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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祈愿姐姐她很好，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书野不再说话，只是不留痕迹地扫了我一眼。

　　进了内屋，我看到了赵书鹤。

　　他这些天似乎过得并不好。

　　才四天不见，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就连衣服，也有些皱巴巴。

　　他守在了我的骨灰旁，目光一如那天的呆滞。

　　别墅里的佣人议论过，这些天的赵书鹤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在确认了温祈愿是被人害死后，他疯狂地寻找着凶手，不眠不休。

　　还传言，在温祈愿的遗体被接回来之后，他抱着四肢不全的温祈愿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被佣人拉开才肯放手。

　　不知情的佣人还曾唏嘘他的深情。

　　可只有我知道。

　　这些不过是他的愧疚罢了。

　　“阿鹤，回去休息一会吧，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唐温月就陪在赵书鹤的身边，轻轻地拽着男人的衣角，声音轻轻柔柔的。

　　“不用。”

　　赵书鹤开了口，声音沙哑难听。

　　“阿鹤，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人死不能……”

　　“你累的话，就先回去。”

　　赵书鹤甩开了唐温月的手。

　　唐温月佯装吃痛地抚摸上了当年替赵书鹤挡刀的位置，低呼了一声：“阿鹤……”

　　赵书鹤眉眼动了动，终究还是软下了几分：“抱歉。温月，这几天你还是回家吧，我想多陪陪愿愿。”

　　“人都死了，装深情给谁看？”

　　我身旁的赵书野已经大步走上了前，声音里都是嘲讽。

　　“温祈愿在的时候，你和你的白月光恩恩爱爱。现在她不在了，你倒是懂得陪她了。赵书鹤，你不觉得自己在犯贱吗？”

　　他用着曾经赵书鹤侮辱我的话，原封不动地怼了回去。

　　赵书鹤呆滞的眉眼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冷眼看向了赵书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龌龊的心思。温祈愿就是到死，也还是我赵书鹤的妻子！”

　　“所以，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她害死吗？”

　　“我没有……”

　　赵书鹤的声音低了下去，神色越发的痛苦起来。

　　“那晚，如果你没有丢下她，温祈愿不会出事。”赵书野的目光落在了我十八岁的笑颜上：

　　“她会活过她的二十五岁，会活得很好很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后面的话，赵书鹤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不信我，也没有那么在乎我。

　　他知道西京那条路很漫长，他也知道我的手机没电了。

　　可他，还是因为一时赌气，因为唐温月的一个电话。

　　把我孤零零地丢在了那里。

17

　　葬礼人多眼杂。

　　我不敢乱跑，跟在了赵书野的身后。

　　“温家那位小姐？”

　　我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讨论我。

　　“啧啧啧，就是那个说是活不过二十五那个？”

　　后面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不受控制地往那边挪了一点。

　　又看到了熟悉的男人。

　　唐俊毅。

　　他在这里面大肆地八卦着。

　　“其实啊，我妹妹当初和赵总才是一见钟情感情好得很，谁知道这个温祈愿从中作梗。这不，遭受了报应！”

　　“谁说不是呢！”

　　这话是温安身边一个兄弟说的，直接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从小就抢走了安哥的母爱，又仗着自己是姐姐胡作非为，真的是恶心。”

　　我一愣。

　　我抢走了温安的母爱？

　　不是的……

　　妈妈对温安也很好。

　　我们和爸爸的关系并不好，爸妈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

　　可那个时候温安还小，根本不能理解大人的这种离婚是为了什么。

　　所以在妈妈最需要亲人的时候，温安总是胡闹，大肆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妈妈为了公司，也为了养家，所以把温安送到了寄宿学校。

　　自那之后，温安对我就开始怨恨起来。

　　我和温安解释过无数次，可他依旧是觉得我抢走了妈妈。

　　“怎么了？”

　　还在交谈的赵书野快步走了过来。

　　“没事，就是头疼……”

　　手腕突然被男人死死地拽住，我措手不及，对上的是赵书野猩红的双目。

　　似是激动，又夹杂着几分震惊。

　　“赵先生……”

　　很快的，赵书野放开了我。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的身上：“跟我回去。”

　　“什么……？”

　　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赵书野轻舒了一口气，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很闷，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赵书野始终沉默着。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性子，再加上我和他之间，实在谈不上很熟。

　　只是时不时的，他的目光会落在我这边，紧紧地，盯着我的手腕。

　　我不明所以，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左手手腕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蝴蝶印记。

　　和温祈愿手上的，一模一样。

　　我慌了神，急急忙忙遮掩住那个胎记。

　　我试图去擦掉，可那个胎记已经长在了我的手腕上，融成了一体。

　　所以……

　　刚才的赵书野是看到了吗？

　　因为看到了，所以他的情绪才会这么激动。

　　这是温祈愿身上的胎记，不是向愿的。

　　我不敢问，怕暴露自己。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我跟着赵书野回到了他的二层小别墅。

　　这些年来，赵父身体每况愈下。而赵老太太为了弥补赵书野流落在外的十六年，逼迫赵父开始放权。

　　虽说只是管理国外的几家小公司，可赵书野凭借自己的能力，也一步步做了起来。

　　如今在江城，他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再也不是那个要寄人篱下的少年。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进了客厅，他将黑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白皙皮肤下的好身材。

　　我不敢说实话，生怕赵书野看出我的真实身份。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过离奇。

　　我不熟悉赵书野的真实想法，也保不准他会不会把我视作怪物。

　　到时候，我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艰难万倍。

　　“没什么打算……以前我一直跟在祈愿姐姐身边，现在她走了，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跟向愿别无两样。

　　赵书野似乎信了，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衣角：“我缺个秘书，有没有兴趣试试？”

18

　　我一直都想进入到商场里。

　　大学里，我接触过不少项目，专业能力也丝毫不输给那些男人。

　　可是赵书鹤不喜欢我强势，他会捏着我的脸，温柔地诱供：“当女强人有什么好的，祈愿，以后你嫁给我了，只用在家享福。”

　　而妈妈去世后，温家也交给了温安。我能做的，也只有帮着温安处理着各种烂摊子。

　　温安嫉妒我的能力比他强，不愿意放权，也只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才会回来求我。

　　可……

　　向愿可不会这些。

　　我迟疑了几秒，微微低下了头：“赵先生，我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所以可能……”

　　“不会可以学，不懂可以问。”

　　赵书野打断了我的话，神色定定地看着我：“向愿，你只需要回答，想不想试试。”

　　他像是在一点点诱惑我一样。

　　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大大方方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拒绝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怕是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也将无缘为温祈愿博得一个更璀璨的人生，也无法用向愿的眼睛看到更宏大的世界。

　　害我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伤害我的人也过得好好的……

　　我不甘心卑微而又平凡地度过这一辈子。

　　“我想。”

　　许久之后，我遵从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