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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看她一眼，“你是聪明人，涉及辛秘之事，不必过于好奇。”

“多谢福海总管提点。”秋棠垂眸，将其中的探究掩去。

在古州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西行仪仗又向着通州行进。

为了增进父子之情，秦褚恨不能时刻将秦瀛带在身边，就连晚上都是让孩子歇在他房中。

许是夙夜的话起了作用，秦瀛对秦褚虽没多少感情，却也没了抵触。

“回雍京后，我会立你为太子，之前的名字不可再用，我为你想了个字，骞，高举飞腾之意，你意下如何？”

秦瀛猛然绷紧了身子，抿着唇欲言又止。

“父子之间，无妨直说。”秦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状态轻松。

“我已经习惯了，不想换掉母亲为我取的字，不若……还是叫秦盈吧，丰盈的盈。”

“可。”秦褚伸手拍拍他的背，“在自己父亲面前，何须拘谨至此，依你便是。”

秦盈垂着头，耳廓通红，模样与他母亲如出一辙。

“父皇，儿臣想去练剑了。”

秦褚挑眉：“你还会用剑？”

“是父……是师父教的，如今还不大熟练。”秦盈在秦褚饱含警告的注视下改了口，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师父，也无错吧？

“走，出去陪我练练。”秦褚提剑走在前。

秦盈手足无措的跟在后头：“可是，儿臣此前练得都是木剑啊！”

“用轻飘飘的木剑能练出什么东西？”秦褚恨铁不成钢，“难怪瞧着还是这般瘦弱。”

接过福海递来的宝剑，秦瀛用双手紧握着，才堪堪将剑举起。

望着秦盈颤巍巍的双手，福海心有不忍：“陛下，小殿下他还拿不动铁剑，切勿揠苗助长，伤了小殿下呀！”

“习惯便好了。”秦褚狠了狠心，“我十岁便能提得动尚方，都是日日苦练的结果。”

“玉不雕不成器，福海，你莫要为他说情，妇人之仁如何教得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第二十七章

薄汗自秦盈额上沁出，秦褚握剑的手紧了紧：“把剑举好，看着。”

他身姿矫若游龙，手中挽出凌厉剑花。

又见秦褚旋身挥出一剑，气势直逼苍穹！

秦盈仍看得目瞪口呆。

师父的剑招是杀机，是一剑毙命。

而秦褚的剑招兼具攻防，颇有横扫千军之势。

直到他收了剑，秦盈仍久久回不过神。

对上孩子崇拜的目光，秦褚心脏迅速被一种满足的情绪填满：“想学吗？”

“嗯！”秦盈满眼星子。

“七日之内，你能单手提起剑，我就教你，可以做到吗？”

秦盈连连点头：“儿臣可以！”

几日后，仪仗向着宿州行宫出发。

偌大的马车内，看着连打瞌睡都抱着把剑的秦盈，意如满脸担忧的望向秦褚：“你们昨日可是遇刺了？”

秦褚听了只是笑：“没有的事，周围安排了很多暗卫，许是孩子喜欢这把剑吧。”

他话音刚落，马车忽然一个趔趄。

外头传来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将昏昏欲睡的秦盈惊醒。

秦盈揉着眼一脸茫然：“怎么了？”

“你跟在母亲身边，寸步不能离开，明白吗？”秦褚交代完，自马车一跃而下，伸手递了进来，“快，马车上不安全，快下来！”

意如与秦盈扶着秦褚先后跳下马车。

只见几道飞虎爪自四面八方飞来，精准的落在马车顶，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受了惊的马拖着马车残骸一路狂奔。

将士们围作一团，将三人护在正中，蛰伏的暗卫们早已与刺客战作一团。

秦盈颤巍巍拔出剑，与秦褚一左一右护着意如。

只见四周林中不断涌出死士，训练有素的将士们抵挡起来竟有些吃力。

秦褚眸光凌厉，将冲入圈内的刺客尽数斩杀。

可刚杀完一个，又有死士冲入空缺。

一边护着母子二人，一边要与源源不断的死士缠斗，秦褚不免分身乏术。

刺眼的寒芒朝着秦褚背心划去！

“父皇！”

“秦褚！”

母子二人异口同声惊呼。

意如义无反顾的挡在秦褚背后，迎着寒芒绝望阖眼。

“呀！！！”稚嫩的嗓音的自身侧传来。

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旋即响起，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意如缓缓睁开眼。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意如瞳孔猛地一震。

只见秦褚右腿在前，半曲着前膝，手中的长剑深深穿透了刺客的心脉。

刺客直到死前都不能瞑目，区区半大的孩子，竟会一剑穿心的杀招！

温热的血液落在脸庞，秦盈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双腿不住颤抖。

初次杀人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倘若不是在如此危急的关头，秦褚定会好好开解安慰孩子一番，可是眼下活着最要紧！

秦褚厉声喝道：“秦盈，把剑拔出来！保护你母亲！”

秦盈有些恍惚，神情怔怔的望着秦褚。

只听得秦褚一声怒吼：“快！那些人是来杀我们的，男子汉别在生死关头矫情！”

耳边一片厮杀声。

不要命的死士将保护他们的人墙冲出了缺口。

秦褚奋力挥着剑，要替母子二人杀出条血路。

好似瞬间清醒了般，秦盈目光愈发坚定。

他冲上前，从死士心口拔出自己的剑，紧随秦褚突破重围。

第二十八章

“还记得怎么骑马吗？”

得到秦盈肯定的回答，秦褚将缰绳递到他手中，“带你母亲回古州州府，我会派人去给夙夜传信，让他赶来保护你们一段时日。”

秦盈心头一紧：“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这群死士倾巢而出，不杀我誓不罢休，我若同你们一起，大抵是一个都走不掉的。”秦褚摸了摸秦盈的头，“你方才做得很好，男子汉，保护好你母亲。”

意如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伸出玉指紧紧攥着秦褚的衣摆。

她面色苍白，红着眼连连摇头：“不要……”

大掌温柔而坚决，将玉指根根掰开。

秦褚深深望着她，温柔一笑：“等我。”

意如回眸望向那抹挺拔的身影，脑海中忽然有画面闪过。

城楼下，身披银甲的男人与她额贴着额，口中轻声呢喃：“等我。”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无论多久，无论生死，我都等你。

“驾！”随着一声稚嫩的吆喝，马儿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许是怕再没机会说出口，意如义无反顾的冲着秦褚喊道：“无论多久，无论生死，我都等你！”

她的嗓音在林中回荡，秦褚握紧了手中剑，赤红着双眼冲进人群：“将士们，随朕诛杀贼寇，朕今日……与你们同生共死！”

“杀！杀！杀！”将士们的呼喊声震天响，纷纷与死士搏命拼杀。

秦盈带着意如在黄昏前赶到了古州，一路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万幸，在城门下钥前赶到了。”

意如为秦褚悬着一颗心，明知身后只有大道一条，却仍不住向后张望。

见她们母子如此狼狈的去而复返，秦瀛手中的长剑更是血迹斑斑，知州瞬时慌了神：“陛下，陛下……”

“还请知州速速带兵前去支援！”一想到那群不要命的死士，意如便急得不住落泪。

“好！臣这就带人前去救驾。”知州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事，慌乱得连须子都在颤。

莫怪他胆战心惊，一旦皇帝出了什么事，丢下年幼的储君在他的地盘……

知州打了个冷颤，持令牌命守城将士开了城门，带了一千精兵直奔秦褚而去。

意如一夜未眠。

尽管昏昏欲睡，秦盈还是强打起精神陪伴在她左右。

有人送来精致的早膳，意如一口未动，站在院门处翘首以盼。

秦盈红着眼去拉她的袖摆：“娘，您昨日都没吃什么，多少用些早膳吧。”

“我不饿。”意如话音刚落，便听得身旁传来秦盈隐忍的啜泣声。

“娘身子素来不好，昨日受了惊累，又一宿不眠不食。”秦盈不住哽咽，“娘可是不疼孩儿了？想让盈儿做没娘的孩子？”

“倘若娘不吃，孩儿也不吃！”

她满心满眼都是秦褚，没有顾忌秦盈这个孩子随她一个日夜不曾阖眼进食，愧疚与心疼简直要将意如吞没！

“是娘的错，走，我们去用早膳，然后一起小憩片刻，好不好？”

草草吃了几口，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意如为他掖好被脚，兀自去了城楼处。

城楼上这一站，从日出到了迟暮。

第二十九章

随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褪去，心底的绝望与慌乱令意如摇摇欲坠。

犹如雷鸣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意如趴在城墙上，用尽全力想在暮色中看清归来之人。

“娘？你在做什么！”秦盈紧张兮兮的冲上来，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

意如激动的拍打着他的小臂：“你快看看，是不是你父亲回来了？！”

秦盈愣了愣，也跟着探头张望。

队伍终于到了城墙下。

知州的嗓音旋即传来：“开城门，迎陛下！”

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火把的微光映着来人的脸庞，对上那双熟悉的凤眼，意如粲然一笑。

眼前蓦的一黑，在秦盈愈发微弱的呼唤声中，她渐渐失去意识。

知州府邸最大的卧房内。

秦褚面色苍白的靠在床边，缠满胸前的白布隐约沁出血色。

他低头凝视着意如的睡颜，忍不住伸手为她抚平蹙着的双眉。

眼底一片温柔缱绻。

“父皇，你们歇了吗？”秦盈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方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