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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凌将黑棺置于两军中间，声音凄冷：“她就在这。”

冷宸淮视线落在那黑棺纸上，随后抬手缓缓揭开黑棺。

棺材里，叶颜歌静静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悲凉的号角，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裴子凌的一声高喝：“恭送叶将军魂归故土！”

冷宸淮抬眼望去，下一秒，只见西昭十几万大军单膝跪地，齐声高喊：

“恭送叶将军魂归故土！”

第十二章MLZL

空中风骤然而起，云雾压压的罩下。

响彻云霄的巨响仿佛在叶墨沉脑子里炸开了，

除了风沙声，只剩下眼前棺中叶颜歌那张惨白的脸。

他喉间一腥，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叶颜歌明明半月前刚跟他交过手，还能率军突围，怎么可能会死？

冷宸淮积压的情绪突然到达了顶峰，他忽然伸出手死死攥住叶颜歌的双肩：“叶颜歌！”

“你不是想给叶家报仇吗？我现在不还手，你起来，我让你杀！”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唤，叶颜歌都始终紧闭着双眼。

守在一旁的裴子凌血性被点燃，他伸手一把扯开冷宸淮：“她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她不在了，你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他一字一句，都如一道锋利的刀，划开了冷宸淮的伤口。

“她怎么死的？”这句话冷宸淮几乎是咬牙问出来的，目光死死紧盯着叶颜歌，不曾挪开半分。

裴子凌站在黑棺旁，心被揪起：“从我带她来西昭时，就的身体就不好了，与你对抗的那一战，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往事不堪回首，想一次，便痛一次。

这一刻，冷宸淮突然什么都不想了。

他只伸手去抱叶颜歌，声音放到了最低，好似怕扰了她的好梦：“阿知，我带你回家。”

裴子凌原本想拦，可脑海里又想起了叶颜歌说过的话。

“等我死了，便把我交给冷宸淮吧。这般最起码能保下西昭。”

他转头看向身后自己的将士，心如撕裂。

看着冷宸淮即将抱着叶颜歌离开，裴子凌终是红着眼眶，拦下他：“她最后意识不清的时候，口中还喊着阿爹阿娘，要是可以，希望你能让她和家人团聚。”

冷宸淮脚步一顿，压下翻滚的酸涩，只沉声道了句：“多谢。”

他紧紧抱着叶颜歌，面朝将士一声令下：“撤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数万将士大惊，西昭都城近在眼前，怎能半途而废？

军中有人高喊：“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声起，万声呼应。

“请陛下收回成命！请陛下收回成命！”

但冷宸淮却置若未闻，翻身上马：“违令者，斩立决！”

这场血战，因叶颜歌而起。

如今，也因叶颜歌的死结束。

大晋数万大军撤出西昭领域时，天空的乌云散去，镀上了一层破晓的金光。

金光下，一只只青鸟盘旋，发出长长的嘶鸣。

裴子凌眺望天边，眼底掀起了一翻湿意。

伴随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他无声的呢喃：“叶颜歌，一路走好。”

十月初五，举国悲鸣。

叶家最后一位将军战死，死因不明。

冷宸淮罢朝三日，朝廷百官虽心有不满，但都怕触及龙颜，选择闭目不闻。

紫宸殿。

冷宸淮一身褶皱的白衣，坐在冰玉床上。

他下颚轻轻贴在叶颜歌的发顶上，黯淡无光的眸中如同一潭死水。

“阿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的，一定会。”

“在这之前，你安心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孤冷的夜里，那位聪明一世的新任君王，偏执的抱着早已没了生息的女子，熬了一夜又一夜。

第十三章

封后在即，冷宸淮那边却没有下达任何旨意。

这事，急坏了曲氏一族。

曲白裳暗里收到很多家族递来的信笺，终是也坐不住了，跑去找冷宸淮。

但刚到养心殿外，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陛下有旨，无诏谁也不见。”

曲白裳暗暗攥紧了水袖，但脸上还维持笑意：“那就劳烦二位给我通报一声。”

说完，她看向身旁随行的婢女。

婢女会意，偷偷掏出钱袋想要塞给侍卫。

可就在这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骤风忽起，乌云密布。

“轰隆隆——！”

滚滚响雷，不绝于耳。

曲白裳转过身，却见观星台的位置亮出一道异光，仅仅一瞬，却让她惨白了脸色。

“不好！”

曲白裳提起裙摆，喘着气往观星台赶。

观星台。

宏大的宫殿内，中央摆了一圈白蜡烛，跳跃的火焰照出叶颜歌和另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两人静静躺在一起，手腕间用一根红绳系着。

曲白裳到时，就见冷宸淮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大口血，青丝更是一夕间变成了白发。

她顿时心中警铃大起：“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曲白裳上前想要扶冷宸淮，不曾想，却被他轻轻推开。

“无碍。”

冷宸淮拂去唇角的血，一步步走到火烛旁，试了试另外一名女子的鼻息。

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后，他紧绷的脸才缓了缓：“终于，成了。”

曲白裳怔在原地，正准备走过去。

脚下却意外踩到一本古籍，她弯腰捡起一眼，只见那一页写着，‘换魂之法’

需献祭者取出自己的心头血，寿命为代价，方可成。

曲白裳看到一半，书就被冷宸淮抽走了。

“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他疏离的语气刺的曲白裳满心不甘，她咬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师兄，你为了叶颜歌，竟将自己献祭？”

冷宸淮没有理会她，只让人将叶颜歌的另一位一起带了下去。

受到冷落的曲白裳，掐紧了手心：“师兄，你口口声声说不爱叶颜歌，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冷宸淮侧眸扫来，却似冷箭直直射向她。

说的话，更是冷漠至极：“今日之事，你若透露半分，曲家杀无赦。”

他的一字一句，刺的曲白裳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

甚至连封后的事，也不敢提。

……

三日后，上京城流传起一则传闻。

“听说了吗，花家三小姐死而复生了！”

“我也听说了，当日她为了沈家公子跳河殉情，救上来就断气了，但不知怎的，昨日竟醒了过来，把花太傅一家可吓的够呛。”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古色古香的厢房里，各处的摆设玲珑有致。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花窗透了进来，暖洋洋的。

叶颜歌坐在镜子面前，铜镜里现出一张苍白却又陌生的小脸。

水雾雾的乌眸，朱唇不点而红，清冷而疏离。

雪肤花貌，豆蔻年华，正是最漂亮的时候。

但这张脸，却不是她！

第十四章

叶颜歌，记得叶家被残杀。

自己的脸也被冷宸淮亲手所毁，四肢的筋全被挑断。

她记得自己是在西昭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她现在为何会坐在这儿？

还对着衣装不属于自己的脸。

失神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走了进来。

一看见她，就直道：“小姐你怎的还在发呆？老爷和夫人都往咱们梨院来了。”

叶颜歌大脑一片空白，那丫鬟却熟门熟路的将热毛巾递给她。

还拿起木梳为她束起了头发。

“小姐，你这次可吓坏奴婢了，下次可别再拿性命开玩笑了。”丫鬟心有余悸的说着。

叶颜歌心里一阵激颤，四肢百骸都像被电流穿过。

她没死？

叶颜歌心一沉，扭头朝丫鬟问了句：“今日是何年何月？”

莲心怔怔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