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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程轩看着她，与数年前别无二致的脸。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见过你。”

“我派人去苏家打听过，你父亲说你身体不好，不在京中。”

“你生了什么病，是因为我吗？”

段程轩说一句话都要休息一会儿，脸色也愈发苍白。

但仍然牢牢地盯住苏清鸢，像是看到失而复得的珍宝。

苏清鸢被他的眼神烫伤，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段程轩的真心不值钱。

段程轩察觉到苏清鸢的情绪变化，试探地想要握住她的手。

却苏清鸢动作极快地避开：“和你没关系。”

段程轩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抱歉，是我失礼了。”

“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你只会让我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让我想起自己的无知。”

“段程轩，你不用再作出这样深情的样子，我不会信你第三次。”

苏清鸢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程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和身上的痛一起发作。

眼前发昏，段程轩想起那时候苏清鸢每天都会接受的“惩罚”。

她应该比自己更痛吧。

身后目睹了一切的侍卫裴检，压低了声音：“需要属下为您去寻解药吗。”

段程轩快速调整了呼吸，挺直了身子：“不必了。”

他应该要痛一次的，他要比苏清鸢痛千倍万倍，才能弥补。

……

宫宴结束之后便是中秋。

段程轩已经被封了晋王，在京中有了自已的宅子。

只和已经成了贵妃的母亲吃了一顿饭就出宫去。

段程轩坐在马车里，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苏清鸢。

上一世的中秋她都会偷偷溜了家宴，来宫里找他。

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皇上子嗣众多，根本记不起还有他这号人。

即使偶然间想起，问上一句，也会被皇后搪塞过去。

中秋御膳房总会备下足量的月饼点心分到各宫。

但是给段程轩的这一份却会被人半路截去。

或者被他宫里的侍卫宫女私吞。

这个时候，苏清鸢就会像个炮仗一样咋咋唬唬地出现。

提溜着一大食盒的点心出现。

他的中秋团圆夜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苏清鸢填满。

可是，那时候的他却以为苏清鸢是一种炫耀、示威。

他在无意中撞破了苏清鸢在书上记录，趁她不备，他将书藏了起来。

苏清鸢心大，一挥手说改日再来，就出宫去了。

段程轩看着书册上熟悉的字迹，还有关于自己结局的记录。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清鸢经常看着他出神……

苏清鸢望向他时眼里的悲伤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是同情。

她不存在于在这个世界，只当他是一个话本里的人物。

她对他好，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段程轩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将书册放好，在苏清鸢第二天来的时候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清鸢，不管我做出什么，你会都不走的，是吗？”

苏清鸢露出熟悉的哄孩子一样的笑，她说：“不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段程轩并不相信苏清鸢的这句承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可以离开。

而自己怎么也困不住她。

“清鸢，我想称帝，我不想再受人欺辱。”

苏清鸢慌乱地捂住他的嘴，难得严肃：“好，我会帮你。”

段程轩觉得苏清鸢是这个世界的修复师。

段程轩想的是，只要他改变命运，只要剧情不一样地发展下去，苏清鸢就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可tຊ是他错了，苏清鸢最后还是走了。

遍体鳞伤地离开了。

突然，裴检的惊呼声将段程轩从回忆中拉回。

“殿下，我瞧见了苏姑娘！”

第14章

段程轩急忙掀开了车帘：“她在哪？”

裴检看向段程轩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苏姑娘刚进了月老庙。”

段程轩心神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老庙！

苏清鸢去月老庙干什么？

裴检一边探着头往月老庙的方向看，一边嘀咕道：“这北郊的月老庙最灵了，我长姐的姻缘就是拜过月老之后才得的。”

段程轩脸色一变，快步下了马车，直奔月老庙去。

月老庙里多数是家中母亲带着小女儿来参拜，甚至中间不乏已经定下婚事的男女来求一个幸福美满。

段程轩很快就注意到角落里孤身一人，拿了香正要跪拜的苏清鸢。

段程轩不知为何觉得这幅画面碍眼得很。

心烦意乱地站在她身后，将她拉扯起来。

“苏清鸢！你来月老庙干什么！”

苏清鸢被猛地一拉起，又被段程轩劈头盖脸的质问弄的有些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段程轩见她没说话，身边也逐渐聚了一群人，甚至已经有大臣家眷认出了两人。

段程轩冷着一张脸，拽着苏清鸢走出门。

苏清鸢的手腕被他钳住，段程轩是带了怒气，苏清鸢被他攥得疼了。

到了无人的地方，手上用劲甩开了他的手：“放开我！”

段程轩努力冷静下来：“苏清鸢，你一个姑娘家，来这干什么！”

苏清鸢越发觉得这一世的段程轩荒谬得可笑：“我来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晋王殿下。”

“我一不是你府中淑女，二不是你至交好友，三不是你府上幕僚，我和你毫无关系。

“你管我做什么？”

段程轩被她的话噎住，却也寻不到话来反驳。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段程轩垂着眼，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注意到苏清鸢手腕上被自己弄出的红印。

“对不起。”

风卷起树上的红色系带飘落在他们中间。

上面最后的名字赫然是苏清鸢。

段程轩看着离自己半步远的苏清鸢，恍惚间想起上一辈子，最后口吐鲜血消失的苏清鸢。

他僵硬在原地，干巴巴地找了话题：“红色系带落下了是不是不大好。”

“你若是求的是平安，现在再去求一条，我给你系在最高处。”

苏清鸢将红色系带捡起来，她求的是平安一生，最好再也不要和段程轩扯上任何关系。

苏清鸢将红带子折了折放入袖中：“你不是知道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只求远离你，一辈子都看不见你。”

“我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

“我恨你，段程轩！”

苏清鸢的声音和上一世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