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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

高程则眸色轻眯，他定定看她，眼底尽是一片冰冷。

“怎么，你舍不得？”

赵雅清并不作声。

高程则冷笑一声：“你只需乖乖听命，不必知道原因，你要知道，是你先对不起孤，是你先利用了孤，让我做替代品，这还是前所未有的。”

“若是你做不好这件事，光是你曾经骗我这件事，孤一声令下，就足以让你九族丧命。”

他的声音冰冷。

让人毫不怀疑他是真的能做得出来的。

赵雅清身形微颤。

高程则冷冷看她一眼。

“桌上的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这几日拿去给他服下，看在他与孤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孤特意挑的起效快的，保准没有多大痛苦，你也不必看着他，见他服下后即可离开。”

“到时，会有下人进去，他只会是因病身亡，与你无关。”

他说得好似在替她着想似的。

赵雅清双手紧紧攥着，良久没有出声，只定定望着那用瓷瓶装着的毒药。

片刻，高程则起身甩手离去。

“好生安歇吧，孤去太子妃那里了。”

他并不管她如何，很快离开。

……

次日。

赵雅清如常去了偏殿。

高慕璟正躺在院子里，晒着上午的日光浴。

初夏的日头已经炎热起来。

可高慕璟的身子却似乎永远寒冷，他依旧穿着厚厚的衣袍，躺在日头下。

太阳光的照射下，高慕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如雪。

见赵雅清过来，他缓缓坐起身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颜：“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怎么会呢？”

赵雅清踏步过去，她将画架立在院子里，眉眼轻挑：“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见到画架，高慕璟神色愣了一愣，缓缓才答：“初一。”

“你与我约定过的，每月初一，要为对方作画。”

赵雅清神色淡然，她将画架支起来，“你失约了五年，如今该补上来了。”

高慕璟看着她许久，动身同她一起将画架支起。

“好。”

两人相对而站，各执画笔，开始于纸面上作画。

无人注意到，屋顶上有人影悄然离去。

那人影一路到了前院的书房内。

“你说，赵雅清与高慕璟在互相作画？”

高程则的语气冷了几分。

心里涌上怒气来。

赵雅清当真是好手段，这同样的招式竟敢对他和高慕璟一起用。

他险些恨不得冲过去。

可走两步，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何必跟一个即将死了的人再多计较。

良久。

高程则随手打开了匣子，从里面掏出一幅画来——那是成婚三年里，赵雅清给他画的画。

正盯着手中画失神之际。

孟霜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将糕点放在桌上。

“殿下，休息会儿。”

高程则回过神来，随手将画放在了桌案上。

他去捻起糕点品尝，一旁的孟霜音视线看向他放在一旁的画上。

愣了片刻，孟霜音笑了笑：“殿下，您怎么将二哥的画像收着，这是要送去给二哥吗？”

话音落地。

高程则身形猛然一颤，他脸色阴沉下来：“你说这画像上是高慕璟？”

意识到他语气不对，孟霜音神色一僵，虽不明白却也还是点点头。

“是，这画像上的人，一看便是二皇子。”

一句话。

如同晴天霹雳打在高程则的脑海。

第39章

他忽地记起来。

当初他刚被赵雅清接回去的时候，他的衣着打扮都是由赵雅清经手的。

那时她便总爱给他穿青衣，看他时眼底总带着笑意。

给他作画时，她也时常会提出一些意见，让他做一些他从不爱做的举止。

曾经高程则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时她便是在将他打扮成那个赵云安！

可此刻孟霜音说画像上的人，更像高慕璟。

莫名地，高程则眼底泛起几分冷意。

仔细想来。

他这个二哥似乎便爱穿青衣，甚至也时常会做出那种种举止来。

高程则盯着那画看了许久。

神态确实与他自己并无相似，更像高慕璟。

再记起赵雅清与高慕璟这段时间这么快的相处进度……

高程则的神色顿时黑沉。

他支走孟霜音后，再度喊进来亲卫——

“你现在就去给孤查查，孤那二哥当初在宫外，是在何处长大的？”

“殿下，此事陛下和皇后当初下过令不得多查。”

亲卫迟疑提醒。

高程则冷眼看他：“偷偷查，父皇母后怎会知道？”

“是。”

待亲卫离去。

高程则看着那一箱子的画，眼底生出几分烦躁怒火来，他拿出火折子直接扔了进去。

倏地一下，火光窜起，将那些画尽数燃起。

火光映射下，高程则的脸色透着阴狠。

片刻。

他喊人来处理火灰，当即踏步走向偏殿。

到偏殿门口时，里头正好传来赵雅清的嬉笑声。

那爽朗愉悦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

高程则脚步一顿，身影隐在门后，没让人发觉，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只见赵雅清盯着满脸的彩墨，正拿着笔与高慕璟嬉笑打闹。

两人画板上的画皆只做到了一半。

更多的却是画在了脸上。

不仅是赵雅清，就连他那个向来稳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弱二哥，此刻竟也欢脱与她打闹起来。

他们二人，就如同相识已久的爱侣。

看得人眼底生出烦扰。

高程则脸色阴沉，大手一挥，便直接推开了门。

“二哥，雅清，你们倒是玩得够欢。”

随着他开口的瞬间。

里头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赵雅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手里还捏着画笔，看着高程则进来，心重重一沉。

下一刻。

高慕璟却并未松开她的手，往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太子殿下，见笑了。”

高程则的目光紧紧落在他抓着赵雅清的手腕处，眸色发紧，嗓音也发了冷：“二哥，雅清是孤的侧妃，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紧抓着她，是否不妥？”

此话一出。

赵雅清动了动想要抽出手，可高慕璟却并未让她如愿，他的手依旧紧紧拉着她，并未有任何松开的意向。

高程则自然也注意到，眉头蹙起：“二哥这是何意？”

不等高慕璟回答。

殿外骤然传来工人的通报：“皇后娘娘到！”

转头看去，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过来。

“璟儿，你这么急着喊我过来，到底是有何事？”

话落地。

皇后见到这三人的境况，一时也愣住：“这，这是？”

她的视线明显也落在了高慕璟拉着赵雅清的手上。

皇后神色当即一沉，她看向赵雅清：“大庭广众，你莫不是认错了人，怎么能拉着二皇子的手？成何体统！”

赵雅清当即要朝皇后认错，高慕璟却再一次拦住了她。

高慕璟拉着她直直朝着皇后跪了下去。

他挺直着腰板，定定开口——

“母后，您之前提过，儿臣可以向您讨一个愿望，除了皇位，什么都能答应儿臣，此话可还作数？”

这事本是母子两私下的话，皇后没想到高慕璟会当众提出来，一时愣住。

可看着众人注目的视线，皇后却也只能点头：“自然作数。”

旋即。

就听高慕璟开口说：“那儿臣的愿望是，娶赵雅清为妻。”

第40章

周遭仿若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没有一个人料到高慕璟的口中会说出这么荒唐的一个请求来。

就连赵雅清也当场怔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她的左手被另一股力道狠狠拽去。

高程则的声音带着讽刺和怒火在旁边响起：“赵雅清，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去勾引二哥，说出这么荒唐的请求来！”

“母后，是孤没有管好自己的侧妃，孤定会重重罚她，让她长记性！”

话音才落。

高程则便当即厉声朝人下令：“来人！从今日起，剥夺赵雅清的侧妃名号，贬其为侍妾，从侧院搬出去！同时她勾引二皇子，胆大至极，将她带下去，施以拶刑。”

一番话下来。

他是丝毫未能顾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赵雅清不可置信看着他，下一刻，右边传来温润的熟悉声音：“我看谁敢？”

是高慕璟。

他此刻脸上还顶着她画下的滑稽的水墨，可神色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怯。

高慕璟紧紧护着她，抬眼看向众人。

“无关赵雅清的事。”

“是我喜欢她，是我看上了她，她做的一切都是正常范围内，她不过是依照太子殿下的嘱咐来照顾我。”

“母后，是儿臣自己动了心，是儿臣对她起了心思，所以以强权逼她跟儿臣好，她是无辜的。”

听到这里。

赵雅清的眸色大震，她喉咙哽塞，想要说什么，却被高慕璟一抹眼神制止。

高慕璟淡淡开口：“母后，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要赵雅清。”

“儿臣自知此事荒唐，但儿臣不悔。”

句句话将赵雅清摘得干净，却又透着他要娶她的执拗。

皇后神色大震，她脸色铁青难看得很。

过了许久。

皇后深呼吸一口，看向高程则：“太子，这赵雅清不过是一个侧妃，说到底只是个妾，依本宫看，你不如就随了你二哥的愿，将她……”

“不可。”

高程则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