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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七八年。

　　任是谁都会绝望。

　　“六叔，不是所有知青都和咱们大队的知青一样，处处受照顾。”宁柚知道，有些大队的知青和社员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身体遭受痛苦，心也不能得到抚慰。

　　那些知青把回城看的重于一切并不奇怪。

　　宁六一向随遇而安，落到哪种境地都能过的很好，他依然不是很理解，“以前再苦，好日子不是来了么，哪怕没考上也比以前强吧，我觉得高考是个好信号，或许不久后知青都能回城了……”

　　凡事往好里想，别为难自己，因为没用。

　　宁柚眼里闪过什么，笑着说：“六叔说的对。”

　　宁芸老远看见柚柚，忙走过来，塞给她一个热乎的暖水袋。

　　“柚柚，冷不冷，快暖暖手。”

　　正想和对象分享好消息，却眼看着对象从自己眼前飘过的钱丰收：“……”

　　宁柚接过暖水瓶，没什么温度的手瞬间暖和起来，“谢谢姐，一下暖和了呢。”

　　“暖就好，教室是有多冷啊，你手冰成了这样，没戴手套吗？”宁芸拧眉道，她可怕柚柚把手冻了。

　　冻伤很难受的，又疼又痒。

　　宁柚笑道：“戴了，但是没啥用。”

　　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穿多少都没用。

　　以前才严重，骨头缝都冷嗖嗖的。喝了中药调理后，身体素质好很多了。

　　宁芸心里对宁忠义一家更恨。

　　她知道，柚柚的身子是被海城宁家人搓磨坏的。

　　“走，回家！到家吃点热乎的，坐到炕上，一会儿就热起来了。”宁芸拉着宁柚往停放拖拉机的地方走去。

　　其他人怕被司机遗忘，急忙跟上。

　　一连几天考试，天天早出晚归。

　　等彻底考完。

　　第二日宁柚睡到十一点才醒。

　　她迷迷糊糊起来，猛地从床上弹起，看到桌上的日历时间，反应过来考完了，长舒一口气，重新躺回去。

　　吓死她了！

　　还以为睡过头了……

　　又磨蹭了一会儿，宁柚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家里咋这么安静？”她问旁边写作业的宁澹。

　　“奶说你们都辛苦了，让你们多睡一会儿，把家里人都打发出去了。”宁澹回答。

　　宁柚吐出漱口水，“那你咋在家？”

　　“我当传话筒啊。”宁澹理直气壮地说。

173 行简哥，你怎么才来啊……

　　“好好好，你是传话筒。”宁柚给面子的配合道。

　　宁澹挺胸抬头，不知道在骄傲什么。

　　宁柚：“……”

　　恢复高考后，五百多万人参加考试。

　　本来人人喊打喊骂的教师社会地位再次反转。

　　好些优秀教师离开家，成为批改试卷教师中的一员。

　　红旗大队，牛棚里有位履历鲜亮的教授被平反，成为高考批卷队伍的。

　　他走之前亲自向宁大队长道谢，表示多谢大队这几年的关照。

　　他们没来红旗大队前不是没在别的大队待过，那些大队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几天一次的批斗不能少，有时偶尔碰到啐他们几口都是轻的，有些孩子被家人教的……见到他们就丢石头……

　　来到红旗大队日子虽也苦，但苦不过毫无尊严挣扎在世上的日子，好歹活到了柳暗花明时。

　　宁大队长听着恢复教授名誉的文化人连声道谢，他慌乱摆手，“这……我什么都没做，当不得你这样。”

　　教授微微一笑，“我都懂，总之这恩情我暂且记下，以后定会回报。”

　　他点点头，拎着轻飘飘的包袱离开了红旗大队。

　　迎接他的，必然是无比光明的未来，舒适的晚年生活。

　　教授平反给牛棚的许多人带来支撑下去的力量。

　　麻木的眼睛有了光彩。

　　-

　　山脚。

　　江晚意和江默得知又有人平反的事。

　　想起家里人，姐弟俩眼睛微红，心中酸涩难掩。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江默小声道：“姐，我想爸爸妈妈了。”

　　江晚意搂住他，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悲伤，声音温柔带着安抚味道：“爸爸妈妈会来找我们的。”

　　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

　　一眨眼她都七年没见过爸妈了啊。

　　江晚意神色恍惚，双眼没焦点。

　　宁柚一来就看见，江家姐弟拥抱互相取暖的样子。

　　“咳……”她轻咳发出声音，表示自己来了。

　　“柚柚姐。”江默忙从姐姐怀里出来，脸微红着，面露羞窘。

　　宁柚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再淡定不过的表情。

　　她坐在屋门口的小马扎上，说道：“你们知道了吧，越来越多的人平反了。”

　　江晚意心头微颤，说不上是期待还是紧张。

　　“是听说了。”

　　宁柚扭头看她，“需要我帮着打听一下你们的家人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江晚意婉拒了。

　　她解释：“我和默默与家里人分开多年，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找起来不是容易的事，我都想好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回城，到时候登报寻亲，这是最快最可行的办法。”

　　现在身负污名，还不适合大张旗鼓找人。

　　宁柚就是问一句，江晚意既然有打算，她就不多事了。

　　“默默，过来，我给你买了双手套，你试试。”

　　江默本来因为江晚意拒绝宁柚帮忙寻找爸爸妈妈而失落，听到柚柚姐给自己买了手套，又欢喜起来。

　　“谢谢柚柚姐。”皮肤白净的少年郎礼貌道谢。

　　将手往裤腿上蹭了蹭，小心翼翼接过手套，戴在手上，扬起笑脸看宁柚。

　　宁柚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好看。”

　　江默心里美滋滋，又去冲江晚意显摆。

　　“好看。”

　　江晚意夸赞一句，心里很过意不去。

　　柚柚帮她和弟弟太多了，可惜他们身无分文，连请柚柚吃顿好吃的都做不到。

　　“又让你破费了。”江晚意不好意思地说。

　　要是家里能平反就好了。

　　宁柚正待说什么，有个大队的小子跑来。

　　瞧见柚柚姐在还愣了下，“柚柚姐，你咋在这儿？”

　　“你来啥事？”宁柚不答反问。

　　那小子想起来他是来传话的，忙说：“江家的，有个开吉普车的来找你，说是……”

　　正说着，便见江晚意忽然站了起来，怔怔地看向他身后。

　　传话小子扭头，见到坐吉普车而来的青年。

　　青年身着浅色毛衣，宽松裤子，黑色棉衣，那衣服不知什么布料做的，看着又软又暖和。

　　身形修长，霁月清风。

　　他是跑过来的，一向打理整齐的头发微乱。

　　专注地看着江晚意，目光克制隐忍，眸底满是心疼。

　　“晚意。”

　　江晚意眼泪瞬间决堤，捂住嘴，泪水从脸颊滚下来。

　　声噎泪迟。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江默，见到来人，在愣了一瞬间后，冲过去抱住青年的腿，大哭：“行简哥，你怎么才来啊……”

　　只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同哭出来。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