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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都虚假私底下没了再演的必要，他直截了当，“你大学休学了一年，怎么没告诉我和你母亲？”

姜云姒心头一跳，旋即稳住。

从早上得知梁父去查北方，她就考虑如何应对。

但她这次离开，进展的迅速而顺利，已经大致确定了时间。

也就是说，不论情况再坏，拖够五天足矣。

届时天高鸟飞，这里洪水滔天，也淹不到她长了翅膀的。

“大一下学期出了状况，我就暂时休学了。”姜云姒耷拉着眼睑，“不过学业没耽误，原定四年本科，我按时毕业了。”

梁父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姜云姒垂头，看脚尖。

她这种避重就轻，转移重点的回答方式，忽悠不住梁父。但梁父不知道盘算到哪去，蓦地又温柔下来。

“姜云姒，你的嫁妆想要什么？”

姜云姒并拢腿，乖乖巧巧，“听您安排。”

梁父掏出一只小方盒，递到她面前，“记得有一次，遇琛弄丢了你一只小蝴蝶粉宝石发卡，你伤心好久，父亲最近恰巧遇见一款相似的。看看，喜欢吗？”

姜云姒依言打开盒子。

时隔太久，她已经忘了那只发卡的样子，但肯定没有这一只昂贵。

花丝镶嵌的工艺，蝴蝶翅膀轻轻颤动，触须顶端米粒大的粉珍珠，光泽盈润。粉宝石是顶级帕帕拉恰，红宝石的变种，具有卓越的硬度、光泽。

在色彩上比粉钻，更添粉红或粉紫的色调，最受上流社会三十岁以下千金们的喜爱。

简而言之，两百万。

姜云姒心中一动，仰起头。

梁父已经站起身，“这算父亲送你的礼物，不算在嫁妆里。”

他离开后。

姜云姒再次将门反锁，盯着盒子里两百万半晌，掏手机加好友。

梁父给的相亲对象，非常积极。

验证消息发过去两三秒，显示通过。

无缝衔接一条，仿佛早已编辑好的长信息。

【你好，姜云姒小姐。我身高一米八七，体重八十三公斤，家族没有遗传病史，身体健康，情史干净，只有高中短暂一段恋爱，初吻还在。】

姜云姒，“……”

她删掉打招呼的‘你好’。

泰多多说，相亲遇见不了爱情，只能见证生物多样性。

姜云姒倒不至于如此，但心底对梁家父子拿她联姻的抵触，还是不自主延伸出一点，到这个未曾谋面的相亲对象身上。

“谢谢你的坦诚，我很丰富，无法简介。”

如此明显的敷衍，姜云姒相信每一个在豪门长大的二代，一见即知含义。

对方回复，“姜云姒小姐确实是个丰富而有趣的人。”

确实？有趣？

姜云姒皱紧眉，她总觉得对方语意，并不像客气的恭维，“你认识我？”

“我之前见过姜云姒小姐。”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姜云姒等他输入完，跳出一条，“非常漂亮，像风中枝头一朵白梨花。”

风中的……小白花？

姜云姒凝固住，连对方名字都不想问了，潦草回一句，“曾经婀娜多姿，如今又大又圆，花谢了，现在结果两百斤。”

不等对方回复，她就补一句，“晚安吧。”

跪安吧，别让我求你。

对方名字下方又出现正在输入。

姜云姒打个哆嗦，设置消息免打扰，退出微信界面。

手机今晚不想再碰，姜云姒取出那枚粉宝石蝴蝶发卡。

两百万……

两百万，买不了尊严。

那是开玩笑。

她尊严早被梁家兄妹践踏完了，离开路费二十万，花光她积蓄，正愁异国他乡，要穷极一时。

这两百万，解她燃眉之急，是立身根本。

姜云姒扣住盒子，心潮澎湃。

天命保佑，接下来顺风顺水顺财神。

………………

早上起床，姜云姒发现出血停止了。

小腹坠胀的不适感，也消失不见。

走到厨房，王姨正开晨会，说到要来一批名贵食材，安排相应擅长的厨师处理。

姜云姒没明白，晨会已经散了。

王姨招呼她到一边，从保温柜塞给她一碗玉米烙，“自从他不吃玉米，夫人就不让做了，你偷偷在这里吃。”

姜云姒小时候爱吃糖，坏了四颗牙，疼到半夜睡不着，都止不住她吃甜食的劲头。

长大反而不爱吃了。

不过玉米烙是王姨哄她的拿手菜，姜云姒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却迟迟咽不下。

喉管里空无一物，却堵的严丝合缝，她这一口嚼到最后，勾动胃里天雷地火，直往上反酸水。

王姨拧眉。“是不是孕吐来了？”

姜云姒模糊应一声，转移她注意力，"是沈家要来吗？子弹鱼翅和星月鳕鱼，还有大蓝龙，做海鲜盛宴招待他们？"

王姨摇头，面色不自在，“四天后大公子生日，夫人邀请了几位千金，算家宴，也算……”

姜云姒，“相亲局。”

王姨观察她神色，“那天——”

姜云姒实在咽不下，放下碗，却一脸轻松，“那天我不在。”

五天是老鬼给的最后期限，说不定不到贺遇琛生日，她就溜之大吉了。

趁不到早餐时间，姜云姒出门。

按常理，生理期装不了，她本该死赖在梁家，躲避贺遇琛。

可贺遇琛能放任梁父查北方真相，说明他百无禁忌，甚至就等梁父能抓到一点实证，驱逐她滚出梁家。

但姜云姒一万个想不通，贺遇琛既然不怕梁父发现，为什么不干脆揭穿，堵死她所有路，让她万劫不复。

而是这样不明不白，磨着耗着，玩闹似的。

再往前想，每次她闹出怀孕疑云，以贺遇琛平日的性子、处事方式，在一开始姜临州抓她在白家医院里，就逃不过。

毕竟吩咐人抽她一管血，也就是他一个眼神而已。

第89章暂且饶她这一回

姜云姒本来准备去深恒，到了写字楼下，突然接到沈黎川电话。

街头早八人络绎不绝，背景嘈杂。

沈黎川声音穿透喇叭，微不可察的消沉，“姜云姒，你要走了吗？准备去北欧哪个国家？”

姜云姒惊得呆住，知道她反抗之心不死，且了解的如此详细的人，只有白瑛，她自己，和蛇头老鬼。

白瑛看沈黎川，如大傻春。认为每次他不掺和则以，一掺和绝对烂摊子，收拾不完，绝对不会将她计划泄露给沈黎川。

姜云姒想到老鬼。

蛇头们从事这种灰色生意，怎么可能凭一通电话就信任到底，背后绝对会调查。

她之前发短信自我介绍，虽然含含糊糊没报出沈黎川全名，但蛇头那个号码那么重要，想必知道的都是自己人，查一圈猜出沈黎川，也不是很稀奇。

“是要走。至于去哪，就不告诉你了。”姜云姒走到无人处，“沈黎川，我一直想跟你正式说声再见，但之前千纸鹤，我放璀县的河里了，大自然千风万水都听到，今日我就不说了。”

沈黎川顿了很久，才回声嗯。

“再见的话不说，送你一些离开的安心。我偶然救过老鬼一次急，他们这个行当，人烂却重恩义。那二十万，我不让你出，你肯定拒绝，这点安心就当我为你送行。”

姜云姒垂眸，“你之前——”

“我之前说过的代价，对吗？”沈黎川有丝笑，笑的却仿佛千沟万壑，深海，火焰，他掉下去爬不上来，一霎之后，这丝笑也湮灭不见。

“那是迎娶姜临州的彩礼。”

姜云姒松口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祝他幸福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