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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狼王在临行前用神识嘱托自己的话，他心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凤族宵小阴险狡诈，欺我狼孩忍无可忍，吾知此行凶险恶疾，若无归期望你护她周全！”

南禺山众人早就对狼王忌惮有加，离了枯冥林等同于自投罗网。

它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是为了慕若而拼命……

它是想告诉那丫头，纵使凤族上下皆不喜欢她，她的狼爹还是一如既往地疼她啊……

慕若奔向城门未曾看到狼王尸首，只余血迹斑驳的一片。

她转而去了神君府，想寻陆北辰问个清楚，可府中下人告诉她——

荼瑶被狼群抓去了枯冥林，陆北辰已经带着红甲凤军前去相救！

结界被破，狼王已死，那枯冥林的数百狼群怎是凤军的对手？

慕若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径直展翼往枯冥林飞去。

阴冷潮湿的寒风夹着万叶千声，浓雾中的枯冥林掺夹着嗷呜的狼嚎声，凄惨到令人窒息。

尚未落地，慕若就嗅到了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气息。

入目，群狼皆死，满地尸骸，血流成河。

“不……”慕若的嗓音浸满绝望。

她趔趄倒地，连羽翼都来不及隐去，沾染了满地的狼血。

陆北辰抱着浑身是血的荼瑶自堆积成山的尸骸中踏过，周身的戾气让整个枯冥林的浊息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慕若看着他们，感觉整颗心都在遭受凌迟。

“为什么？”她不懂。

这些狼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遭灭族之灾！

陆北辰冷眼扫向她：“你还有脸问？”

短短几字，竟是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

陆北辰怀中的荼瑶看到慕若，眸中闪过一抹暗光，随即轻咳吐血着半醒过来。

“咳咳……陆北辰哥哥，不要怪姐姐，是我甘愿跟它们来的此处……”

说罢，她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陆北辰心疼怀中佳人，不屑与慕若多余，径直御剑飞向南禺山。

“待我医好瑶瑶，再来收拾你。”他冰冷的声音自天际传来，人已经消失见。

扑鼻的血腥气息和满地的尸体让慕若崩溃至极，她跪着一点点爬过去，将那些死不瞑目的灰狼轻轻覆盖双眸，然后带着可怜的信念和期盼寻找还残活的狼妖。

“对不起，我是害了你们……我不该离开枯冥林，不该让狼爹为我担心，又连累了你们……”慕若哭喊着，用自己薄弱的力量一点点帮他们超度归西。

若有来生，愿你们能修炼成人形，不用再受枯冥林结界的禁锢。

一阵白檀清香随风飘来，暮白携琴而来，将浑身沾满狼血的慕若拉了起来。

“振作起来，还有一堆事需要你去面对……”他爱莫能助说道。

慕若摇头，眼泪簌簌坠落：“整整三百只狼全都没留活口，他怎么可以……甚至还有刚出生没多久的狼崽子……”

就因为荼瑶身在枯冥林，所以他就反手灭了整个枯冥林的狼群？

正在这时，狼堆下隐约传来一声微弱的哀嚎。

暮白捏紧的拳头松了松，大步走去将尸骸掰开，看到了被守护在最底下的一只红狼，尚还残余气息。

慕若呼吸一滞，瞬间止住了抽噎。

“狼妹，是你吗？”

红狼是狼王的幺女，亦是慕若自幼一起的玩伴。

别后重逢，相隔数百年，竟是如今一副凄惨局面！

第6章 生死由我不由天

“嗷呜……”红狼弱声嚎叫着，用最后一丝力量跟慕若建立了神识，“狼族如今的下场，父亲早就预料到了……他说一切都是天命，怨不得任何人，尤其是你……”

慕若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掉落：“不……都怪我，是我害了狼爹，是我害了大家……该死的人应当是我，是我啊……”

若不是荼瑶视她为眼中钉，亦不会掀起这般风浪来让陆北辰大下杀手。

若不是她占了神官长夫人的名分，陆北辰也不会将对自己的恨意转移到狼群之上。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你切莫自责，因为我们都不怪你……你是那样的好，是从我们狼窝中养大的凤凰，身上有我们狼族的正直血性……”红狼将爪子放在慕若手心中，似在画着什么上古符咒，“那妖女擅闯枯冥林禁地，欲夺我腹中狼胎……如今我内丹已损再无一线生机，只愿你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护我幼狼血脉平安降世……”

红狼说着，慕若的掌心已经显出了一个红蓝光交错的灵球如心脏般起伏搏动。

一旁的暮白见到那灵球，瞳眸中闪过一抹诧色，正要开口却见灵球已经隐入了慕若的体内，再无一丝踪影。

他顿了顿，收敛了声色，眼底的震惊已化为淡然。

暮白的反应，慕若浑然不知，她紧紧握住红狼的手，早已泣不成声：“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小狼崽好好活下来……”

红狼看着她，嘴角微微裂开一抹苦涩而又释然的笑意，眼底的光彻底泯灭。

“狼妹，狼妹……”明显感到红狼的气息消散，慕若的情绪再次崩溃。

腹部传来的异样感连带她气血翻涌，她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一阵喧闹的噪杂声将慕若吵醒，她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凰乐宫，侧殿外传来凤王凰后的声音。

这次事情，倒是让一百年都难得见一面的父亲母亲前来探望吗？

慕若心底的苦涩，因着狼群之死而变得木然空洞。

“醒了？羽医说你怀了身孕，把这落子汤饮了。”陆北辰的声音，让慕若意识到床边还坐了人。

她想起红狼最后给到自己的嘱托，下意识地抚过平坦的腹部。

羽医和陆北辰应当以为这是神官长嫡子，决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小生命是枯冥林狼族的最后血脉……

“孩子在我肚子里，它的生死由我定。”她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北辰蹙眉看着她，眉宇冷峭：“既为神官长夫人，恐怕这由不得你。”

慕若眼中一片凄凉，她看向床尾坐着的男人，就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当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就连枯冥林的所有狼只都不放过？”

陆北辰的神情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