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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却有人大喊一声：“不对！你们快看——”

　　“姬如雪的额头有魔蛊的标记，她是被人操控的！”

　　洛北宸狠狠一怔，抬眼看去。

　　只见光幕中——

　　华疏雨从雨中走来，站到了如同傀儡一般的我面前。

　　她全身萦绕的魔气证明，她就是给我种下魔蛊，操控我杀人的人！

第5章

　　“又是华疏雨？”

　　“怎么是她？！她什么时候给姬如雪种的魔蛊？”

　　底下嘈杂声纷起，一片混乱。

　　而我眼睛泛起酸涩，几乎不敢去看洛北宸的神情。

　　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终于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我侧过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起颤来，心头跟着颤抖。

　　他恨了我八年，如今是不是该有一点后悔？

　　一时，我忘了自己已经是灵魂，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他。

　　然而我的手指就那么穿过他的身体，只握到一片冰凉。

　　我一下怔住，心头苦涩蔓延。

　　洛北宸忽然手攥成拳，终于出声。

　　语气却是嘲讽至极：“她不是天赋极高吗？怎么会被轻易种下魔蛊！”

　　我如坠冰窖。

　　他还是不信……

　　洛北宸长袖一挥，将刚才的画面倒了回去。

　　众人这才看到，就在洛夫人和华宗主对峙的时候。

　　正要走出去的我，被忽然出现的华疏雨拦住。

　　她在我眼前张开了那萦绕着魔气的五指，操控了我的身体。

　　然后命令我：“姬如雪，去杀了洛宗的所有人。”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众宗门的人纷纷噤声，再骂不出一句。

　　而洛北宸像是受到冲击，怔坐下，双眼中全是茫然。

　　他摇头，低喃：“不可能……”

　　“姬如雪杀我父母，灭我宗门，一切明明都是她做的……”

　　“就连我的灵丹，都是因为她才失去！”

　　说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找到了最后一个还可以恨我的理由。

　　他语气越来越坚定：“没错，姬如雪仍旧罪不可赦。”

　　“当年她可以说出一切的隐情，可她坠入魔道，灭族华宗，总不可能还是华疏雨逼的！”

　　洛北宸再次开启了天道镜。

　　我自嘲地摇摇头，很想劝他不要再往下看了。

　　可我一缕游魂，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光幕中，画面继续。

　　在我血洗了洛宗之后，华疏雨就要杀了我。

　　但洛北宸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面对满山的洛家人尸体，洛北宸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

　　他双膝一软，‘咚’的一声瘫跪在满是血污的地上。

　　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哽咽。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他一下辨认出尸体上残留着的灵力是来自于我。

　　洛北宸颤抖着手，用剑杵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姬如雪，你给我出来！”

　　华疏雨用魔气罩面，上前去偷袭了他，一掌打在了他的丹田。

　　而后，化去了洛北宸的灵丹！

　　洛北宸被震飞砸在嶙峋的石头上，口吐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清醒了。

　　或许是因为剧烈的痛苦，又或者是因为眼看洛北宸要被杀死。

　　不知我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能量。

　　我挣脱了华疏雨的控制，并打伤了她。

　　然后背着浑身血污，脸色惨白的洛北宸，逃离了洛山。

　　一直逃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我才耗尽力气停了下来。

　　伸手探了探，洛北宸尚有呼吸，但肋骨断了三根。

　　再摸他的丹田，本该充沛着灵力的地方。

　　此刻毫无动静，就像是一潭死水！

　　我的心一沉到底。

　　被化去灵丹的人，永不能再结丹，灵力溃散，沦为一个普通人。

　　洛北宸那样骄傲的人，若是醒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崩溃至极。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

　　我亲手杀了对我最好的师父和师娘，杀了洛宗的所有人。

　　巨大的痛苦将我淹没，我抓着头发，死死咬住嘴唇。

　　怕华疏雨追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痛苦与恐惧之间，我忽然一顿。

　　慢慢的，我望向了自己的丹田。

第6章

　　我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禁书，里面有一篇移丹相关的著述。

　　但修真界从未有过移丹的先例。

　　毕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灵丹给别人，让自己变成一个永远的废人。

　　可我不在乎。

　　如果当初没有洛宗主和洛夫人救我，我也不会结出灵丹。

　　我可以就当从来没有过这颗灵丹……

　　但洛北宸不能没有灵丹。

　　让他做一个不上不下的普通人，他这辈子就完了。

　　我俯下身，用力将洛北宸护在怀中，给他输送灵力。

　　“北宸，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想杀师父和师娘，我没有想杀洛宗上下……对不起。”

　　说着，我念了个法诀，缓缓将手伸向了自己的丹田处。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遍我的全身。

　　我咬紧了牙关，血顺着嘴角流下……忍着痛，我终于摸到了自己的灵丹。

　　没有一丝犹豫，我握紧了灵丹，将它生生剖了出来！

　　光幕外——

　　一片死寂中，洛北宸忽然失声：“不要！”

　　我怔了怔，看见他上前一步，神情错愕。

　　而他又迅速回过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自然，他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于是他亲眼看着，我将自己的灵丹送入了他的体内。

　　他抬手捂住了丹田处。

　　纵然他再不相信，可那里运转灵力的灵丹，是属于我的。

　　洛北宸的脸上彻底空白一片。

　　看见他这幅表情，我的心一片荒芜。

　　从被洛宗主和洛夫人救回去后，我就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对他们，对洛北宸。

　　我知道洛北宸一旦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终其一生都郁郁不快，痛苦难堪。

　　甚至无法直视自己。

　　就因为不希望看着这样的他，我才没打算让他知道。

　　如果洛北宸没有开启天道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我沉默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就说，你一定会后悔开启天道镜。”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剖丹的感受……我清醒着，看着自己的灵丹从身体中剥离。”

　　“感受着汹涌的灵力逐渐平息，平静，再也激昂不起来，彻底变成一潭死水……”

　　光幕里，一切还在继续。

　　失去了灵丹的我再无灵力，捂着心口弯腰吐出一口血。

　　山洞外不远处忽然传来华疏雨的怒声：“给我搜！”

　　“姬如雪和洛北宸都受了重伤，绝对跑不远！”

　　我心里一个咯噔，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留下来，我和洛北宸都活不了。

　　我只能用自己，换他一条命。

　　“北宸……”我不舍得地看向怀里的人，伸手抚过他的脸。

　　“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没能和你亲口说一句对不起，抱歉……”

　　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用剑撑起身，大步走出了山洞。

　　无数华宗门生已经逼近这里。

　　我大喊一声：“华疏雨，你这卑鄙小人！有本事，来杀了我！”

　　然后就向远处跑走。

　　我跑的很快，很急，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只希望自己快点，再快点。

　　然而我没了灵力，很快被华疏雨从后踢了一脚，重重倒在地上！

　　“就你，也敢和我叫嚣？！”

　　华疏雨踩着我的脸，神色尽是得意：“百年难遇的修仙奇骨？我看不过如此！”

　　我吐出一口血：“华疏雨，够胆你就折磨死我！”

　　“死后我一定化成厉鬼，日夜纠缠你，要你不得好死！”

　　华疏雨面容扭曲，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逞强！”

　　“好啊，我就大发慈悲，送你这低贱之人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说完，她就让人抓起我，御剑飞行到了阴尸渊。

　　阴尸渊！

　　如它的名字，这里堆满尸体，怨气冲天，戾气浓郁。

　　血光蔽日，是一片阴惨惨的血色修罗世界。

　　我看着，一道寒气顺着爬上了后脑。

　　华疏雨狞笑着：“姬如雪，你看看这黑气。到了晚上，里面什么都有。”

　　“活人进到这里，连人带魂有去无回，永远都出不来。”

　　“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完，她便把我直接掀了下去！

　　“啊——”

第7章

　　我的这声惨叫，让光幕外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惧怕的神情。

　　没有人不知道，那阴尸渊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看向洛北宸。

　　他瞳孔微颤，长袖下的手指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