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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玉眠却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真的过去了吗？

　　因为她，郁衡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郁衡旻，心中的那股愧疚的情绪忽然就被无限放大了。

　　她本该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可承受这个惨痛代价的人却换成了郁衡旻。

　　她喃喃道：“如果当初是我就好了。”

　　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许玉眠回头看过去，眼神一怔。

　　是叶朝语。

　　她站起身来，神色有一瞬间的无措：“叶小姐。”

　　叶朝语也像是没想到许玉眠会在这里：“玉眠？你不是回奥地利了吗？”

　　“没有，我准备回国发展。”

　　许玉眠声调轻微，叶朝语点了点头：“阿屿他怎么样了？”

　　“发烧，还没醒。”

　　许玉眠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叶朝语走到床边，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郁衡旻。

　　许玉眠腾出地方给她，默默地站在一边。

　　叶朝语抬手探了探郁衡旻的额头，回头发现许玉眠还站在原地。

　　她轻声开口：“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许玉眠的话卡在喉咙里，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叶朝语见她还没有动，拉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走：“玉眠，我知道你担心你小叔。”

　　“可是你明天的排练和演出怎么办？你先好好休息吧。”

　　许玉眠想说些什么，却被叶朝语给堵了回去。

　　“不，叶小姐等等。”

　　叶朝语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执意想让许玉眠离开。

　　许玉眠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郁衡旻，眸中水光一闪。

　　下一瞬，郁衡旻的眼睫颤了颤，嘴里念着许玉眠的名字。

　　“玉眠，别走……”

第18章

　　许玉眠和叶朝语的动作一顿，齐齐回头看过去。

　　郁衡旻还在睡着，叶朝语看了眼许玉眠，眼眶微微泛红。

　　“你和他……”

　　许玉眠闻言连忙摇头：“不是的！”

　　叶朝语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你留在这儿吧，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径直离开了，许玉眠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许玉眠见状只好坐回了原位。

　　点滴瓶里的药水快要见底了，许玉眠看了一会儿，有些犯困。

　　许玉眠看着还没醒过来的郁衡旻，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她忽而觉得眼皮变得有些沉重，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郁衡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他只能看得清自己。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直到眼前的光影显现出许玉眠的模样。

　　郁衡旻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许玉眠的身上。

　　“玉眠？”

　　许玉眠笑着回应道：“小叔，你来找我的吗？”

　　郁衡旻不可置信地向前两步：“这不是梦？玉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许玉眠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看向郁衡旻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四年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郁衡旻的神色一僵，想要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许玉眠的眼尾滑落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滴落下来的瞬间，郁衡旻的心也产生了共鸣。

　　许玉眠泪眼朦胧地盯着他：“郁衡旻，我回不去了。”

　　“是你，把我困在了这里。”

　　“现在你也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郁衡旻脑海中猛地回忆起四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那个盛装打扮，笑起来灿若夏花的许玉眠在心中久久没有消失。

　　可因为他的决绝，氤氲着美好光圈的她才破碎掉。

　　直到现在，郁衡旻也找不回来了。

　　他一边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郁衡旻想说出他这些年来所积压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

　　他想告诉许玉眠，他喜欢她。

　　可每每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总能被许玉眠的一声‘小叔’给堵回去。

　　郁衡旻没有办法，也没有那种对抗世俗的勇气。

　　他就是个在爱情里四处掩藏的胆小鬼。

　　许玉眠走近了些，抬手抚上了郁衡旻的脸：“你还是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郁衡旻摇了摇头，眼眶里蓄满了后悔的泪水。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许玉眠就退后了几步，眼神当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郁衡旻，你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话落，许玉眠像是坠落一般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不——！”

　　郁衡旻猛然睁开眼，浑身被冷汗浸湿。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手边是睡着了的许玉眠，郁衡旻像是失而复得一般，眼里泛着泪花。

　　他想抬手抚上许玉眠的头。

　　不曾想许玉眠感知到了一般，先一步醒了过来。

　　郁衡旻的手停在了空中，许玉眠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醒了，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没睡醒。

　　郁衡旻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面上的神色沉了下来：“我没事。”

　　许玉眠坐直了身子，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以后还是注意点身体比较好。”

　　郁衡旻“嗯”了一声后就没有了下文。

　　许玉眠站起身，语气有些疲倦：“我给你助理打过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了。”

　　“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郁衡旻看着她的身影，心底浮现一层失落。

　　“玉眠。”

　　他出声叫住了许玉眠，许玉眠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怎么了？”

　　郁衡旻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谢谢。”

　　许玉眠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不用，不过是今宜拜托我的而已。”

　　话落，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郁衡旻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像是被塞住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像是在压制着情绪。

　　“郁衡旻，别痴心妄想了。”

第19章

　　许玉眠回到自己的公寓时，觉得心里一团乱麻。

　　在郁衡旻昏迷时，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

　　她在想些什么呢？

　　是迟来的深情在隐隐触动的她在心底保留的最后一丝美好。

　　还是无动于衷？

　　许玉眠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只清楚，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没有办法再忍受郁衡旻一次又一次轻贱她的情感。

　　或许郁衡旻真的对她有了很久的想法。

　　可是他没有承认，那许玉眠只能认为他没有。

　　郁衡旻的爱太小声了，小声到许玉眠根本就听不见。

　　全身心的疲惫遍布至全身。

　　这一晚，是许玉眠回国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自从医院一别之后，许玉眠和郁衡旻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

　　他们都在刻意地逃避着对方。

　　甚至许玉眠去看贺老太太时，也是挑了个郁衡旻不在大院的时间。

　　直到许玉眠照常演出完在剧院的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叶朝语脸色十分难看，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她。

　　许玉眠心中不解，站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

　　直到叶朝语朝她走过来。

　　“叶小姐，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许玉眠的声音轻柔，眉眼间藏着的优雅矜贵是她学钢琴以来积攒下来的气质。

　　叶朝语看着她言笑举止间的从容，心中不免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