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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十日后,她还要送入皇宫。”
丞相贺崇言这才对谢婉芸道:“给我去祠堂跪着反省!”
下人立即押着谢婉芸,将她丢在了祠堂里。
祠堂内。
夜风瑟瑟,烛火明灭。
谢婉芸跪在地上几个时辰,早已受不住。
她抿紧唇,眼神灰败空洞像是无尽黑暗的深渊。
“咳咳咳……”
谢婉芸喉头腥甜,呕出一大口血。
她急忙捂住口鼻,猩红的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一路向下流淌,染红了大片衣襟。
昏暗的烛光和斑驳的月影交织在谢婉芸身上。
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头向上看去。
“拜见侯爷……”
第7章
萧书旭一双黑眸深若寒潭。
“谢婉芸你还有廉耻之心吗?”
“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死不足惜!”
谢婉芸听到他说的话,眼前一阵恍惚,她正准备解释。
却发现面前的萧书旭消失了……
原来不过是她看错了,也是,这里是相府祠堂。
萧书旭怎会出现在此……
因受了重伤,又在祠堂跪了一夜。
谢婉芸便病倒了。
入宫的日子将近,恐谢婉芸再生事端,丞相和主母将她禁足在院中养伤。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是庶女所以父亲和主母都不喜自己。
如今,她才明白。
主母和父亲只是因为不喜她,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一个人在院子住,没有请大夫,也没有下人照料。
谢婉芸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呕血昏迷的次数愈来愈频繁,谢婉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但是她心中还有一执念……
那便是小侯爷萧书旭。
几天后,皇后召她入宫。
凤仪宫内。
皇后坐在鎏金宝座上,对跪着的谢婉芸道:“婉芸,你不如明日就进宫侍奉圣上吧。”
当朝皇帝是个昏君,最喜爱年轻貌美的女子。
皇后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谢婉芸不由惶恐,怕被发现自己的不洁之身。
“皇后娘娘,奴婢前几日不慎摔伤,身上有伤,怕有碍观瞻。”
皇后闻言,拧眉看着她。
“那你先养好伤,十日之后,若不见圣。别怪本宫不念骨肉亲情!”
谢婉芸只能回:“是,奴婢遵旨。”
离开凤仪宫,谢婉芸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底都是迷惘。
她不能去面圣!见了会死,可不见也会死!
一个时辰后。
骁骑将军府内。
“你来找我为何事?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吗?”萧临羽一双桃花眼透出冷意。
谢婉芸望着他,大着胆子道。
“十日后我便会入宫侍圣,我已是不洁之身。到时候,将军也难辞其咎……”
“你在威胁本将军?!”萧临羽蹙眉。
“奴婢不敢。”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可她不想死在皇宫里面。
萧临羽这才叫来了下人,拿来了一颗丹药,递给谢婉芸。
“这是西域的秘药,吃后自会如处子般落红。”
谢婉芸看着通体透红的丹药,没有任何犹豫,接过后一口吞下。
“多谢将军。”
她这才踉跄着起身,朝着将军府外走去。
可她不知道,她走后没多久,将军府的管家问萧临羽:“将军,那不是毒药吗?服用后,不到十日便会死……”
萧临羽狭眸微眯:“只有她死,本将军才能安然无恙。”
谢婉芸并不知道这些,她一步步走出将军府,只觉五脏六腑如同沸腾般炙热难耐。
她虽不知那药是毒药,却也懂,萧临羽不会轻易帮自己……
“谢婉芸。”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谢婉芸闻言,停下脚步,抬头就看到镇北侯萧书旭坐在马车上。
他掀起了轿帘。
“本侯要去相府,你上来,和本侯一同回去。”
谢婉芸闻言,只能遵从,坐上马车。
马车内。
她始终低着头。
萧书旭深邃的眼眸望着她,不由问:“听说你要进宫侍奉皇上?”
“是。”谢婉芸如实回。
萧书旭神情微变:“你是自愿的?”
自愿……
谢婉芸一愣,半晌才回过神。
她望向萧书旭熟悉英俊的眉眼,撒谎了。
第8章
萧书旭心头莫名一闷。
不久后,他道:“本侯今日去相府,就是准备娶洛荷。”
谢婉芸听罢,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伤心难过,怎么可能?
她是真的从小就心仪萧书旭,把他当哥哥,也当做爱慕之人。
如今这个哥哥要娶别人了……
不知道是吃了那秘药的缘故,还是过于难过,她的鼻尖一热,鲜血止不住的涌出。
萧书旭看到这一幕,伸手过来:“你怎么流鼻血了?”
他的手还没触碰过来,谢婉芸本能的躲开了。
她笨拙得擦拭着鲜血。
“我没事。”
萧书旭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他发现谢婉芸自从从天牢出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很怕自己的触碰。
“谢婉芸,在天牢里的这四年,你果然是学乖了。”
从前的谢婉芸,虽为庶女,却活泼好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现在的她,和其他闺秀千金一样。
到了相府,府邸满目红绸。
谢婉芸先下轿,一眼就看到了这喜气的一幕。
相府里。
贺洛荷正在试穿喜服。
她朱唇皓齿,眉眼如画。6
“我的洛荷真是生得标志,穿上喜服简直像是月里嫦娥!”主母李沐烟笑着夸赞。
可当她们看到跟随萧书旭一同回来的谢婉芸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侯爷,你来了。”
贺洛荷看到萧书旭过来,放下了小女儿的娇羞,朝着他走去。
“嗯。”
萧书旭点了点头。
贺洛荷又看向他身后的贺洛荷:“妹妹,你不是去皇宫见皇后娘娘了吗?怎么跟着侯爷一起回来的?”
谢婉芸只能解释说半路遇到。
得知原因后,贺洛荷没再追问,而是故意又问:“婉芸妹妹,我穿喜服好看吗?我和侯爷般配吗?”
谢婉芸依旧是低着头:“很美,很般配。”
贺洛荷见她这副样子,只觉无趣。
李沐烟这时开了口:“过不了多久你便要进宫了,回你的院子去,别再人前招摇。”
谢婉芸一瘸一拐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萧书旭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谢婉芸拉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喊他:“兆衡哥哥,长大以后我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儿时美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相府张灯结彩,谢婉芸的院子却静寂得冷清。
院中唯一的仆人小宛奚落道:“整个相府都热闹非凡,唯有咱们这冷清。”
“真是晦气!”
谢婉芸不言语,她只觉得好疲累。
不一会儿,她便卧在床榻上睡着了。
可没过多久,她便又梦见了在天牢里面的生活。
梦见萧书旭,梦见自己不管是庶女还是嫡女都被夫人和姨娘打骂……
“不要,不要……”不住地梦中呓语。
大梦初醒,床榻已是一片血红。
谢婉芸起身,却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起来了,看来已是强弩之末。
临到终了,她才恍然自己这一世过得实在是惨,明明是相府千金却连个奴婢都不如。
她强撑着疼痛起身,不自觉来到了自己母亲,也就是主母的院子。
远远她就听到了主母李沐烟和贺洛荷谈话的声音。
“洛荷,你嫁去侯府,若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母亲,知道吗?”
贺洛荷点头:“娘,您放心吧,侯爷待我好,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倒是妹妹,她真的甘心嫁给皇上吗?我怕……”
后面的话,她止住了。
李沐烟的眼中一冷:“为娘都和你姐姐说好了,陛下降下的旨意,由不得她不愿意。只要她嫁去皇家,往后你也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你是庶女。”
贺洛荷僵在原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长姐要让自己入宫。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李沐烟和贺洛荷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身形单薄的谢婉芸。
李沐烟自知有愧,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来这里作何?”
这一刻,谢婉芸再也忍不住唤道:“母亲,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女儿吗?”
第9章
如果真的是亲生,为何主母不喜欢她?
谢婉芸不明白。
李沐烟望着她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心底莫名划过一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