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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回公司的路上,吴凌一直自责:“对不起啊絮絮,都是我粗心大意,不然我们也不会像王八掉进灶坑里,憋气又窝火。”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对错也没意义,况且以当时的局面我们确实也别无选择,所以怪不得吴凌。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冯文灼?”吴凌耷拉着脑袋,像是一支被雨打弯的海棠,“那只老狐狸那么精明,会冒着跟荣域交手的风险来跟季瑾之抢项目吗?”
难。
聪明如季瑾之,走一步算十步,明知道商人重利怕麻烦,才会故意提建议,调侃我们。
吴凌也看出了这一层,回公司后一直闷闷不乐,我当然清楚她的压力,毕竟话她都放出去了,现在折腾出这么一档幺蛾子,实在是难收场。
我提议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这一次她破天荒的没反对。
夜深人静,我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思考着破局之法,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闪动起来。
来电是个固话。
我好奇地按了接听,却听到对方介绍自己是京港警局人员。
仔细询问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吴凌在酒吧喝酒闹事,被拎到警局训话去了。
“伤口不算深,但吴女士先动的手,对方要追究吴女士的法律责任,你还是先过来一趟吧。”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警局,在询问室里看到了衣衫凌乱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的吴凌。
这种时候还能睡着的,想必只有她了。
警员告诉我吴凌今晚的行为影响非常不好,而她跟人大打出手的画面还被网友们传到了同城论坛上,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罪。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酒瓶子抡到他人头上,简直是目无法纪!”
警员把我训得狗血喷头,告诉我除了罚款外,吴凌还得行政拘留一晚。
毕竟人家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吴凌酩酊大醉,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安排好一切后,我只身一人站在警局外等。
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上一夜。
但因为出门急,我套了双家居鞋便赶了过来,还是个露脚趾款,彼时寒风透着细细的门缝偷偷地钻到我的脚趾缝里,吹的我直打寒颤。
身冷,我心更凉。
就愈发后悔今晚没跟在吴凌身边了。
京港那么大,可是她只有我啊。
她一定是知道我不喜酒吧那种混乱的场面,才独自一人去买醉的吧?
如果她跟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我也在就好了。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口跟大水浸过,涨涨的。
有时我甚至在想,我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每天睁开眼便跟天争,跟命争,跟着不公平的世道争,不过就是为了寻一条活路,怎么偏偏就那么难呢?
原以为即将柳暗花明,不曾想,又是命运安排的一场精心的捉弄。
人生,还真是难啊。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我克制的将其逼回,但模糊的视野里,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修纤的身影缓缓朝我走来。
浅棕色的长款羊绒大衣,搭配一条格纹款围巾,配上深色的长裤以及黑色短款皮靴,逆着光而来。
是错觉吗?这身影,看着像是严冬。
“初絮,”温润而平和的嗓音落入我耳中,我听到男人说,“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呢。”
第121章慈悲
细腻而柔软的围巾搭在我脖子上时,我还有一瞬的慌神,抬睫一看,我居然真的看到了那张清隽和气的脸。
距离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严冬漆黑的眼眸,他低眉看向我时,有种说不出的慈悲感。
亦真亦幻。
真的是他吗?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午夜时分,还是在这警局。
“郑凯把同城新闻转给我了,正好他跟吴凌出事的酒吧老板是熟识,我们人赶到酒吧时吴凌已经被带走了,要不是我托了关系,还不知道你们在这呢。”
听完严冬耐心的解释后,我惊讶道:“你还去了酒吧?”
“吴凌出事,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严冬睨了我一眼,回应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两个女生怎么解决。”
我忽然接不上话了,严冬有时候,真的细心到让人汗颜。
“别担心,这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不会有人为难吴凌,”见我没吭声,严冬又开口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安抚:“时间还早,你先回去等消息。”
吴凌出事,作为她的姐妹我这时候不可能回避,遂拒绝了严冬的提议。
他上下嘴皮微微动了动,一双黑眸倏地落在我的双脚上,没好气道:“难道你要这么等下去?”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脚趾,尴尬地往回缩了缩:“无妨。”
说完我又马上转移话题:“等人的话我一个就够了,要不你先回?”
严冬神色一怔,轻轻地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
脸色不大好看。
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不想他再为我们的事继续折腾,这件事是,终止合作的事也是。
大概十分来分钟后,警局的门突然被推开,我随意地抬了下眼皮,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严冬。
他手里还拎着一双米白色的棉拖鞋。
“换上吧,”他弓着腰将拖鞋递到我的脚边,用着无奈的口气道:“一起等。”
拖鞋是简单素净的款式,虽没做任何修饰,但套在脚上,却给人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
这折磨人的夜,也在突然间变得没那么漫长了。
天蒙蒙亮时,我的耳旁忽然响起了几个人的寒暄声,迷迷糊糊地望过去时,瞧见严冬跟两位穿着整齐的警员握手的场景。
其中站在前面的那位双手紧握严冬的手,眉眼中满是恭维:“严教授客气了,举手之劳嘛,算起来我们也很长时间没去探望严老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爷爷身体还好,让两位挂心了。”严冬不动声色地缩回手,询问道:“对了王局,受害者那边怎么说,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我派人去医院看过了,轻伤,晚点儿让吴小姐过去给人好好道个歉,整个私下和解,这事儿也就可以翻篇了。”
“有劳王局费心了。”
“严教授客气了。”
两人说话间,有警员过来递话,说是吴凌出来了。
我立即起身,步子刚迈出去,才发现搭在身上的羊绒大衣不经意间滑倒了脚边。
是严冬的外套。
一瞬,我心底的愧疚之感更盛了。
“不是,严冬你怎么在这儿?”吴凌哀怨又烦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哎呀丢死人了,人家现在蓬头垢面的,我不管,你马上转过身去!”
得,能在这种时候还在意脸面的,只怕只有吴凌了。
办完手续之后,我们三一同出了警局,严冬看出我跟吴凌有话说,托词去了便利店。
当原地只剩下我跟吴凌两人时,我上下打量着她,问:“警局的床板舒服吗?”
吴凌马上凑过来,搂住我的胳膊,将脸压在我的肩头,卖乖道:“我这不是喝多了吗?抱歉啊,让我们絮絮担心了一整晚,姐姐我也是很愧疚的。”
“原因呢?”吴凌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虽然平日里张扬了些,但一向很知轻重,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朝人头上抡酒瓶子。
吴凌见我神色严肃,低垂着眸子,小声道:“他嘴巴不干净,我气不过就……”
“他说了什么?”
“说姑奶奶我白白给人睡了四五年,领了证也一样没用,连个男人都看不住,还说只要章家豪的白月光随便朝他勾勾手指,我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不可能换他回头……”
说到最后,吴凌的眼圈蓦地红了。
章家豪,就是那位跟吴凌闪婚闪离的臭男人,也是她心底深处一直不愿提的痛。
“这么说,他们认识?”我马上嗅到了重点。
“狗男人的狐朋狗友呗,二世祖一个,”吴凌扫了我一眼,说,“叫宋锋,家里做酒店生意的,仗着有点儿家底就目中无人。”
“那事情有点儿难办了,”我拉着吴凌的手,提议道,“得委屈你去医院给人道个歉。”
“道歉?”吴凌眉头紧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让我跟那种人渣道歉?”
“他现在住的是vip病房,一晚上五六千呢,按道理来说,这个医药费得有我们来出,”我苦口婆心道,“多住一晚,就……”
“得得得,”吴凌听不下去了,摆摆手,“我去……我去就是了。”
看吧,不愧是吴总,就是这么能屈能伸。
吴凌听着我的奉承话,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因为我先前没仔细看合同,莫名的被季瑾之摆了一道,现在咱们也不用这么节衣缩食。”
“别这么说,荣域明显是有意防着我们,躲不掉的。”
吴凌听到这表情更丧了,委屈巴巴道:“可我们去哪里筹这大几千万啊,筹不到钱,就拿不到完整的项目所有权,那我们岂不是还得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