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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一个枕头丢出去，他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吓死我了，我看你饭也没吃几口班也不去上，还怕你病了呢。”

“看女侠还是这么好的身手，我就放心了。”

他佯装受惊，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我被他逗笑起来。

但笑过之后，胸口又开始隐隐泛酸。

“小谦啊。”我喊他。

“我要不是你的亲姐姐怎么办？”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是不是闷在房里光看小说了啊顾晴安。”

我为他的脑回路感到疑惑，歪头看着他。

他挠挠脑袋：“加上你之前撞到脑袋了，一时把那种真假千金的情节当真了也说不定呢？”

我又笑了，这次是被气的。

他被我打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扒着房门冲我挤眉弄眼。

“姐，你要是什么真千金，富贵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出了门，关上门后却只能靠着门无力地滑落下来。

无力感一点点充斥我的心，让我腿脚发软。

我舍不得离开这里，更不知道要怎么去和他们说。

可我必须去。

我的眼神滑向一边的手机。

突然想起，从地震之后，我又有很久没有联系过于颜泽了。

他那样救了我，我却不辞而别。

手机在那场地震中不见了，换手机的时候也换了个新号码，没法联系上他。

也不敢主动去找他。

……

为了庆祝顾亦谦考上了某个证书。

顾家人决定在这个周天好好庆祝一次。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苏涵玥身后帮她打下手。

她择菜我就洗菜，她做完我就端菜。

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顾亦谦看直了眼。

“姐，你这是转性了还是犯啥大事了！”

顾正云在后面敲了他头一下：“臭小子，还不快去帮你姐。”

顾亦谦捂着头在沙发上耍赖。

“我负伤了！我动不了！”

顾正云又笑着数落了他两句，便也由着他去了。

苏涵玥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我却没什么胃口。

她皱着眉往我碗里夹来一根可乐鸡翅。

“晴安啊，是不是上次岳家那个又纠缠你了？”

“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别一天天的憋在心里。”

我挂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有的事，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他不会再来纠缠我了。”

见我这样，苏涵玥也不好再问，又往我碗里放了个炸鸡腿。

“那不大好的事吗，来，吃饭！”

我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那一碗饭。

想到这或许是我能吃的最后一次苏涵玥做的饭，心底就一阵酸楚。

晚餐过后，我把苏涵玥赶去和顾亦谦顾正云一起看电视。

独自收拾了桌子和碗筷后，我走到他们面前。

“爸，妈。”

“还有亦谦。”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第42章

“……大概就是这样。”

我挑着重点说完了顾晴安的事。

屋里一片寂静，我不敢抬头去看顾家人的表情。

久久的沉默。

顾亦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我：“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紧张出幻觉了啊？”

见我没有说话，他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

浮现出那种我熟悉的茫然。

苏涵玥再开口，却已染上战栗的哭腔。

“亦谦，别说了。”

母女连心，她一定早就有所察觉。

所以我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她才会看起来毫不意外。

顾正云还是坐在那，没什么表情。

可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红下来的眼睛。

偌大的客厅里，只能听见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恨过岳凛臣。

恨他害了我不够，还要为了一己私欲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家庭。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抽泣，打破了沉默。

苏涵玥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哭了起来。

我想去安慰她，却被顾亦谦挥手打开。

他通红着眼瞪着我，眼神带着冰冷的恨。

“好了！”顾正云出声喝道。

“亦谦，回房间去！”

“还有这个……”顾正云看着我，却不知道怎么称呼我。

他叹了口气。

“这位小姐，你说的事对我们来说太过荒唐，我们还需要再消化一下。”

“在这之前，能不能先请你去外面酒店住几天？”

……

我在外面住了三天，终于，顾家联系了我。

让我傍晚到顾家来。

但真到了顾家门口，我又踌躇着不敢进去。

即使大概能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还是有点忐忑。

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顾家的门。

顾正云把我迎了进去。

苏涵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红着眼呆滞地对着空气发呆。

几天不见，她头发里掺进了大把的银丝。

我心里一酸。

精心养大的孩子被车撞伤，昏迷了一个月。

好不容易醒来了，里面的芯子却换了。

这种事，换了哪个母亲，都无法接受。

顾正云把几个证件放在桌上，示意我拿走。

“这是我们之前为晴安准备的嫁妆。”顾正云说。

“还有给她在江城买的房产，和一些必要的证件。”

“这些是早就准备给晴安的，留着我们也不会花。”

“所以，我和涵玥商量后，决定让你带走。”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无处可去，一个人过着也不容易，所以就拿着吧。”

“我们晴安是个好孩子，如果她能看到，一定也会希望你能用她的身体好好活下去。”

我心里微微有些颤动。

我想，不知道这意不意味着，我之后还能来顾家看看。

但顾正云的下一句话马上击碎了我的幻想。

“等把你的户口迁出去之后，如果没有要紧事，就不要来往了。”

这位向来稳重的父亲眼眶发红，声音终于染上了几分不忍的颤抖。

“我们晴安是个好孩子，所以她一定会同意我们把她的资源给你。”

“但如果她的灵魂还在，看到你用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一定会伤心的。”

“我不能让孩子找不到家啊。”

苏涵玥急忙忙接过他的话头，几乎是哀求地对我说。

“但是啊，你每年给我们寄一张照片好不好？”

“还有你结婚之类重要的时候，也给我们寄两张？”

她说着，泣不成声。

“我想看看我的女儿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第43章

我看着她的样子，无边的苦涩从胸口喷涌而出，冲的我鼻腔越来越酸。

顾正云叹了口气，对我说。

“暂时就这些了，可以吗？”

我拼命压着心底的酸胀，向他点头。

他伸手拍拍苏涵玥的背以示安抚，然后对着房间喊：“亦谦！送客！”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顾亦谦就从房间走了出来。

他不看我，径直走到我面前，给我开门。

见我不动，他才闷声说道：“走啊。”

他不太能掩饰自己的情绪，声音明显是刚哭过的低哑。

我无声地跟着他走到楼下。

我向他点点头算是告别，但没等我走两步，他叫住了我。

“喂。”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叫住我，却不看我，只低着头闷闷地说。

“你，l̶l̶l̶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愣了一下，回答他。

“程微棠。”

“……程微棠。”他喃喃地重复一遍。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头看我。

“很好听的名字。”

他眼神有点放空，显得他看上去很平静。

语气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