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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顾侯无需担心，顾老夫人的病交给我便是。”

　　顾城安看着她良久，却忽然道：“柳姑娘既然到了侯府，为何还以面纱遮面，这侯府可没有疫病了。”

　　沈怜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虽出身云梦，但到底还是女子，行走江湖还是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只是顾城安却是一脸我不相信。

　　自然，沈怜也不在乎他信不信，她只是想来侯府拿到沈家案卷。

　　况且，她知道，依顾城安的性子，他越是怀疑，这时候就越是会让她留在侯府。

　　毕竟危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最能掌控。

　　顾城安忽然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

　　沈怜—惊，一脸警惕地看着顾城安：“侯爷这是做什么？”

　　顾城安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突然，他一伸手，趁沈怜没有反应过来，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的面容，一下子显现出来。

　　第二十四章走得凄凉

　　这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明眸善睐，峨眉轻挂，红唇皓齿，顾盼生花。美则美矣，可是却不是顾城安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的怜儿，不长这个样子。

　　是他真的认错了吗？

　　如若不是突怜，那宋知庭又怎乍么会如此，在竞？

　　祁干卅子白小受教干沈相、叫沈相一声师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二人若以师兄妹相称，倒是再正常不过。

　　“侯爷看够了吗？”沈怜蹙眉，面露不悦。

　　顾城安回过神，眼中却多了些许探究。

　　世上奇人异事许多，云梦又是医门大宗，若是有什么易容改面之法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思忖片刻，神色又恢复如常：“是本候唐突，还望柳姑娘不必介怀。”

　　沈怜从他手中抢过面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顾城安没有追出来，倒是他身边的护卫林昭跟了出来。

　　“柳姑娘恕罪，实在是姑娘跟我们侯爷夫人确有几分相似侯爷才会如此。”林昭跟在她身后道。

　　沈怜仍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是你们侯爷真的疼惜那位夫人，那她又怎会抱病离世？”

　　对于顾城安，她仍是心中有怨恨的，时至今日仍不能消减半分。

　　闻言，林昭脸色也僵住了，有些答不上来。

　　只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们当属下的又怎么好轻易置喙。

　　沈怜索性也不再理他，径自往梧桐苑走，可林昭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有些不耐烦：“林侍卫，你跟着我做什么？”

　　林昭面露难色，只得道：“姑娘怜来侯府，对这府中还不太熟，侯爷吩咐让我跟着姑娘。”

　　什么不太熟，顾城安这分明就是心中起疑，派人监视她！

　　她深吸—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

　　夜色沉沉。

　　沈怜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摸着黑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她算着这个时候顾城安应该是已经不在书房了的，府中侍卫也正是换防之际，现在去书房最是稳妥。

　　夫妻三年，她自诩对顾城安的习惯了如指掌，什么样的东西会有备份，又会放在哪里，她一清二楚。

　　推开门，她刚走，上回廊，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

　　紧接着，顾城安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去哪里？”

　　这冷不丁的一声，将沈怜吓了一跳，她忙拍了拍胸口：“侯爷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借着月色，沈怜隐隐能看见顾城安的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

　　她楞了愣，没想到这样的神情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顾城安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怜这才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她不由皱了皱眉。

　　入夜不饮酒，这是顾城安的习惯。“你还没有回答我。”顾城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怜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谎这事，一向不是她的长处。下—瞬，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顾城安身上的酒香，她的身子刹那间僵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想推开顾城安，可顾城安将她抱得更紧了。

　　“侯爷醉了，请侯爷放手！”沈怜有些生气。

　　顾城安将头放在她肩头，语气有些哽咽：“莺儿，你别走了，留下来。”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这深夜冷得有些过头，她竟觉得顾城安的身子微微颤抖。

　　沈怜不由咬唇，顾城安是个精于算计之人，他如今如此又是有什么阴谋？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沈怜狠狠推开他，顺手给了顾城安一个响亮的耳光。

　　“请侯爷自重！”

　　暗夜里，她刚刚那只手却在不住发抖。

　　顾城安的半张脸隐在回廊柱子的阴影里，她看不见顾城安的神情，只见他薄唇紧抿，脸侧的轮廓紧绷。

　　“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顾城安看着她，语气坚定。

　　或许人心易变，或许容貌也可以改变，但是她身上那熟悉的气味不会骗人。沈怜忽然冷笑一声：“侯爷莫不又是当我是您夫人了？可我听师只说，夫人当任死得可枚外凄凉！

　　第二十五章哑口无言

　　一阵风过，带着春夜的一抹寒凉，冷彻心底。

　　—句话，忽然让顾城安哑口无言。

　　是的，整个燕京，谁都知道他顾侯夫人当年走的时候有多悲凉。

　　夫，人娘家出事，沈家无一活口。年前雪夜，顾侯夫人抱着女儿雪夜求医，一身狼狈，这是京中百姓亲眼所见。

　　第二日，顾侯府就挂了孝布，不难想象，当年的顾侯夫人死时又是何等惨状。

　　甚至布灵一日，灵堂便起了一场大火，夫人更是连一具像样的遗骸都没有留下。

　　顾城安眸中一痛，想张嘴，却发现他—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之事，到底是他有负于她，那些苦难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抵消的？

　　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我会补偿你的。”

　　沈怜没有看他，转身打开房门，背对着他道：“侯爷该补偿的不是我。”

　　至于那个该被补偿之人，已经死了。

　　她转身进门，然后身子重重地靠在门上。

　　她听，见回廊外一声沉重的叹息，她的身子沿着门框往下滑，最终坐在了地，上。

　　那一句补偿，像一块石头沉沉压在她心头。

　　这么些年了，所有爱而不得的委屈一时涌，上心头，眼眶忽然就盈满了泪水。

　　若是从前顾城安能这样温和的同她说一句话，能多来看看她，能对她不那么残忍。

　　或许他们那年的结局都不会是这样惨烈。

　　而她，用她的死，终于才换来了这么—句，补偿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里，她听见顾城安的脚步—点点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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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以后，沈怜有半月没有再见过顾城安。

　　听府上的丫鬟说，他是去整军了。

　　以往他们还是夫妻之时顾城安整军虽说是忙，但也不会一连半月不冒头。

　　她知道，顾城安是在故意躲着她，可为何躲着她，她却又想不通缘由。

　　若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倒觉得顾城安不是这样扭捏之人。

　　还有便是，顾城安虽说是人不在，但是他每日都会让林昭带些好东西来送与她。

　　绫罗绸缎，珠玉首饰，贵重也好看，却不是她喜欢的。

　　但顾城安给她送礼，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是诡异了。

　　她想不通，只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陌生精致的脸有些出神。

　　她这张脸是从云梦出来之前，云梦的易容师帮她易容了一番，所以上回顾城安忽然挑她面纱那回才没有露馅。

　　只是，沈家冤屈一日没有洗刷，她便都只能顶着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去生活，甚至连个真名实姓都不能有。

　　她眼神一暗，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顾城安最近躲着不见她，那正好是她去书房的好时机。

　　……

　　入夜。

　　沈怜偷摸着打开门，看着四下无人便轻车熟路的摸去了书房。

　　只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是，—向守在她院外的林昭今日居然不见了。

　　她也没有多想，跑到书房门前，看见里面的灯已经灭了，想着这时候里面应该是没人了。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去，走到书房的暗格旁，这是顾城安一贯放东西的地方。

　　她找到书桌底下的拉环，轻轻一拉，暗格就被打开了。

　　暗格里，放在最，上面的，便是沈家的案卷。

　　她不敢燃灯，借着外面的月光才隐隐看清楚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到手了，她倒是有些意外。

　　她将案卷揣回怀中，起身正准备走人。

　　可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烛台忽然亮了灯。

　　第二十六章晦暗不明

　　书房中烛火微微摇曳，暖黄的光将房间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时都不敢回头。

　　难怪一切都得来这般容易，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着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