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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黎家大门从里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出来。

　　车上，黎冰月面色苍白地躺在上面，脸色红润，却莫名让人不安。

　　眼看着她被送上救护车带走，裴君宇连忙开车跟上。

　　医院里。

　　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眉头紧皱。

　　裴君宇看得胆战心惊，喉咙发干：“她……怎么样？”

　　“不知道。”

　　医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一时间，一头雾水，但还是下了诊断。

　　“她虽然还活着，但身体机能全部衰败，可能……醒不过来了。”

第11章

　　裴君宇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什么叫……醒不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只能用设备维持她身体肌肉不老死，至于能不能醒，要看病人自己。”

　　扔下这句话，医生就走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裴君宇守在黎冰月身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

　　明明温热，他却只觉得彻骨的冰凉。

　　裴君宇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无能为力。

　　“冰月，你是因为我，才不愿醒过来吗？”

　　他喃声问着，无人回应。

　　安静中，裴君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煎熬着。

　　垂首间，他撇到手腕处的佛珠，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匆匆驱车赶到了法明寺。

　　他叩倒在山下：“我佛慈悲，求你让黎冰月能够回来。”

　　裴君宇一步一叩，一直到了大殿内。

　　膝上的刺痛让他伏在蒲团上久久不能起身。

　　寺内住持将他扶起：“施主心很诚，是在求什么？”

　　裴君宇双手合十，捏紧了佛珠：“我求我的爱人能够回来。”

　　住持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的爱人不会回来了。”

　　裴君宇眼眶发红，所有的镇定自持破碎：“你说什么？”

　　“她是自愿留在过去的。”

　　裴君宇先是不可置信地摇头，眼睛又骤然亮起：“那我是不是也能过去，我可以自己去找她！”0

　　“师父，你能帮我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住持淡淡道：“贫僧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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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千年之前。

　　黎冰月一边将冲着角落不断哈气的猫捞进怀里，一边拿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微微怔住，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的隋春笙。

　　她能够微妙地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黎冰月挪了位置到树荫下。

　　阳光从枝丫中洒落，映出她面前一米处有些虚幻的人影。

　　是一个格外熟悉的人。

　　她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谁。

　　但那个人只是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黎冰月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就收回视线。

　　她是疯了吧？

　　竟然会错觉裴君宇出现在这里！

　　黎冰月有些苦涩地勾起嘴角，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拈起一块糕点。

　　好酸。

　　她被口中弥漫开的酸味刺激地皱起眉头，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放下手里的糕点，黎冰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好酸，好苦。”

　　隋春笙看向她时，脸色变回了从前的温润。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拍了拍：“冰月，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黎冰月感受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听到隋春笙的话下意识地想要辩驳。

　　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隋春笙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从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

　　他是在昨天晚上见到黎冰月的。

　　道观的门被叩响，毫无章法的闷响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慌张。

　　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奔到门口。

　　开门的时候黎冰月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念了一句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冰月面色惨白，头发混着泪水黏在脸上，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碎掉的陶瓷娃娃。

　　隋春笙心里一紧，来不及询问，直接将她带进房内。

　　直到坐下，黎冰月才像是回过神来，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是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出声。

　　隋春笙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声音叫她：“冰月，怎么了？”

　　黎冰月缓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裴君宇也已经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黎冰月重新抬起头视线紧盯着隋春笙：“隋春笙，我不想回去了。”

　　“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求你，帮我永远留在这里。”

第12章

　　黎冰月到最后几乎是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隋春笙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我会帮你。”。

　　大约是精神突然松懈，听到他的话之后手上的劲卸下来，人也直直地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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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突然的猫叫声让隋春笙回过神来。

　　黎冰月已经没有再哭了。

　　她有些出神地看向角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隋春笙：“他是不是来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隋春笙第一次有了私心，昨天晚上的黎冰月他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隋春笙面无表情地将刚才黎冰月吃过的糕点处理掉，重新将她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

　　顺着黎冰月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角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没有。”

　　“他不会来的，确实是你的幻觉。”

　　隋春笙其实一早就已经看见了裴君宇，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他脸上那副悲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隋春笙其实是能理解的。

　　他总说【裴君宇会爱上黎冰月】，这并不是谎话。

　　如果不是那枚玉戒，如果不是自己的参与，裴君宇和黎冰月是能在一起的。2

　　他察觉到自己对黎冰月的感情和黎冰月对他的依赖，想要纠正天命。

　　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告诉黎冰月裴君宇会爱她。

　　可是黎冰月现在已经完全心死，他也不愿意她再被伤一次。

　　黎冰月“嗯”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此时，千年后的医院里。

　　裴君宇看着病床上呼吸平稳的黎冰月，第一次觉得佛经竟然无法让他的心静下来。

　　他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黎冰月伤心然后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像个活死人。

　　裴君宇觉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无解的棋盘。

　　不管怎么做，都是一场死局。

　　这种已经脱离掌控的感觉让裴君宇愈发烦躁。

　　裴君宇几乎是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换了一身禅服，径直去了法明寺。

　　前日夜里的雷暴将法明寺那棵千年老树的一根枝干劈中。

　　上面悬挂着的木牌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庙里的和尚都不擅书法，住持就来求了来修行的裴君宇：“施主，实在是无法才来叨扰你。”

　　裴君宇欣然应下，开始修复木牌。

　　却没想到第一张就是黎冰月的名字，裴君宇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捏紧的笔杆，和因为停顿过久洇开的墨水将他的心虚显露无遗。

　　仅仅是一个名字。

　　裴君宇将已经完全不能用的木牌放在一旁，看了一眼住持：“这个不能用了。”

　　住持倒是一脸坦然：“冰月好像是施主的未婚妻？”

　　裴君宇迟疑了一会，眼见着新拿的木牌又要报废，他猛地回过神来：“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住持脸上有了笑意，将手里的功德簿又翻过一页：“只有她的木牌是自己亲自刻上的。”

　　“那时候她穿着校服就来了，不知道从哪听说的非要自己刻，给手上弄了好大一个口子。”

　　“血都流到手臂上了，还非要自己爬到树上去挂。”

　　“还问我是不是这样她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我没敢说她的执念太深，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裴君宇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那次黎冰月受伤他是知道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完全动不了，她始终不说受伤的原因，却不住地看向裴君宇。

　　裴君宇猜出是和自己有关。

　　他当时只是觉得黎冰月缠上了自己，一心只觉得她的所有举动都格外惹人烦。

　　却没有想到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住持继续说道：“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她不一直都喜欢跟着你，连你上次请佛像的时候都一直在殿外跪着。”

　　裴君宇又是一愣，“冰月”字最后一笔落下，他才回道：“她不愿意见我了。”

第13章

　　裴君宇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

　　直到将所有木牌全部清点完，才看向住持：“可以将之前黎冰月的木牌给我吗？”

　　住持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歉意：“不知为何，确实没有找到那张牌子，可能早就已经丢失了。”

　　裴君宇悻悻地点了点头，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好起身道别。

　　一直到坐进车里，迟来的情绪才开始慢慢涌上来。

　　手机里不断弹出的信息，是医院的医生给他说明今天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