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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颜柳眉微蹙：“祝小姐，我本不愿见你。可你既然找上门来，我便会一会你，也好叫你死心。”

死心……

苏清颜高傲的语气，好似她才是正妻。

“我和承怀是自由恋爱，不像你们媒妁之言是封建糟粕，你还是趁早放手吧。”

祝晚晚本来还想问她是否真心愿意嫁给宋承怀，此刻听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懂。

只是她不明白，报纸上明明说苏清颜是新时代女性代表。

为何现实中却罔顾人伦，拆人婚姻。

“苏小姐，你可知少帅除了有我这个妻子外，还有九房姨太？”祝晚晚还是想点醒她。

可苏清颜满脸不屑：“承怀都和我说了，她们不过是他被迫所娶。他已决定为我，把那些姨太太都遣散。”

‘遣散’二字说的真轻松。

好似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

都说耳听不如一见，祝晚晚现在才深有体会。

她只平静的看着苏清颜：“苏小姐，少帅可有告诉你，三年前他是如何娶的我？”

苏清颜一愣。

祝晚晚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回头对小桃道。

“我们回去吧。”

回公馆的路上，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

祝晚晚望向天空，忽然想起前些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

自由恋爱，和媒妁之约出现在了一个时代，本就是一个悲哀……

第3章

回到宋公馆没多久，宋承怀的母亲便派人来请祝晚晚过去。

后花园中，宋母坐在欧式圆桌旁，苦口婆心。

“晚晚，承怀和那位苏小姐的事，妈都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顿了顿，紧跟着又道：“不过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他的九房姨太你都容下了，一个苏清颜，有什么容不下的？”

九房姨太都容下了！

一个苏清颜有什么容不下？

祝晚晚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她望向一脸慈祥的宋母，不由地问。

“妈，您可知少帅为了她，要遣散九房姨太，还要和她一夫一妻？”

宋母眼底没有一丝惊讶，想必早就知道了。

她拍了拍祝晚晚的手：“傻孩子，男人都是图新鲜，你先依着他，等过段时间，他就会知道你的好。”

依着他……

过段时间……

祝晚晚的眼中都是失望。

宋母身体不好。

丈夫宋大帅和儿子宋承怀常年在外，三年来，一直是祝晚晚这个儿媳在照顾她。

宋母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晚晚，你的父母弟弟都离世了，往后我就是你的亲妈，我会把你当成亲女儿对待。”

祝晚晚本以为宋承怀做出这样的事，宋母多少会帮自己说话。

可眼下看来婆母毕竟是婆母，比不得自己的母亲。

毕竟，没有母亲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作践！

这时，一道慵懒惬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弟妹，你可莫要小肚鸡肠，承怀不过就是娶个妻子罢了，依他又如何？”

说话的人，是宋家嫁出去的大小姐，也就是宋承怀的姐姐宋北冬。

小肚鸡肠！

祝晚晚看向一身洋裙，满脸大度的宋北冬。

不由的想起一年前，她的丈夫要纳妾，宋北冬过来寻死觅活的样子。

果然，人都有两幅面孔，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祝晚晚薄唇轻启：“大姐还是先让姐夫纳了妾，全了自己大度的名声后，再来管我的事。”

“你！”

宋北冬正要发怒。

祝晚晚又对身边小桃说。

“小桃，你去跟陈行长说一声，把宋家大小姐的分账户销掉。”

以前她是看在宋承怀的份上，帮衬嫁的不好的大姑子。

如今她没那么傻了。

“晚晚，你怎么能……”

宋北霜脸色惨白，她话还没说完。

祝晚晚起身离开。

“婆母，大姐，我先走了。”

嫁入宋家三年，这是祝晚晚第一次那么生分的称宋母为婆母。

小桃一路跟着祝晚晚回去，气得不行。

“小姐，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您为了宋家呕心沥血，宋家老太太和那个大姑子根本没把你当宋家人。”

“她们都忘了，要不是您一直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宋家，又苦心经营生意，哪儿有她们现在的体面。”

“您可是祝龙勋大帅的长女，您的外祖母可是晚清祁王府最受宠的格格，她们怎敢这么欺您？”

听到父亲的名字，和外祖母，祝晚晚的眼眶有些湿润。

父亲已经战死！

祖母更是早就埋入了黄土，连同整个清朝都没了……

她这个大帅之女，晚晴遗孤，早算不上皇亲贵胄。

那苏清颜不一样，祝晚晚听人说，她不仅仅是个才女，而且父母尚存还有兄弟姐妹帮衬，是个殷实的商贾之家。

宋家如今看不起自己，理所应当。

祝晚晚牵起了小桃的手，安慰她。

“小桃，莫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怒。从前是你小姐我识人不清，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不是坏事。”

小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只是想着，如果大帅和太太还有公子们在天有灵，看着您现在这样会多么心疼。”

祝晚晚思及父母弟弟妹妹们，又想到昔日欢声笑语的祝公馆，也险些落了泪。

她似是下定决心。

“小桃，我们回家吧。”

小桃点头：“那小姐我们这就回去小住一天。”

“不，我想彻底回到祝家。”

第4章

小桃眼眶泛红，不解的看着祝晚晚。

“小姐，如果您回去，不就是成全了他们吗？”

祝晚晚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

“就当成全他们吧。我可是祝龙勋的女儿，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当初九房姨太太皆是宋承怀无奈收下，从未碰过，所以我能忍下来，与她们好好相处。”

“现在不同，他已经彻底变心，让我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我继续管理宋公馆的烂摊子，我还没那么傻。”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小桃。

“我们先把在宋公馆里属于自己的物件清一清，三天后，就回祝家。”

“好。”小桃重重的点头。

……

入夜。

祝晚晚这一天经历太多，一躺下便被睡意裹挟。

可还没睡多久，就听到房门被人狠狠推开。

“砰”的一声！

祝晚晚陡然惊醒，就看到一身军装的宋承怀满身寒意的朝着自己走来。

“本帅不是说过，让你别去打扰清颜？你为何要去新式学堂，还跟清颜说那样的话。”

打扰清颜，说那样的话？

祝晚晚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宋承怀满身怒火，不由反问他道。

“少帅，作为你的结发妻，你要重娶，我为何连见那女子一面都不能？”

“还有，我今日和那苏清颜所说的话，句句为实，你确实是有九房姨太，也确实曾许诺一生一世只对我一人好。”

“我可有一句假话？”

宋承怀一噎，一时有些难堪。

下一刻，他又斩钉截铁地道。

“祝晚晚，三年前是本帅年少轻狂，错把和他人争强好胜当做是对你的爱意。”

“直到本帅遇到清颜，才明白爱一个人是爱她的本身，无关她的身世容貌以及名声。”

三年前，祝晚晚作为祝大帅的长女，不论是才情，容貌，还是身世家底都是沪上女子中最优秀的存在。

当时不少青年才俊各界名流求娶她。

宋承怀觉得自己娶她，不过是和那些同辈的人，一争高下。

到手后，他才知道祝晚晚是多么寡淡如水，根本比不上才女苏清颜。

祝晚晚听完，说不气怎么可能。

可她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明白了，往后我再也不会找苏小姐。”

听到祝晚晚的承诺。

宋承怀以为她是服了软，周身的寒意也散去了不少。

他将大衣褪下，朝着祝晚晚走来，大掌落在了她的身上。

祝晚晚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少帅不是要一夫一妻吗？这是做什么？”

宋承怀喉结微动，眸色冰冷。

“你替本帅管理家宅三年，本帅确实是对不起你。你这般识大体，本帅在和清颜成婚前，会先给你一个孩子，也算对得起你。”

下一刻，他说出的话更是令祝晚晚瞠目结舌。

“等你怀上孩子之后，本帅便不再和你同房。”

听到这话，祝晚晚差点被气笑。

原来他们口中的一夫一妻还能如此。

她看着宋承怀：“我曾看过新式婚姻。上面说，要忠贞自己心仪之人，不论身体和心理。如此，才称的上是真心相爱。”

宋承怀一愣，再无兴致。

“你一个封建旧时代的女子，哪里懂这些？”

一口一个旧时代！

说的好像，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宋承怀离开后，祝晚晚越发确定了内心想法。

翌日，一早。

祝晚晚让小桃把九位姨太太请了过来。

第5章

客厅内。

九位姨太太一个个乖巧的站在祝晚晚的面前。

她们各个生得千娇百媚，看着祝晚晚的眼中都是恭敬。

“太太。”

祝晚晚闻言开门见山。

“往后你们还是称呼我祝小姐吧。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为了什么事。”

宋承怀要娶苏清颜的事，整个沪上都知道了。

九位姨太的脸上也失了血色。

其中，三姨太眼尾泛红。

“太太，不，祝小姐。”

“您知道的，我们大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如今外面战火纷飞，少帅要将我们遣散。可有想过，遣散我们后，我们该去哪儿？”

祝晚晚何尝不知，她看向小桃。

小桃拿着一大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