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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嘴，下意识地想在厉慕琛面前掩盖自己的悲伤。

可当想起他根本看不见自己时，痛苦却变成了无言的沉默。

“哒！”

水滴落在照片上的声音让苏晚宁一愣。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去，那张遗照中的脸上多了滴泪水。

苏晚宁目光微怔，一时分不清那是谁的眼泪。

还没等她反应，厉慕琛便将上面的痕迹抹去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眉头像是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连呼吸声都沉重了许多。

苏晚宁站在一旁，凝望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即便是不了解他的陌生人，也能看出他在忍耐。

良久后，厉慕琛从口袋里拿出苏晚宁的手机，仿佛依靠这个寻找着关于她的踪迹。

他打开相册，里面竟然全是他的照片，各个角度都有，就是没有张正脸。

苏晚宁迟钝地扯出个笑容：“都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拍的。”

当厉慕琛翻到一张他坐在落地窗旁看书的照片时，她解释道：“这是去年过完中秋时拍的，我刚好过生日，你在家陪了我一整天。”

“这张是那天你凌晨回来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下楼的时候就顺手拍了一张，那时候我还觉得你这个人怎么拍都那么像画报。”

“这个拍的比较模糊，因为差点被你发现了。”

每当厉慕琛翻过一张照片时，苏晚宁就说起它的来历，好像对方真的能听见一样。

等翻完相册，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厉慕琛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目光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落在哪儿。

他抿着唇，抬手抚了把脸后撑着额头大口呼吸着。

苏晚宁望着他泛红的鼻头，湿了眼眶：“厉哥，我听到过你哭，而且我已经不在了，你不用在忍着。”

可厉慕琛却始终没再掉下过眼泪，将手机放进口袋后起身走了出去。

苏晚宁跟过去，见他拉开大门离开，步伐一滞。

冥冥之中好像有股力量阻挡着她，让她只能在这栋房子里活动。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

苏晚宁抱腿坐在沙发上，怅然的眼神带着几分疲倦。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等厉慕琛回来的日子。

原来灵魂也会害怕无望的等待和孤独吗……

突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身寒气的厉慕琛在助理地搀扶下踉跄着走了进来。

苏晚宁一愣，等两人靠近后，她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助理把厉慕琛放在沙发上，一脸担忧：“您喝那么多酒真的容易出事。”

厉慕琛晃着头，声音沙哑又带着醉意。

“打电话给苏晚宁，让她……回来。”

第四十三章 醉话

听到这话，苏晚宁浑身一怔。

她知道厉慕琛说的是醉话，可心还是忍不住跟着颤抖。

助理面色凝重地扶了扶眼镜：“厉董，苏小姐已经去世半个多月了。”

闻言，厉慕琛眼底一凛，疲倦似的扶着额：“她回家了。”

逃避般的话落在苏晚宁的耳内，勾起她难以言喻的悲戚。

她忍不住去想，厉慕琛是不是爱她的，否则怎么会因为她的死掉眼泪。

助理似是不愿厉慕琛沉浸在幻想里，又一次提醒：“她真的走了，而且她的葬礼还是您亲自办的，骨灰也送去了苏家。”

厉慕琛眉头一拧：“滚。”

“厉董……”

“我让你滚！听不见吗！”

雷鸣般的怒吼让助理背脊一凉，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等大门关上，厉慕琛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滑坐在冰凉的地上。

他有些慌乱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没几秒，一阵手机铃声从他另一个口袋里响了起来。

厉慕琛下颚收紧，一把将手里的手机砸在地上。

他十指穿梭在黑发间紧揪着，喘息的声音像个被病痛折磨的老人。

苏晚宁看着他，眼圈一红。

她想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就在这儿，可触碰的依旧是一片虚无。

忽然，厉慕琛猛地朝她看过来，撞上那道视线的瞬间，苏晚宁心不觉一沉。

可这种眼神相撞仅仅持续了两秒，厉慕琛便黯下了眸光。

许久，他平复好心绪后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上楼。

苏晚宁知道自己帮不了他什么，可还是跟了过去。

进了房间，厉慕琛在昏暗中摸索着倒在床上。

他手摸着床的另一侧，空荡冰冷。

“苏晚宁……”

低哑的呢喃让苏晚宁目光一滞。

“苏晚宁！”厉慕琛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语气满是不曾有过的迷茫和痛苦。

他又喊了几声，而后像个孩子一样微微蜷缩起身体沉沉睡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晚宁无语凝噎，只有满心的复杂。

她缓缓抬起手，隔空描摹着厉慕琛的眉眼。

到了此刻，她突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了，或者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直到天亮，厉慕琛才悠悠转醒。

坐在窗台看了整夜雪的苏晚宁看向他，像以前那样笑了笑：“早上好。”

厉慕琛苍白的脸上划过丝恍惚，抬眸望向窗台。

可很快又回过神阖上眼捏了捏眉心。

他起身下床朝浴室走去，步伐看起来很是沉重。

可到了浴室门口，厉慕琛背影一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站了半天，最后转步离开房间，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苏晚宁跟着下楼，看着厉慕琛出来后走进厨房，也走了进去。

厉慕琛拉开冰箱，里面还有苏晚宁买的菜，

青菜已经蔫了，玉米和胡萝卜也失去了水分。

除了剩下半瓶的牛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厉慕琛拿出牛奶关上冰箱，苏晚宁立刻喊道：“别喝，那是我一个多月前买的了！”

然而对方还是打开喝了一口。

下一瞬，厉慕琛脸色一变，立刻把嘴里已经变了味的牛奶吐进了洗碗池。

看着那张铁青的脸，苏晚宁忍不住笑了：“就算你不知道它放了多久，也该知道它在的时间一定比我走的时间要长。”

她刚说完，客厅忽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