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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已过去三天，他都未曾发觉。

　　他的生活向来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没出过一点差错。

　　只有程念莫，是唯一的变数。

　　楚凌言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沉默片刻：“回府吧。”

　　回府途中，恰巧遇见下了学堂的儿子。

　　楚轩一脸的闷闷不乐，见到楚凌言，很直接的发问：“爹，您和娘要和离了吗？”

　　楚凌言目光一顿：“为何如此问？”

　　京城说大也大，可风言风语总是传的很快。

　　向来在众人的尊敬和忌惮中长大的楚轩，这几日在学堂都快被背后议论淹没了。

　　他耸拉着脸，拉着楚凌言进入最近的一间酒楼里。

　　“啪”的一声，镇尺一拍！

　　里面的说戏先生正讲到高潮之处——

　　“今日且说，程府嫡女程念莫如何幽会小倌美男，给咱们当朝帝师，楚凌言戴绿帽的！”

第10章

　　彼时，京郊望春湖。

　　程念莫正和邵燕询等人乘船游湖。

　　一群衣着光鲜靓丽的舞女在船上载歌载舞，还有无数小倌美男吹弹拉唱。

　　程念莫却闭上眼睛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邵燕询走过来叫醒她：“怎么不玩了？”

　　“有点累了。”程念莫眯了眯眼，“不像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的。”

　　倘若她没有莫名其妙穿越过来，她现在应该也是那些人的模样。

　　现在倒好，一觉醒来少女变人妻，夫君不爱，儿子不喜，这倒霉事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

　　邵燕询调侃一笑：“你也不老，女人三十一枝花嘛！”

　　“不过你当真要和楚凌言和离？那可是当朝帝师，多少达官贵女想攀都攀不上。”

　　他边说边惊叹，程念莫听后自嘲的笑了笑：“的确是高攀了。”

　　她端起酒杯，朝邵燕询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但凡能回到七年前，我绝对不会嫁给他！”

　　话音刚落，船上管家走过来：“程小姐，有公子要上船，我们不敢拦。”

　　“不敢拦？”程念莫皱起眉。

　　“哪家公子？”

　　这句话还没问出口，船上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船尾。

　　程念莫也看过去，只见楚凌言一袭蓝衣，手里捏着佛珠，清俊矜贵。

　　他视线停在程念莫身上，容不下其他人：“我们谈谈。”

　　程念莫怔了怔，随即抱起手臂笑：“帝师这是想好了？和离书带来了吗？”

　　楚凌言一愣，才想起程念莫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

　　【楚凌言，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经带上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

　　他确实把这茬忘了，不过也不重要。

　　楚凌言扫了眼在场的人，都是京城中一些身份尊贵的公子哥。

　　此刻乘船湖上，这些人也无法离去。

　　他第一次选择退让：“没带。”

　　“程念莫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和离，休想。”

　　以前程念莫爱极了他这副颐指气使的高贵模样。

　　但现在，却感到反感和厌烦。

　　她转头朝船家极轻的挑了下眉，“离岸边有多远？”9

　　船家赶忙回话：“约莫十丈之远。”

　　话落，程念莫心中腾起一个计谋：“楚凌言，十丈距离，你要是游赢我，我就不和离。”

　　“程念莫，你疯了？”邵燕询震惊的看着她，“十丈的距离乘船都要小半个时辰，你要游回岸？是想冻死还是累死？”

　　程念莫却无动于衷，看向楚凌言的目光还带着挑衅。

　　她就赌楚凌言不会答应。

　　毕竟这个人从不会为她破例。

　　然而在一阵沉默之后，众目睽睽下，楚凌言竟点头了：“好”

　　“什么！帝师你也疯了？！”

　　邵燕询直接震惊当场。

　　程念莫也懵住了，她本意是让楚凌言知难而退，允她和离，而不是真的想游回去啊。

　　可眼看楚凌言都在宽衣解带了，程念莫也不好反悔。

　　她抓过邵燕询低声交代：“派人跟着，看不对劲就把我和他拉上来。”

　　邵燕询还是觉得荒谬：“你还真要去？”

　　程念莫也不想，但话已出口，她只能被逼上梁山！

　　这头，楚凌言已经脱下外衫。

　　他身材线条分明，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活生生的雕像，散发出令人惊叹的男性气息。

　　可却从不属于她。

　　想到这，程念莫自嘲一笑。

　　见状，楚凌言面色冷了几分：“开始吧。”

　　“好。”

　　程念莫走上前，第一次和他并肩，却是最后一次。

　　“扑通——”

　　旗帜一挥，两人齐齐没入湖水中。

　　湖水冰冷，程念莫刚入水就冻得一哆嗦。

　　转头看去，楚凌言却是面色不改。

　　程念莫深吸了口气，敛去异样的情绪，专心游起来。

　　这具身体虽说是七年后的，但她从小骑马射箭水性样样精通，总不会赢不了楚凌言这个天天吃斋念佛的人。

　　游了一会，程念莫浮出水面换气，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后楚凌言好远！

　　“怎么可能！”

　　她一阵惊愕，顿时铆足力气想要追赶。

　　可下一秒，小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传来钻心的疼。

　　不好，好像是腿……抽筋了！

　　程念莫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但冰冷的湖水里没一点依靠？

　　她立刻呼救：“楚凌言，邵燕询，我腿抽筋了！”

　　慌乱之下她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湖水瞬间涌进鼻腔，积压内脏！

　　她甚至都来不及确定楚凌言和邵燕询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呼救，整个人已经往湖底沉去。

　　窒息感越来越强，程念莫仅存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看着自己越沉越低……

　　……

　　“小姐……小姐快醒醒？”

　　程念莫头痛欲裂，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吗？

　　她费力睁开眼，一抬头，就见铜镜中的自己头戴珠花，身穿大红嫁衣。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和楚凌言比赛游泳中溺水身亡了吗？这又是闹哪一出？

　　贴身丫鬟莹枝见程念莫醒了，喜出望外道：“小姐怎么睡着了，差点错过吉时……”

　　“什么吉时？我要嫁给谁？”

　　程念莫回过神，嗓子发干的问。

　　莹枝拿起红盖头笑了笑：“小姐睡糊涂了，当然是当朝帝师楚凌言楚大人啊！”

　　“什么？！”

　　程念莫几乎是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小姐等等，你还没盖盖头……”

　　程念莫哪里听得进，一朝重来，她只想远离楚凌言。

　　大厅里，程父正与一人喜笑攀谈。

　　程念莫闯了进来，大声拒绝：“父亲，我不愿嫁给楚凌言。”

　　‘滴答——’

　　霎时，只见那人转身，一贯清冷的楚凌言眉心微颦，竟捻碎了手腕的菩提珠——

第11章

　　程念莫心口莫名揪紧。

　　楚凌言眸光幽深，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既如此，楚某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完，他收回视线，抬腿就走，没在程念莫身上停留片刻。

　　楚凌言，就真的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

　　程念莫心头发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厅内再次归于寂静。

　　程父面色铁青，怒上眉头：“胡闹！”

　　等程念莫回过神，客人都走了，婢女上前唤她：“小姐……”

　　程念莫看着满院的红色，突然凄凉一笑。

　　“这样……也好。”

　　莹枝看着她，满脸不解：“小姐不是一直心悦帝师吗？为何这都要嫁了，却又反悔了？”

　　程念莫笑了笑：“明知结局是悲，又何必再次飞蛾扑火。”

　　话落，她深呼吸过后，转身离开大厅。

　　等到下午，程念莫当众拒婚楚凌言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程家本就是高攀，程念莫竟还当众悔婚，也不知哪里来的颜面！”

　　“难不成这程家大小姐早就暗地与人有染，所以这才故意搞悔婚这一出？！”

　　“可这眼下得罪了楚凌言，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帝师啊，程家这次是有难了！”6

　　听着这些议论声，程父心里又急又恼。

　　当天傍晚，他就沉着脸来到程念莫的房间，只给了她两条路——

　　要么出家为尼，青灯礼佛长伴一生！

　　要么亲自去楚府认错，得到楚凌言的谅解！

　　如果是上辈子，程念莫定会认为父亲是舍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