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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赵流月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着他就要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同时拉住他：“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祁先生，那边危险，您不能去啊！”

赵流月置若罔闻，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小薇不可能自杀，她答应了要好好治病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警察皱起眉：“她得了什么病？”

“脑瘤……”赵流月下意识回答。

但回答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没再挣扎，而是拿出手机发给了医院负责许景曜的脑科主任。

那边很快接起：“小祁，怎么了？”

赵流月紧紧攥着手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许景曜……她的病怎么样了？”

脑科主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柯医生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你们是朋友，我想最后这段时间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半个月前，柯医生的癌细胞扩散了。她放弃了手术和化疗，时日不多了。”0

“咚！”

赵流月的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开裂。

半个月前，正是许景曜和他说想要一个生日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赵流月眼前忽然划过几个小时前，他和许景曜生气，转身离去时她落寞的眼神。

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离开后，她该多难过。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他给她办这个生日宴就是想让她高兴，可他都做了什么？

那边，工作人员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柯小姐有跳伞A证，她和这位祁先生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以前柯小姐也独自跳伞过，所以我们才放心让她自己跳的。”

“柯小姐每一次都签署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这次也一样……我们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是今天她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听着工作人员的话，赵流月心如刀割。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许景曜决定用这样的方式赴死时，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本就因为生病的事情情绪低落，自己明明知道的……他明明不该一个人走的！

赵流月深深弯下腰，胸腔里痛到好像能呕出一口血。

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抬手就想用力一拳砸在地上。

可落下的那一瞬，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外科医生，他的手不能受一点伤。

于是就连那一点能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上来。

白布上有几处被血染湿，不用掀开，许多人都已经不忍别开眼。

警察转头看向赵流月：“祁先生，麻烦你过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赵流月双脚如灌了铅一样。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差点一失力没站稳。

医护人员将那白布给掀开了。

赵流月一双毫无光采的眼在望见那被血沾染半面的脸孔时陡然睁大。

“她……她不是小薇！”

第12章

这一突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几个警察先回过神来走上前：“你说什么？”

赵流月紧盯着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心底隐隐的有什么要冲出来：“她不是小薇，小薇还没死……”

旁边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今天就来了许景曜一个客人，他们也亲眼看着她直到最低开伞距离还没有开伞，直直坠落了下去。

如今警方从山谷里把尸体抬了出来，死的却不是许景曜。

那会是谁？

怎么还有另一个人死在了山谷里？

事情一下变得严重，警察让基地里的人一个个过来辨认。

但人人都说没见过这个女人。

赵流月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语气急切：“她不是许景曜，就说明许景曜还活着，你们不派人去找她吗？”

“祁先生，你先冷静一些。”那警察将赵流月的手拿开，“刚才我们已经在山谷里排查过了，再没有第二具尸体。”

“柯小姐许是坠入了水里，我们等下会派人去找。”

“但柯小姐降落时没有开降落伞，掉进水里的冲击力很大，就算她当时没有死，之后恐怕也没有力气游到岸边了。”

赵流月身子一晃，刚有点光采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找到柯小姐的尸体，我们警方会通知你的。”

“节哀。”2

说完，警察便转身去给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登记。

而那具无名尸体也被法医带回去准备解剖，寻找身份，验明死因。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只有赵流月站在原地，感受着心脏好像被一点点撕开，泼了盐水，又被狠狠碾了一脚。

他怔怔地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想不清楚，失魂落魄地下山离开了。

这一路赵流月心不在焉，车也开得很慢。

等到家，天色已然全黑了。

他开门下车，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人影气冲冲走来。

紧接着他就被狠狠推了下。

“赵流月，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去干什么了！”陈佳霓面色愠怒，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她被赵流月丢在山路上，走到一双腿快瘫软了才拦下好运碰到辆出租车。

而赵流月直到此时看见她，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个人。

也才想起来在去跳伞基地之前，他的确与她在一起。

但想到许景曜的时候，他把陈佳霓全然忘在了脑后。

按理说不该这样的……陈佳霓才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吗？

赵流月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情绪，可那感觉太虚无缥缈，让他抓不住。

而这时面前的陈佳霓红了眼：“赵流月，你是不是真不喜欢我了？当初可以你先和我表的白！”

赵流月怔了怔，本能地开口：“不是……”

就在这一秒，他忽然发现自己脑海中许景曜的面容突然变得很模糊。

像有人拿着一块橡皮擦，要把她从他的记忆中彻底消除一般！

不要……

赵流月抬手捂住太阳穴，竭力地想和那股无形的力量抗争。

他不要忘记许景曜！

头在顷刻间剧烈地疼起来，赵流月忍不住，一个失力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和许景曜是怎么认识的了？

为什么他的心跳也不属于自己了？

赵流月头疼欲裂，浑身冒出冷汗。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前一秒，他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没事儿的，宁安，没事儿的。”

陈佳霓环抱着他，手轻柔地在他背上一遍遍抚过：“只要把许景曜忘了，你就再也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