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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僭越，请皇上明鉴——”

他不断地磕，一下又一下，用力到声音都是闷重的，很快地面上就洇出一片血

可君世渊漠然不动：“既然爱卿这般衷心，那便证明给朕看。”

“来人，赐薛太医凌迟之刑——若他受了千刀之后还说没有私情，朕便信。”

薛昭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面上血色褪尽。

而这随意打发的语气，如一根长刺彻底穿透了姜玉瑶。

姜玉瑶看着即将被处以极刑的莲心两人，一口腥甜倏地从她喉间喷出。

暗红的血溅了满地，她再也撑不住地，彻底晕死过去……

第7章

迷迷糊糊中，姜玉瑶好似又回到了昭阳殿。

她坐在廊下，望着三月春风过，院中树枝发芽。

忽然宫门口传来喊声：“娘娘！娘娘！”

她转过头去，看见莲心笑着朝自己跑来，开心地挥手。

跑到跟前，莲心险些扑进姜玉瑶怀里，她踉跄站稳，眉眼间全是笑意：“娘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我爹娘了！”

“……以后，莲心再也不是没爹娘的孩子了。”

姜玉瑶看着眼前的莲心，忍不住颤抖着抬起手想要去抚上她的头，却迟迟不敢下手。

莲心似是没有察觉，正低着头开始掰起了手指：“我一个月的例银是五两，再过十年我就可以出宫，只要我省吃俭用，我就能攒几百两银子，到时候给我爹娘盖房子。”

“娘娘，我好有钱啊！”

姜玉瑶看着眼里全是灿烂活泼的莲心，扯着嘴想笑，却发现莲心突然离她好远好远。

“莲心，莲心你要去哪！”姜玉瑶红着眼想要去追，却怎么也靠不近对方分毫。

只见莲心被笼罩在一团白光中，正歪着头，笑着和她摆手：“娘娘，薛太医是个好人。”

“所以，你别难过啦！要好好活下去！”

哗——

冰冷刺骨的寒水激得姜玉瑶猛地睁开眼，狠狠战栗起来。

她模糊睁开眼，就见昏暗的火光下，君世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在他身后，有两个身影正被绑在刑架上。

女的，被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了人彘。

男的，被千刀万剐，削成了个骷髅架子。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一股脑钻进姜玉瑶的鼻腔。

她大脑空白，呆滞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那两个身影是谁。

“莲心……”

瞬间，胃里翻涌，她猛地坐起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

在她被万人唾弃，众叛亲离之后，莲心是唯一一个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了。

她不敢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莲心能够好好活下去，不要受自己的牵连。

可她护不住莲心，还害了无辜的薛昭……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其实她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吗？

君世渊的玄色靴子停在姜玉瑶眼前，讥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真该听听，你的婢女当时是怎么哭着求你救她的。”

姜玉瑶狠狠一怔，梦里活泼美好的莲心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的双眼瞬间冲红。

她抬起头，看见君世渊的目光依旧凉薄，疯狂的憎恨和痛苦霎时蔓延到了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君世渊，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什么吗？”

君世渊皱起眉，没有回答。

姜玉瑶慢慢站起身，脚下趔趄：“你说，你父皇是个暴君，荒淫无度，害得民不聊生。”

“你想改变这一切，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想要北澹成为一个太平盛世……”

“可你现在视人命如草芥——你和你当初最讨厌的样子，有什么分别？！”

她扑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浑身颤抖，眼泪混着嘴角的血，顺着下颚一滴滴砸在发霉的草席上。

“我真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宁愿死在军营里，也绝不和你离开……”

君世渊眸色一沉，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姜玉瑶的肩被他反手捏住，力道大得好似骨头要被捏碎：“好啊，朕成全你！”

“正好军中将士们近日征战疲乏，今夜就送你去军营抚慰众将士！”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神女，神女就该惠泽世人，你说对不对？”

他嗓音冰冷，如刺扎进姜玉瑶的心脏。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付出了一切去爱的男人，她带着满脸的泪忽然自嘲笑出声。

可越笑眼泪却越多，笑声最后也变成呜咽。

下一秒，她骤然挣开他，转身就朝身后的石墙撞去——

君世渊狠狠一怔，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慌乱：“拦住她！”

姜玉瑶被侍卫抓住，她极力挣扎着，只恨自己不够更快：“放开我！”

“君世渊，你杀了我吧……”

君世渊愤怒掐住她：“姜玉瑶，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去死？”

“那个贱婢现在只是断手断脚，你要是再擅自去死，我就把她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墙上！”

姜玉瑶浑身一颤，不动了。

君世渊眸色微暗，良久冷笑一声：“你可真是情深义重。”

姜玉瑶没有回答。

她双眼空洞，如同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任由侍卫将她架着拖了出去。

北澹军营，漫天大雪。

姜玉瑶被摔在一个营帐内，身上被剥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

一双双陌生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令人作呕的温热瞬间覆盖她的全身。

“皇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真嫩啊。”

“快快！给我也让个地！”

刺啦——

姜玉瑶的心随着胸前的最后一件遮挡，被彻底撕碎。

第8章

冷冽的寒风如无数根冰针，瞬间扎进了姜玉瑶的每一处骨头里。

她冻到麻木，却还是无法忽视那粗茧在身上游走的恶心感，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酸臭味。

她想吐，想要挣扎，想要逃离。

更想死！

可她只要一动，就会想起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的莲心。

她盯着发黄的帐顶，心脏痛到麻木。

感觉自己好像被无数双大手拖下水面，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在她快要沉底溺毙之前，她最后听到一句：

“皇上说了，要咱们好好伺候娘娘，这是为妖女驱除体内的邪祟！”

邪祟吗？姜玉瑶此刻似乎连流泪都不会了。

但下一秒就被身躯遮盖了视线。

一整夜，军营大帐中烛火未熄，喘息和呜咽连绵不绝。

直至天亮。

姜玉瑶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除了红痕就是淤青，毫无遮掩。

睁了一夜的眼在这刻终于合上，她慢慢抱住自己，慢慢地蜷缩，眼泪慢慢地流下……

这样暗无天日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三天。

第四日，军营中又送来了一批军妓。

彼时姜玉瑶穿着单薄的衣服，正把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不停地给将士洗衣服。

她手上冻疮发作，红肿老高，但她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痛。

她傀儡一样重复着搓洗的动作，一件，又一件……9

蓦地，嘈杂声中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

“娘娘……”

姜玉瑶所有动作猛地顿住，良久，才慢慢转过僵硬的脖颈。

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君世渊明黄的身影，在他身后，莲心被包着双手双脚，由侍卫架着。

莲心衣服上全是干了的血，蓬头垢面，气息奄奄。

姜玉瑶心一悬，感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了。

她三两步扑到君世渊身前，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你带莲心来做什么？”

君世渊眼带讥讽，似笑非笑：“你不是最在乎她了吗？”

“我怕你一个人孤独，所以特意把她带过来和你作伴。”

姜玉瑶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她一把抓住君世渊，声音颤得连不成线：“你明明答应我放过她的！”

“她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君世渊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推开，她向后摔在地上，直接痛到失声。

而后她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玉瑶，好好接受调教，只要你听话一点，朕就接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便走，莲心也被侍卫直接丢在了地上。

姜玉瑶心如刀绞，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艰难地爬起来奔过去，红着眼将莲心扶起，急切地问：“莲心，你怎么样？”

莲心靠在她怀里，眼泪簌簌落下：“娘娘……都怪奴婢，是奴婢把您害成这样的……奴婢对不起您……”

姜玉瑶拥紧她，摇头想要否认。

可这时，一股大力将莲心从她怀里扯走。

她狠狠一怔，下意识伸手想阻拦：“莲心！”

却有人从后抓住她双手，用绳子快速将她绑了起来。

旋即，莲心惊恐的叫声响起：“啊——放开我！放开我！”

姜玉瑶心一沉，抬头看去，只见莲心被人压在身下扯碎了衣服。

莲心扯着嗓子大喊，拼了命的挣扎着。

可她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很快就没了力气折腾。

莲心安静下来，但压着她的将士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姜玉瑶看着那将士邪笑着拍了拍莲心的脸，而后他站起身朝手下做了个手势，心中顿然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只见那手下去而复返，牵来了军营里最凶狠的一条狗。

姜玉瑶目眐心骇，喉咙一瞬仿佛被无形的手攫住。

呼吸憋在胸腔里，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恶犬被喂了药，躁动不安地发出低吼，唾水大滩大滩地落在地上。

姜玉瑶惶然看向战栗不止的莲心，大脑一片空白。

莲心目光被吓到呆滞，翻动身子想爬开，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按住了手臂和大腿。

她没有手脚，她逃不走了……

她绝望地看向姜玉瑶，嘴唇颤抖，最后从嗓间挤出破碎的两个字：“娘娘……”

话音未落，将士解开了狗绳，一声令下。

“去吧！”

“啊——”

第9章

这一夜，莲心的惨叫声一瞬充盈了整个军营。

姜玉瑶被迫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只觉得心脏被彻底撕裂了。

她目眦尽裂，才知道原来痛到极致，是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君世渊就是不肯放过她？！

一股腥甜骤然涌上喉咙，姜玉瑶浑身痉挛般狠狠震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