起你，希望我们能一起去给他祝寿。老爷子90了，身体不太好，医生说估计这就是最后一个生日了。你能不能……先不要说我们离婚的事？”

　　傅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的。

　　也因为这样，留下来病根子。

　　能活到90，已经是用最好的医疗强行保下来的。

　　不过傅老爷子对她挺好的，苏眠也很喜欢这个会讲历史故事的爷爷。

　　苏眠想了想，应了下来。

　　……

　　寿宴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傅以申五点就来了，在楼下等了一会儿。

　　早上有点冷，微信已经被苏眠拉黑了，所以他给苏眠发了个短信：【我来接你，就在楼下。】

　　刚放下手机，就看到苏眠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

　　她穿得挺厚的，好像也比以前胖了一些，小脸圆圆的，像一只可爱的小企鹅。

　　她也看到了他，笑着挥了挥手：“你怎么来了？

　　傅以申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像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跨越大半个首都，只为去给她送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

　　她也是这样，从宿舍里走出来，笑眯眯地跟他挥手，然后像是小鸟一样张开双手朝他跑过来。

　　傅以申条件反射的微微蹲下身，也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他的小鸟。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沈箫手里拿着一条围巾，拉着她站定之后，细心地帮她把围巾绕了一圈，整理好：“傅家老宅在市郊，那边有点冷，你多穿点。”

　　苏眠噘嘴：“知道啦。”

　　沈箫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嫌我啰嗦？”

　　“从昨晚开始你就叨叨叨说个没完，我是去市郊又不是去南极，能有多冷？”

　　“行，下次姨妈的时候你别喊疼。”

　　“……我就喊，我喊一天，烦死你。”

　　沈箫忍俊不禁：“那你得多喝点水，嗓子干。”

　　“好啦，走啦。”

　　“等等，手套。”

　　她的手套沈箫就踹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给她戴好。

　　然后，大手紧紧握住她的，一起走了过来。

　　沈箫也跟他打招呼：“以申，你怎么过来了？”

　　傅以申觉得这话问得，像是一把冰刀，扎在他心里。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前夫了，表哥才是苏眠的现任，他们才是一起的，而自己早已经成了外人。

　　傅以申笑了一下：“我来接苏眠。”

　　沈箫说：“不用你接，我送她去。”

　　“表哥你今天不上班？”

　　“嗯，专门请了一天假，去给傅老爷子祝寿。”

　　傅以申开玩笑似的问道：“害怕我把苏眠藏起来不还给你了啊？”

　　“说什么呢，”沈箫像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傅老爷子毕竟也是我的长辈，他的九十大寿我也得去拜见一下。”

　　“真的吗？”

　　“不然呢？”

　　傅以申调笑：“我以为表哥怕苏眠跟我旧情复燃呢。”

　　“我知道，她不会的。”

　　“表哥你就这么有信心？我跟眠眠毕竟……”

　　沈箫说：“我是对眠眠有信心。”

　　“……”

　　“不过为了避嫌，以申你以后还是得注意一下称呼，现在先叫她的名字吧，等我们结婚之后再改口叫表嫂。”

第29章 换人

　　傅老爷子的寿宴办得很隆重。

　　整个H市的名流几乎都来了，大多数都是看在傅以申的面子。

　　他现在公司做得越来越大，不少人听说年底就要进军北美，跟魔兽等等老牌游戏抢地盘。

　　傅以申被一群人围着，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向苏眠的方向，她正在傅老爷子脚下坐着，圆圆得像一个小团子，笑眯眯地说着俏皮话，逗得傅老爷子开怀大笑。

　　“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先去爷爷那里点个卯。”

　　他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刚好听到周围一圈欢声笑语。

　　傅老爷子指着脚边的小姑娘说：“你可把她宠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苏眠笑嘻嘻，继续撒娇卖乖：“我说的也没错啊，您要是再年轻五十岁，整个H市的女孩都要被你迷死啦！”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