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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摄政王差人彻查，捉拿凶手，还我可怜的女儿一个公道！”

谢纵清听完不禁冷笑一声。

这个老滑头，亲女儿死在眼前，却只想着给自己脱罪，连抓个凶手都不愿意沾手。

他难道不知道，顾疏婉宁之所以会答应这场和亲，都是为了给他这个父亲犯下的罪求情？

谢纵清为顾疏婉宁不值，心中越发恼怒，面上倒是仍然不动声色，唤来手下吩咐：

“此事着大理寺查办，限期三日，务必将所有凶犯以及幕后主使捉拿归案！”

接着，他转头看向以为万tຊ事大吉露出轻松神情的恭王爷，寒声下令：

“把恭王父女拿下，一同交由大理寺卿审问！”

第12章

下完令，谢纵清便不顾鲜血沾湿自己衣袍，俯身抱起了顾疏婉宁。

他没管恭王爷恼羞成怒的粗声叫屈。

也没听燕芊泪如雨下的娇声伸冤。

疾步越过众人，他小心护着怀中娇躯，飞身上马，旋即便往京城方向奔驰而去。

风声过耳，掩盖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难得低声下气的恳求：

“穆宁，不许闹脾气了，皇叔带你回家便是。”

“不和亲了，皇叔不送你去和亲了。”

“听话，顾疏婉宁，睁开眼睛看看我。”

“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不再追究你的罪责……”

唯一能听见这些话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回应谢纵清一个字。

可谢纵清并不死心。

花了不到来程一半的时间，谢纵清就带着顾疏婉宁回到了摄政王府。

他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房中，又让管事去请来太医院所有的御医。

他知道，顾疏婉宁一直是把摄政王府才当作她真正的家。

今日启程前，她还问过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顾疏婉宁真相？

这次，他要等顾疏婉宁醒过来就告诉她，他没想过要她的命。

就算顾疏婉宁去了西域，他也早做好安排，确保她能安然无忧，等他去接她回来。

……

比御医来得更快的却是云琬。

看见谢纵清守着床上的顾疏婉宁，还拉着她早已冰凉的手不放，云琬暗地里差点咬碎银牙。

她走到谢纵清身边，面露伤色：

“哥哥节哀，穆宁姐姐已去，可是要在王府为她布置灵堂？”

“谁说她死了？”谢纵清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接着皱眉看向云琬，“我倒是忘了问，和亲队伍遭遇刺杀时，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问题，云琬早有准备，她镇定回答：“我和穆宁姐姐毕竟交好一场，远嫁西域后，今生再难得见，便想送她一程。”

“只是没想到，穆宁姐姐竟遭此不幸，死得这般凄惨。”说着，云琬好似不忍般偏过头。

顿了顿，她继续劝说：“哥哥，还是尽快让穆宁姐姐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吧……”

谢纵清却只是一直沉默审视着云琬。

待看得云琬背生冷汗，心下不安。

他叹息一声，吐出一句：“琬琬，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这般急着要安葬穆宁，你在担心什么？”

他在怀疑什么？还是已经有了证据？

云琬拿捏不准，硬着头皮继续假作无辜发问：“哥哥在说什么？琬琬听不懂。”

谢纵清却不容她再装傻，伸手掀开了盖在顾疏婉宁身上的被子。

“是担心被人看出来，穆宁身上的伤口，出自你手下的那批死士吗？”

“兵刃淬上牵机散，你还真是生怕她能有一线生机。”

只见锦被之下，顾疏婉宁的脖颈处攀爬着一些血红色的丝线纹路。

谢纵清是在想为顾疏婉宁换下脏污血衣时发现的异样。

原本他传御医来救人，并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愿正视顾疏婉宁的死。

如果只是单纯失血过多，他有把握用库藏奇药抢回她的一条命。

可是顾疏婉宁中了牵机散。

第13章

牵机散是云家祖传的独门秘药，中之即死，神佛无救。

死在淬了牵机散的兵刃之下，死者尸身上便会出现血红纹路。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死士，只有云琬和谢纵清两个人。

云琬没想过谢纵清会亲自给顾疏婉宁验尸。

毕竟自她醒来，身边听闻和她自己看见的，全是谢纵清对顾疏婉宁的种种厌恶驱逐。

可云琬还是不满意。

她之前豁出命去做局陷害，不只是为了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谁来和她抢哥哥的宠爱，谁就得死。

只是送去西域怎么够？她就是要让顾疏婉宁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她只恨自己不够谨慎，过早在谢纵清面前暴露了真面目。

但云琬依然有恃无恐，眨了眨眼，她笑着问：

“哥哥，你要为了一个顾疏婉宁，治我这个亲妹妹的罪吗？”

“哥哥莫不是忘了，你答应过爹娘，要保护我一辈子安宁喜乐。”

谢纵清不为所动，只道：“云琬。两年前的事，我已经看在爹娘份上放过你一次。”

“两年前你被刺，我便觉得有些蹊跷。穆宁自八岁便跟在我身边，她本性之良善，我再清楚不过。”

“只是那时我不知，你是不是被人迷惑，或者受了谁的胁迫，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

闻言，云琬双瞳紧缩了一下，喃喃道：“原来哥哥早就在怀疑我了。”

接着她想起了什么，扬起一个有些恶意的笑：“那哥哥今日为什么还要抛下顾疏婉宁来救我？”

“哥哥不知道吧，她那时看过来的眼神，可是破碎绝望到连我都有些不忍。”

这话终于破开了谢纵清一直平静的面色。

平生第一次，他有些心慌到手足无措。

顾疏婉宁是眼睁睁看着他又一次抛下了她？

那时她该有多疼？多失望？

谢纵清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掐上亲妹妹脖子的双手，声音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云琬！若你不是我妹妹，我今日定当亲手杀了你！”

云琬却还在笑，笑声甚至有些病态癫狂：“不仅如此呢，我还让人告诉她，他们这些杀手都是哥哥你派去的。”

她抚上谢纵清在颤抖的手，又变回对方最熟悉的那种幼时乖巧天真的神情，好似在真诚疑问：

“哥哥你猜，就算有下辈子，顾疏婉宁这个蠢货还敢不敢来靠近你？”

谢纵清有一瞬间目眦欲裂，一把狠狠甩开了云琬的手。

他狠狠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心绪，终于直视着云琬双眼平静陈述：“云琬，你疯了。”

云琬嗤笑：“是。早在哥哥把顾疏婉宁带回来，把本该属于我的关心目光分给别人时，我就疯了！”

说着，她眼中泛上些许红色水光：“走了一个顾疏婉宁，又来了一个燕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始终只有你我兄妹二人？”

谢纵清实在不知，自己乖巧安静的妹妹何时变得这般偏执疯狂。

或许这便是他太过自以为是酿成的苦果。

凝视着云琬，他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声。

“是我错了。”

他放纵教坏了自己的亲妹妹，又害死了真正乖巧信赖他的那个小姑娘。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以兄长的身份来管束你。”

“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

谢纵清和云琬断绝了关系，又把人送去了岭南圈禁。

大理寺那边，虽然查清了恭王爷和燕芊与被派去的杀手无关，在谢纵清的授意下，仍按恭王爷此前的罪责惩处。

恭王府被查抄，全府上下贬为庶人，被逐出京城。

顾疏婉宁死前无人在意。

父亲只顾着救幺女。

爱人略过她去救自己妹妹。

可她死后，这些人都为她的死付出了代价。

而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