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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闸杆并未抬起。

　　洛笙怒目走过去，不客气地敲后排车窗。

　　车窗匀速降下，顾渟看着洛笙，虚睨着：“你是谁？”

　　洛笙自报姓名：“洛笙。”

　　顾渟顿了半秒，忽然一笑，目光打量，带着些戏谑：“你就是洛笙？”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洛笙双手攥紧，直接质问：“你为什么砸厉川？”

　　顾渟收敛笑意，脸上没任何悔过之色，语气敷衍：“不小心而已。”

　　洛笙怀疑这个说词：“是不小心？”

　　顾渟轻哼一声，转头目视前方，不屑：“是不是，又怎么样？”

　　这话落在洛笙耳朵里，跟承认主动砸厉川没什么区别。

　　她气疯了！

　　她弯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提着几步走到车前。

　　“哐！哐！哐！哐！哐！”

　　车辆挡风玻璃裂成不规则的蜘蛛网。

　　车上的人下来，指着洛笙，怒斥：“你干什么？！”

　　洛笙一点也不怕，举着高跟鞋指回去：“顾渟！我告诉你！今天是砸你的车！要是下次你还敢欺负我的厉川，我砸你家！不信，试试看！”

第八十六章 吵架

　　洛笙回到办公室时，医生已经到了，金茂也在。

　　洛笙瘸瘸拐拐跑过去，因为刚才砸车，右鞋跟歪了。

　　厉川坐在办公椅上，医生给他清理伤口。

　　他仰着头，闭着眼睛，除了眉心浅浅的一点折痕外，看不出不适。

　　可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攥紧手帕，手背筋骨明显凸起。

　　医生清理完伤口，开始缝合。

　　当针头挑起皮肤，洛笙眼眶一热，撇开视线。

　　感觉过了好久，医生才处理完，嘱咐：“顾总，我会定期来给您换药，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多休息，吃东西也要忌口……”

　　医生嘱咐完，收拾东西离开。

　　金茂送医生离开，办公室只剩厉川和洛笙两人。

　　厉川微抬头，眼睛半睁看着洛笙，嘴角勾起：“我没事。”

　　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厉川没戴眼镜，看不清洛笙的神色。

　　他刚想站起身，洛笙两步并作一步过来把他按回椅子上：“你别动！”

　　她语气凶，却带着哭腔。

　　距离拉近，厉川看清洛笙殷红的眼眶，他沉一口气，把她拉坐在旁边的独凳上。

　　厉川面对她：“医生不是说了吗？伤口不大，没事。”

　　“哪里没事了？”洛笙很凶地反驳，掩盖不住心疼，“医生刚才还说大概率会留疤！”

　　这个疤不会太大，且在眉骨处，估计看不太出来。

　　就算很明显，厉川也不在意。

　　但他此刻不与她争执这个问题，指腹轻轻按压她唇角，不让她咬唇：“好了，已经没事了，别担心，嗯？”

　　他声音温柔，仿佛她才是需要安抚的人。

　　洛笙不搭话。

　　办公室灯光明亮，厉川轮廓清晰，顺着额角流下的淡黄色药液残留痕迹也清晰。

　　洛笙站起身：“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脸。”

　　洛笙去办公室的休息间拿了毛巾回来，她一手捧着他下颌，一手手指卷着毛巾边缘，轻柔地给他擦拭。

　　厉川连眼皮抖动都扯着疼，灼烧的痛感。

　　可毛巾是湿的，有些许凉，似乎有所缓解。

　　洛笙仔细给厉川擦完，才问：“他为什么砸你？”

　　厉川眼睛依旧半睁着，神色看上去倦怠：“工作上的事，起了点争执。”

　　“那也不能砸人啊！”她不平。

　　“他不是想砸我。”厉川实述，“杯子砸到墙上，碎片折过来把我划伤了而已。”

　　“而已？”洛笙不明白厉川的云淡风轻，更不理解顾渟的所作所为，“连小朋友都知道不能乱扔东西，砸到人不好，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而且玻璃碎片很容易划伤人，他那么大的年纪了，他会不懂吗？”

　　把人弄伤了，也是毫无愧疚之心的嘴脸，一走了之。

　　这就是欺负！

　　今天这事，从厉川和顾渟的态度来看，显然这份‘欺负’已经习以为常，不足为奇。

　　洛笙又想起自己问厉川要不要报警，他说，不要。

　　两人是亲叔侄，且后果不算严重，不报警，还稍微能理解。

　　可她问他要不要告诉他爸妈，他说，他们不会管的。

　　他不是说‘不要’，是说‘他们不会管的’。

　　这句话悲哀；

　　也具象‘无助’。

　　这些时日，洛笙对厉川和他父母之间的相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相处中，顾渊看似好相处，却倨傲冷淡；庄慧优雅有气质，却高傲疏离。

　　洛笙原本觉得，尽管每个家庭相处方式各异，而厉川爸妈只是对他态度冷淡一些，但肯定是爱他的，护他的。

　　现在看来，他们不维护他，不保护他，也不站在他身边。

　　在一个家庭中，得发生多少这样的事，孩子才能接受父母这种态度？才会在被欺负时习惯性地独自忍受？

　　明明父母的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最不容质疑的爱啊！

　　洛笙心脏一抽一抽的，心疼死了。

　　她这么优秀、温柔、有教养的男朋友，怎么能不被偏爱呢？

　　她看着他眉骨更是后怕。

　　她抬手在自己眼睛位置比画一下：“他真的太过分了！万一划到你眼睛怎么办？”

　　厉川被洛笙像小孩一样的维护逗笑了，可他脸部皮肤一动，眉骨就扯一下，疼感直钻脑仁，久久缓不过去。

　　偏偏，他还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很疼，不然他女朋友该哭了。

　　厉川疼得太阳穴突突跳，还是牵着洛笙的手，裹进手心，指腹摩挲她手背滑腻的皮肤。

　　怕她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他转移话题：“刚才去哪儿了？”

　　去给你报仇了！

　　洛笙想这样回答。

　　还想告诉他，以后她都会在他身边，在他被欺负时会帮他讨回来……

　　可她还没吐出一个字，厉川的手机响了。

　　洛笙转头看向手机，立马代劳捞过来放在厉川手上。

　　厉川接电话，面色越来越沉。

　　他挂断电话，抬眸直直看向洛笙，眸色锋利：“你砸他车了？”

　　对于厉川突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