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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知道？”

　　宁姝颜眸色凌厉：

　　“你说清楚了！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秋萍神情慌张地避开宁姝颜审视的目光，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你别来问我。”

　　“月琅！”

　　宁姝颜不想听这些废话。

　　月琅应声卸掉宋秋萍本就已经不灵活是两条胳膊，宋秋萍失去了支撑点，整个人僵直摔在床板上。

　　“你今天若是还想要这条命就快点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比现在痛苦！”

　　宋秋萍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怨恨地看着宁姝颜：

　　“你个毒妇一直设计陷害我！你当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若是告诉你了，老爷也会杀了我，还不如赌一把！”

　　屋内忽然沉默无话。

　　良久后，宁姝颜起身，用手掸去身上的灰尘：

　　“没看出来，夫人平日这么娇弱的女子，嘴还挺硬的。”

　　“那我就去问问妹妹吧，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把这些腌臜事同她说过？她在侯府也享了挺长时间的福，想必是早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不过没关系，妹妹的嘴可没有夫人这么硬。”

　　宋秋萍浑身都沁出冷汗，在这寒冬更显冰凉，她声嘶力竭喊道：

　　“你别去！柔儿是无辜的！你别去！”

　　宁姝颜放下了要打开门的手，回身问道：

　　“夫人这是想通了？愿意说了？”

　　“我说！我说！你别碰柔儿！我都说！”

　　宁姝颜施施然坐回椅子上：

　　“月琳，你去取纸笔，一字一句都记下来！”

　　月琳推门而出，阳光短暂地在地上照射一瞬又消失。

　　宋秋萍颤颤发抖，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宁姝颜堵了回去。

　　黑暗中的寂静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琳终于回来了。

　　月琅擦拭好屋内原本存在的桌椅，将烛台向月琳移近。

　　月琳坐下，铺平宣纸后提笔，

　　宁姝颜冷声道：

　　“说吧。”

　　宋秋萍静默片刻，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那是我进府的第四年，你五岁了，柔儿三岁。我性子比白霜晴柔和，事事都顺着老爷……”

　　她的声音中本还带着对宁姝颜的恐惧，说着说着，似乎回到了十年前仍然年轻气盛的时候，人也鲜活了起来。

　　那些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不堪入目的恶毒行径，全在这个幽暗的房间被展露出来。

　　宁姝颜强咬着牙，任凭泪水流下，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已经忘记娘亲的模样了，在外祖父家看到的都是娘年轻时候俏皮的样子。

　　但是她记得躺在娘亲膝上的温暖。

　　那么温柔、那么爱笑的娘亲啊……

　　会抱着她讲故事唱儿歌的娘亲啊……

　　就这样被这两个贪得无厌的人杀害了！

　　月琳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晕染了几个字迹模糊不清，她伸手擦擦泪，重新在旁边补上。

　　“她眼睛直直地看着老爷，已经没有进的气、只有出的气了，让老爷今后要善待于你，然后就这么在我们眼前咽了气。后来你也被送到西境去了。”

　　“本以为我和柔儿这一生都可以安乐无虞，可是唐家那边看上你外祖父的势力，非要娶你，结果把你接回来以后我们就被耍的团团转。”

　　宋秋萍的语速慢了下来，眼神空洞，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叙述另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你说了，你也要按照之前答应我的让我活着，别动我的柔儿。”

　　宋秋萍的话说完后，屋里静悄悄的。

　　宁姝颜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也抵不上心里的刺痛。

　　半晌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对月琳道：

　　“都记下来了吗？”

　　月琳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回道：

　　“小姐，都记全了，一字不漏。”

　　“好，拿着她的手按个血印，做她的供词。”

　　宋秋萍说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心里本就有些慌张，听到宁姝颜的话更紧张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说过只要我说出来就让我活着的！”

　　宋秋萍紧紧贴着脏污的墙，连蟑螂也顾不得害怕了。

　　月琅不顾宋秋萍的害怕，一步一步靠近她，抓住她的手往木板凸起的刺上用力一划，血液瞬间涌出。

　　月琅捏着宋秋萍的手指头把血挤干净，直至剩下一些印记。

　　月琳拿着写的满满当当的四页纸，每一页都往宋秋萍出血的手指上用力按住，留下清晰的血指印。

　　都做完以后，月琳将纸仔细对折收好。

　　宋秋萍疯癫的质问声还在继续，宁姝颜走到床前，对着宋秋萍身上一个部位直接用力一戳。

　　瞬间一片寂静。

　　宋秋萍的眼睛盛满了惊惧，嗓子只能发出“啊……啊……”的气音。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让你活着了？你们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居然还想活着？”

　　宁姝颜咬牙切齿痛恨道：

　　“不只是你，还有宁川！宁萱柔！一个都别想逃！我要亲眼看着你们痛苦死去！”

　　宋秋萍听见宁萱柔的名字急切起来，“啊啊啊……”的想说话。

　　宁姝颜蔑视地看着她：

　　“不用费劲了，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不会有人来这给你解开的。”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们母女见面的。”

　　话说完tຊ，她丝毫不再理会宋秋萍的反应，带着月琳月琅就离开黑暗的屋子。

　　阳光扑面而来，刺得几人眯起眼睛。

　　现在尚且不到午时，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宁姝颜静静站着，环视周边的景色。

　　这里除了那个柴房，剩下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荒废，砖缝间长满了杂草也没人收拾。

　　不知道娘亲当年在修整这间院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如今的这个场景。

　　宁姝颜扭头看向月琅：

　　“怎么一直没听见你说话？”

　　月琅向来心情都在脸上，现在的恨意也是如此：

　　“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杀死这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娘是在那么长时间的痛苦里慢慢走的，他们也别想轻松了。”

　　宁姝颜语气平静，眼眸狠厉：

　　“快了，他们都快了。”

第58章 爹爹就把娘放出来吧

　　“娘！娘你怎么被关在这了！”

　　宁萱柔站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

　　宋秋萍因为过度劳累和疼痛，本已经昏迷过去，又被宁萱柔的哭声喊醒。

　　她费力扭过已经冻僵的脖子看向门口，努力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宁萱柔。

　　宋秋萍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浮上浓浓的担心，张嘴想让宁萱柔快离开，才想起来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宁萱柔见到宋秋萍看向她，上气不接下气：

　　“娘！我这才出嫁了几个月啊，你怎么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她试探着抬着脚尖想要往里走，在几次反复后又缩回了脚，捏着手帕擦拭眼角泪珠道：

　　“娘，这里面太脏了，我不敢进去，你不会怪我吧。”

　　半晌她仍听不见宋秋萍的声音，感觉不对劲，以前宋秋萍都会安慰她的，这次为什么不说话？

　　“娘，你不是已经醒了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屋内仍是一片寂静无声。

　　从宁萱柔的角度看去，昏暗的屋内地上几只老鼠不停地来回跑，宋秋萍在床板上扭曲地躺着，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盯着她，时不时地晃动脑袋。

　　宁萱柔忽地生出了恐惧：

　　“我去问问爹爹，娘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她提起裙边快步离开了屋门口。

　　两边的看守小厮再次关上门。

　　谁也没看见，宋秋萍重重垂下去的脑袋和眼中的破灭的希望。

　　宁川正在书房内练字，含翠已经穿上了姨娘的衣服，站在桌旁为宁川研墨。

　　宁川显然对这两日的静谧生活很满意，看着含翠的眼中都带着餍足的笑，写下最后一笔道：

　　“若是当初没把你拨到主院来伺候，我倒是发现不了你这样的妙人儿，平日不声不响的，反倒能放得开。”

　　含翠羞红了脸：

　　“老爷就会打趣妾身，能伺候老爷是妾身的心愿，自然是希望老爷满意。”

　　“好好好！”

　　宁川将手中的笔放到笔架上：

　　“你是个性子和软的，过几日把青儿接回来做夫人，定然也能容下你，今后我坐拥娇妻美妾，你们再都给我生个儿子，人生就别无他求了！”

　　含翠见状也把墨块沥净放置好，斜斜倚靠在宁川怀中。

　　“老爷！”

　　门外突然响起小厮的声音。

　　宁川突然被打断，不耐烦道：

　　“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用进来了！”

　　“老爷，二小姐求见！”

　　二小姐？

　　宁川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与含翠对视，二人皆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