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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太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邹氏却不让了，现如今沈府还未真正分家。

　　沈家产业，多少也有他们二房一份。

　　如此变卖她有怨言倒也正常。

　　“大嫂嫂的思虑也有道理，如此拖累全家，确实不对，不如就此分家，夫君的债务就由我们长房独自承担。”

　　成锦瑟真心提议。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发现邹氏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为了报复沈从熠而毁了整个沈家，包括二房的那两个孩子，她也于心不忍。

　　若能就着此事，与二房彻底分割开来，倒也不错。

　　分家只用了三天。

　　二房分走三分之一家产，沈老太看着所剩无几的产业，急的直叹气。

　　这沈家难道真的要在她手里消亡吗？这让她死后如何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踌躇间，沈老太想起了那日王业成看向成锦瑟的眼神，不由心里一动。

　　如果能用一个商贾女，换沈家半生平安，倒也不失为一笔好买卖。

　　只是这成氏说到底，也是沈家大娘子，必须要顾及她沈家颜面才是。

　　沈老太陷入沉思。

　　翌日，天气和暖。

　　开春的季节，万物复苏。

　　终于脱下厚厚夹袄，只觉身子都轻快了许多。

　　在成锦瑟的游说下，沈老太终于同意将沈家郊区的几块肥地出售。

　　可说来奇怪，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怎么一个来询问的都没有？

　　那几块地的价钱可都比世面少了不止两成，况且位置独道靠近水源，可是上好的肥沃田地，怎么可能无人问津。

　　正思索，只觉马车缓缓停了下里。

　　就听车夫恭敬道：“大娘子，霓裳阁到了。”

　　成锦瑟刚一进店，就发现李如也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也不知为何，过完年咱们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好些订好了的世家大族，宁愿赔咱们钱，也要退单，实在是太诡异了。”

　　闻言，成锦瑟不仅思索，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陡然划过一抹厉色。

　　最近遇到的事，好像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

　　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猜测，她再次坐上了马车。

　　来到了望云楼。

　　因为酒楼对外都说是嫂嫂家的产业，所以除了汪昱没人知道她成锦瑟才是真正东家。

　　所以这里也成了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成锦瑟在一楼找了个隔间坐下，和汪昱说明了来意。

　　汪昱立刻安排。

　　不一会，在成锦瑟隔壁坐下两个布衣商人。

　　其中一个故意大着嗓子惊喜道：“这平城果然是大地方，这里的人也都傲气得很，我听说城西那百亩肥田降价出售，都没人要，一会儿看兄弟我去给它拿下。”

第82章恶毒的沈老太

　　语罢，两人碰了下杯子。

　　同行之人道：“这种好事你怎么能忘了哥哥我啊，咱们一人一半。”

　　话音刚落，就听隔壁桌一微醺醉汉，嘲笑道：“我劝你们啊，还是放弃。”

　　“兄台此话何意？”

　　那醉汉打了个酒嗝，这才接着道：“你们啊，还真是乡巴佬，要真有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得到你们这些外地人吗？”

　　“你可知你们要买的那田地是谁家的？”

　　“那时沈家的，新上任的王城主，就在整他们沈家呢，不仅如此还有他家那个大娘子，姓什么来着，连带着她家一起。”

　　“原来如此。”

　　成锦瑟听他们说完，怒气瞬间直冲上天灵盖。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成锦瑟确实想过得罪了他，他定会暗中搞些手脚，但就是没想到，这王业成竟如此不要脸，直接玩阴的。

　　他这明显不是冲着沈家，而是冲着她成锦瑟来的。

　　一旁流云也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担心道：“娘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找父兄。”

　　“对，大爷和老爷定会有办法！”

　　流云误会了成锦瑟是去搬救兵，可她也没心情解释了。

　　刚一回到成家，就被告知父亲哥嫂就出去了。

　　一听这话，成锦瑟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她马不停蹄赶到成家在平城最大的商行，果然一到那里，就看到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无一例外全是来退单的。

　　成远恒和成父忙得是焦头烂额，见是成锦瑟来了，也只能示意她到后堂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就在成锦瑟快要失去耐心之时，就听珠帘碰撞，进来的人正是兄长成远恒。

　　“哥哥！”

　　成锦瑟唤了一声，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从成远恒的话里得知，那王业成下令增收富商税，城内首富每年都要交出所得一半才行。

　　“这简直就是强盗！”

　　成锦瑟气的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吼了一句。

　　“还有今天这些来退订单的，大部分都是咱们的老主顾，还有好些都是合作了好些年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了那王八蛋。”

　　成远恒显然不知道内情，也没看到对面成锦瑟的脸色，简直就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晦暗。

　　这个王业成，他找死！

　　成锦瑟正暗暗发誓，就见父亲也走了进来。

　　成父显然已经猜到其中缘由，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言道：“锦瑟，我的好女儿，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谈何容易？

　　王业成又岂会轻易给出路引？

　　虽然身处困境，可成锦瑟依旧觉得心里温暖无比。

　　父亲为了她一个外嫁的女儿，竟会放弃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父兄的宠爱，却从未因为她嫁人而停止过。

　　她曾无数次哀叹，命运不公，让她嫁进沈家，遇到了沈从熠那个人渣。

　　可回头想想，有这样好的父亲、兄嫂，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思及此，成锦瑟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守住成家。

　　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夜里，沈府，福寿堂。

　　沈从熠休牧归来，听到沈老太说完沈家近来遭遇，气得他英眉倒竖！

　　“什么！你是说那王八蛋在打锦瑟的主意？”

　　“怪不得当初上杆子借我银钱，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孙儿现在就去王府把他揪出来，问个明白！”

　　见孙子一点就着了，沈老太气得直翻白眼。

　　“你冷静，小点声，还觉得丢人丢得不够吗？”

　　“那王业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连他弟媳都不放过，你居然敢跟他借钱。”

　　沈老太语气无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见孙子已经泄了气，又重新瘫坐回去，她这又紧接着道：“眼下情形你也知道了，他就是存心刁难，就算钱换上了，那以后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祖母，见孙子到底该如何做？”

　　沈老太见孙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道：“不如就把锦瑟给了他！”

　　“什么？这绝对不行！”

　　沈从熠这点自尊心还是有的，把发妻送给他人抵债，这以后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吗？

　　沈老太自然知道沈从熠在担心什么。

　　于是提议道：“我们可以先休妻，等锦瑟名声臭了，王城主上门求娶，他不嫁也得嫁。到时候大家只会说成家女儿不知廉耻，王城主捡破鞋，谁也说不出咱们沈家一个不字。”

　　“到时候让芊芊回来当主母大娘子，想办法把文哥儿过继到她名下，你们这一家三口不就圆满了吗？”

　　沈老太的提议确实十分诱人。

　　可沈从熠却不由自主幻想起，成锦瑟在王业成那老东西身下娇喘的画面，眸子瞬间猩红一片，仿佛有种想要刀人的冲动，在血液里翻滚。

　　“无毒不丈夫！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当个大头兵的团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到底那成锦瑟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还是山匪出身，怎么配得上我的孙儿。”

　　沈老太一点点给沈从熠洗脑，最终他心里的天平，还是更倾斜于权利和金钱。

　　是的，他再次放弃了成锦瑟。

　　“那祖母，成氏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又如何休妻呢？”

　　“这个简单，交给祖母我！”

　　烛火幽幽，照应在沈老太苍老满是褶皱的脸上。

　　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手里还捻着成锦瑟送的舍利珠子……

　　翌日一早，成锦瑟刚刚起身，就听流云说昨日沈从熠回来了，宿在书房。

　　最近忙的事情太多，竟是连那人渣的休牧日都忘记了。

　　成锦瑟快速洗漱整齐，来到沈老太的福寿堂。

　　每到沈从熠休牧，他们都是要一同来沈老太处用早膳的。

　　正吃着饭，沈老太突然提起了沈从熠的母亲，林氏。

　　“熠儿啊，你也许久没回来了，可要去看看你母亲，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必定是想念你的。”

　　“是祖母。”

　　“罢了，用完早膳咱们一同去，祖母我也许久没看见我的儿媳了。”

　　成锦瑟低头吃饭，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