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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却瞬间升起了阴戾的情绪：“我说了，离开这里。”

　　助理猛地一僵，感受到那从脊背窜起来的凉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拿走了安眠药，随后退出了房间。

　　屋中再一次归于寂静。

　　李敬白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来，望着程莹梦，顿了顿后才终于开口：“莹梦……”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确定李敬白可以看见她的程莹梦，眼见他又要像从前对着自己的骨灰盒一样对着她唠叨，连忙开了口：“李敬白，你不如把那一碗粥喝完再说。”

　　这下，轮到李敬白的眼中现起滔天骇浪。

　　他猛地站起了身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他的手再度下意识握紧，指尖死死掐着手心，眼见那好看的手又要被他掐出血来，程莹梦皱眉道：“别掐了。”

　　听见她的话，李敬白真的松了松手。

　　而手心处传来的阵阵余痛，也昭示着他没有在做梦。

　　这一次的开口，他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莹梦……真的是你？”

　　声音既颤抖又沙哑，程莹梦几乎要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她轻点了下头：“是我。”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李敬白跌跌撞撞朝她奔了过来。

　　他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似乎没想到会这样，他的眼中划过慌乱：“莹梦……我为什么碰不到你……”

　　程莹梦叹了口气。

　　见到她之后的李敬白就好像直接丢失了思考能力。

　　“因为我已经死了。”

　　程莹梦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李敬白浑身一僵。

　　他呆愣了许久，才像终于回神一样：“我想起来了……”

　　他转过了头，去找安眠药：“莹梦，我现在就来陪你。”

　　程莹梦一怔，不由气得捏拳。

　　这家伙，是以为她是来索命的？

　　看着李敬白恍惚的背影，她再也控制不住，怒声道：“李敬白，别逃避了！”

　　李敬白的步子一顿。

　　程莹梦握紧了手，总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不需要你来陪我，也不需要你的赎罪，更不想看见你的这副样子！”

第22章

　　李敬白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程莹梦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担忧，她飘到了李敬白的面前，这才愕然发现，李敬白竟再一次落了泪。

　　程莹梦两世，一共便只见李敬白落了两次泪。

　　第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看到极光的那一刻。

　　第二次，便是现在。

　　上一世就算是收到她的死讯，李敬白都没有哭。

　　“你……怎么了？”

　　这让程莹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敬白死死攥着手，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其实从刚刚开始，他一直觉得程莹梦是他心里所产生的幻觉。

　　可在听到程莹梦指责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程莹梦是那样的鲜活。

　　是她，真的回来了。

　　李敬白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程莹梦的脸，对上了她的眸光。

　　程莹梦也看到了，他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却能看见她。

　　许久之后，李敬白勾起了唇，轻声开口：“莹梦，我好想你。”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程莹梦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扯开话题：“粥好像要冷了。”

　　即使她扯开话题的模样那么僵硬，李敬白却弯了眉眼，端起了那一碗粥，乖乖的喝了下去。

　　以至于做好心理准备的助理进来，看见那空空的碗，以及眉眼间好像散了些死气的李敬白，一时有些惊愕。

　　“所以……你从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便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两人相对而坐，像是老友重逢，只是在别人的眼中，李敬白是在自言自语。

　　这也是程莹梦通过助理发现的。

　　除了李敬白，别人都看不见她。

　　程莹梦点了点头：“我无法离开。”

　　李敬白眸子一黯，面上浮现起苦涩：“我这段时间，很糟糕吧。”

　　程莹梦依旧点头。

　　两人便一时相顾无言。

　　因为程莹梦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李敬白也知道，关于两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关于谢心语和李母的下场，她也通通清楚。

　　这些便不必多说。

　　可抛开了这些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便只剩下了程莹梦离开前，两人的争吵，以及他真真切切对程莹梦造成的那些伤害。

　　还有一点，让李敬白无法接受。

　　那便是他在程莹梦的眼中，竟已经看不见爱。

　　可即使心中如凌迟一般痛苦，他也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最后还是程莹梦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你去看极光的时候，不是将那极光录了下来吗？我想再看一次。”

　　李敬白一顿，随后立刻点头：“好。”

　　他带着程莹梦进了一个房间。

　　将当初刻好的光盘放进投影之后，瞬间，美丽的极光折射在了洁白的天花板上，就好似身临其境。

　　她也终于明白了李敬白当初固执地想要录下这一段的意义。

　　程莹梦席地而坐，李敬白便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好像真的并肩坐在极光之下，还少了寒风，浪漫无比。

　　可这终究是假的。

　　程莹梦静静抬头望着，许久之后忽地开口说出一句：“李敬白，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帮我，投胎转世。”

第23章

　　她不想以这样虚无缥缈的模样感受这个世界，什么都触不及，碰不到。

　　就好像这虚假的极光，只有景色，却不如看见真正的来的惊艳，和透过电子屏幕感受美景没什么两样。

　　如今只有李敬白能看见她，而她也只能跟着李敬白，行动有所受限。

　　若有了李敬白的帮助，情况一定会好上许多。

　　从程莹梦说出这句话之后，那边便安静了下来。

　　程莹梦偏过头去看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或许他不会帮自己。

　　毕竟这也是变相的说明了，她想要离开。

　　极光在头顶缓缓变化着，李敬白的眸子也一黯再黯。

　　就在程莹梦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答案：“我……答应你。”

　　程莹梦猛地一怔，回过了头去，看见李敬白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但眼底满是认真：“我会帮你找到可以转世的办法。”

　　“但是在那之前……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程莹梦没想到他会答应，更没想到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她顿了顿，有些不解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只能在你的附近，无法离开。”

　　李敬白摇了摇头，神色更加黯然：“不一样的。”

　　“你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当初……我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禁锢在那座别墅之中一样。”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是出于自愿。”

　　说完，他自己也好似察觉到了漏洞之处，自嘲一笑：“我差点忘记了，我以帮助你为条件提出来的话，怎么可能会是你的自愿……”

　　“我答应你。”

　　程莹梦轻轻打断他的话，对上他微怔的神色，她笑了笑道：“其实，虽说我只能在你的身边，但我也有十几米的活动范围。”

　　“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这算不算是我的自愿？”

　　李敬白怔了许久，攥紧了手，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下头。

　　助理忽然发现，李敬白好像又神奇般好了起来。

　　看过心理医生之后，他只是休息了一天，又再次回到了公司。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种不要命的工作方法，该休息的时候会休息，甚至闲时还有兴致拿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