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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恐怕是瞒不住，思及此，她强忍心中惊惧，颤声开口：“九千岁，我……”

话还未完，寝殿大门被人踹动，砰砰作响中，外头身影晃动。

郁卿卿顿时慌了神，这动静，恐怕是皇上来了。

她惶恐万分，看向门口的视线的瞬时收回落在沈南弦身上。

现在走，已经来不及。

突然，又是“砰”地一声巨响，寝殿门被人踹开。

门开瞬间，沈南弦一个闪身藏在了屏风后。

夹着雪花的冷风顺着敞开的门，灌入寝殿，郁卿卿打了个激灵。

抬眸看去，徐元慎穿着一袭龙纹玄袍站在门口，眼底含着仇怨。

郁卿卿后背一凉，她不动声色，迅速将沈南弦遗落的官服往被子里掖。

未等徐元慎走近，她立刻迎了上去躬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徐元慎含糊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取鞭子。”

郁卿卿闻言，脸上血色顿失。

她眼角余光瞥向屏风后，沈南弦的面色一如既往，无动于衷。

心沉沉坠下，郁卿卿蜷紧了手指。

她缓步挪到案桌边，取下上头的鞭子，双手奉上呈向背对着她的徐元慎。

郁卿卿低头，轻唤：“皇上……”

音落，周围酒气激荡。

她手中的鞭子被劈手夺走，还未来得及反应，背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皮鞭带着风声，裹着徐元慎愤怒的声音：“你这个毒妇！”

又是一鞭落下，郁卿卿被打倒在地。

她惶惶抬头，只见徐元慎身后的榻上，沈南弦的那件官服露出了暗红官袍一角。

徐元慎自然也看到了，他双目通红：“连你也是他的人，你也跟他一样把朕当做傀儡！”

一鞭又一鞭，带着怒火落在了郁卿卿的身上。

郁卿卿被打得眼冒金星，她下意识护住小腹，欲开口求饶。

忽地，手腕一紧。

她整个人都被徐元慎抓起，摔在了榻上。

郁卿卿小腹骤然一沉，痛得她失声。

徐元慎疯癫的身影笼罩了过来：“如何伺候一个宦官的，也给朕瞧瞧看！”

第二章

“皇上……”郁卿卿抵住徐元慎胸膛，躲避求饶，“求皇上息怒。”

此时，一阵寒风灌入殿中。

猎猎作响的风声呼啸，郁卿卿又惧又冷，身子止不住颤抖。

徐元慎怒意不消，无视她的哀求。

郁卿卿认命般合上双眼，撑着的手臂缓缓垂下。

正当她绝望之际，沈南弦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给皇上请安。”

她猛地睁开双眼，就见沈南弦修长的身形立在门口，俨然一副刚踏进长宁宫的模样。

徐元慎见状，皇袍一甩，嘲讽出声：“九千岁来的真巧。”

沈南弦徐徐走进，行至殿中却没下跪：“臣来取昨日借给郁妃娘娘的外袍。”

郁卿卿即刻会意。

她低着头抽出榻上的官袍，颤颤巍巍双手奉至沈南弦面前：“多谢九千岁。”

话落，她的掌心一空，衣袍已落入沈南弦手中：“娘娘往后出门赏雪，记得多穿件衣裳，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只一句，便轻飘飘将两人瓜葛撇了个干净。

沈南弦无视徐元慎脸上的阴沉，淡然穿好外袍，抬手招进来两个宫人：“皇上喝多了，臣先差人送您回去歇息，明日再召郁妃娘娘去养心殿，也不迟。”

话落，不等徐元慎开口，宫人便将他搀了出去。

外头风雪呼啸，殿内最后一点儿温暖也被吹散。

郁卿卿拢了拢凌乱的衣衫，慌乱仍在心头萦绕。

而面前的男人语气淡然，轻飘飘的提醒了句：“明晚的规矩，别忘了。”

郁卿卿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

她抬头，只见沈南弦已行至门口，急唤了声：“九千岁！”

男人闻声，顿住脚步。

郁卿卿追至沈南弦身后，悄悄抚上仍觉坠痛的小腹：“我能不能……不去？”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头一次忤逆沈南弦。

而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沈南弦森然俯视着她，冷声反问：“理由。”

炉子里的火炭烧得滋滋作响。

郁卿卿强忍心中不安，试探着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话：“若是我不小心有了身孕……”

“绝无可能。”话还未完，就被沈南弦打断。

郁卿卿心底一片凄凉，还想再问，就瞧见他眼神陡然变得阴狠。

说出的话更如尖刀利刃，直刺郁卿卿心窝：“要是真有了，不能留。”

殿外的风雪，彻夜未停。

长宁宫中，只余一室狼藉。

郁卿卿连沈南弦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枯坐一夜，直至天光大亮。

榻上，一夜未眠的郁卿卿轻抚着小腹，苦涩一笑。

这个孩子，与她到底只有两个月的缘分……

她闭了闭眼，逼退泪意后，竭力撑起发麻的身子，吩咐外头守着的宫人：“备轿，去太医院。”

天地之间，一片莹白。

一顶红蓬轿子，停在了太医院门前。

郁卿卿屏退宫人，拢紧身上狐皮大氅，跨进院中。

隔着茫茫风雪，她一眼就瞧见了在廊下翻捡草药的青衣男子。

太医林致远，同她一般，是沈南弦捡来的人。

在她进宫后不久，林致远就被安插进了太医院。

郁卿卿咽下喉中苦涩，轻唤：“致远……”

林致远听见她的声音，赶忙抬头，旋即冒雪朝她走来。

他一眼便瞧见郁卿卿手背上的新伤，眼底闪过心疼：“郁妃娘娘，您……”

郁卿卿避开他的眼神，看着空中落下的白雪，语调飘忽：“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抓一副藏红花。”

第三章

林致远的声音在风雪呼啸声中，几不可闻：“你身子向来虚弱，恐怕承受不住凶猛的药性，若强行服用，只怕会……”

后面的话，他不忍再往下说去，但郁卿卿心中清楚。

早几年的时候，林致远就开始叮嘱她好好调养。

可是——

沈南弦总有一日会知晓此事，到那时，她的下场绝不会好过今日。

胸膛里似有寒风吹过，郁卿卿收回视线，看向林致远：“我没有别的选择。”

条条都是死路，她没有破局之法。

太医院内。

狂风卷起白雪，四周白茫茫一片。

半晌过后，林致远薄唇微动：“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等我找到能减轻母体受损的药方，自会给你送去。”

郁卿卿不愿再看林致远复杂的眼神，她裹紧身上的狐皮大氅，转过身去：“如此，便麻烦林太医了。”

话落，她便顶着风雪，走出了太医院。

回到轿子里后，郁卿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了软座上。

她颤手抚上小腹，双目通红。

孩子，终究是娘亲对不起你……

愿你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大雪纷落，长街上只有一队宫人，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轿子往长宁宫而去。

等回到长宁宫时，天色已昏沉到辨不清时辰。

郁卿卿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轿，一抬眸，就见一辆玄黑马车停在长宁宫门前。

守在旁的下人迎上前来，朝着她垂首行礼：“郁妃娘娘，九千岁正在西厢房中等您。”

郁卿卿抓着宫女的手，骤然一紧。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