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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家庙也不过就是破败的尼姑庵，秦家给了点钱，算作了家庙，为得便是看住她。

如今，她便在家尼姑庵中青灯古佛，连门门都出不去。

一边恨恨的敲着木鱼，一边心中暗想，这狗奴才都出去好几天了也没回来，该不会不回来了，卷了老娘的钱跑了吧？

虽不是她全部家当，但也不少了。不过，跟了她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背主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敲着木鱼，也不怕遭报应。

敲着敲着，实在烦躁，庙里除了她和黎嬷嬷，就只有一众小尼姑，平日里也没人伺候她。

黎嬷嬷在时她还不需做什么，如今黎嬷嬷不在，她如果不自己动手，每日连饭菜都没人送。

心中又是一阵恨意涌动，一把甩了木鱼槌就要出门。

打开门刚要迈步，就被台阶绊了一下，一下子便扑倒在地。

门前的土地本来是平整光滑的，此时却不知怎么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这院子里本就简陋，柴火都是靠着屋檐堆放的，平常劈柴的是黎嬷嬷，他为他不在无人劈柴刀都锈了。

也不知是昨晚有人走路踢到了，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总之，秦氏就看到眼前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越来越近，她想伸手抓点什么，可两边根本没有可抓的东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倒在柴刀上，随即被割去半边脸皮，当即被疼晕了过去。

……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旁边两个小尼姑，见她醒来忙不迭跑去将住持叫了过来。

秦氏在家行三，那住持说道：“三姑娘，你脸上的伤怕是难以愈合了，一整块肉都被削掉了，伤口又沾了好多的泥，泥里还有粪水。”

秦氏忽然想到，黎嬷嬷不在这几日，确实都是自己倒夜香。

她以前如何做过这些事，她记恨小尼姑不给她倒，所以昨日里在门口遇到了小尼姑，就故意晃荡了一下恭桶，让粪水溅出来弄脏了小尼姑的衣袍。

没想到竟是报应到自己的身上来了，本是放在墙角的柴刀也是因她心中不爽，便踢了两脚。

但不知为什么，如今这柴刀的刀刃朝上，甚至削去了她的半边脸。

住持说道：“三姑娘脸上的伤，庵里没有办法，只能养一日算一日。若想好好养，还是得回京城。”

秦氏听到这里，忽然狂笑起来，去京城，哪里还有机会去京城？

手里没有钱，身边没有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况且她还是被家里人送到这里自生自灭的。

出来好出，进去？再也进不去了。

住持见她如此癫狂也不再多言，秦家送人来时就说过，不必伺候，有事也无需去秦家报信，只要不出山门，就当个猫狗儿养着就行。

如今她这自己摔的，于他人无关，留在这里她们也没办法救治。

当天晚上，秦氏就发起了高烧，第二日便时不时惊厥，药食难喂，还总是诡异的笑着。

“是锁口风。”住持又来看了一次，锁口风发作起来又急又狠，必死无疑，更没有救治的意义了。

果然，不过两日，人便奄奄一息了。

黎嬷嬷回来一看大吃一惊：“夫人，夫人！”

秦氏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事办妥了吗？那小贱人的孩子死了没有？身子坏了没有？”

黎嬷嬷心中怆然，害人终害己，何苦来哉！也没有答她，只是说道：“夫人，你起来，好歹喝点水。”

秦氏全身痛的已经无法忍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人既然回来了，那就是事情办妥了。

用尽力气打翻了黎嬷嬷手里的水碗，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小贱人，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随即便哽住了，紧接着就咽了气。

黎嬷嬷也没有任何悲伤，回来之前她就知道，她是来帮她家夫人收尸全一份主仆情义的。

所以只是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擦干眼泪出来便对主持说：“我家夫人去了，可否请住持施舍草席一张，我想将她葬了。”

她比她家夫人先看清，什么家庙，就是送出来等死的，如今没了钱，只能草草葬了，归于天地吧。

住持说：“送你家夫人来时，秦家便带了一口薄棺，我带你去。”

等消息传到苏家的时候，苏长亭叹道：“妻妾争斗而已，何必弄得你死我活，连下一代，下下一代都不放过。”

苏云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父亲说的是，萧家当初那般乱糟糟的，也是因为妻妾争斗，萧济将军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长亭本是连连点头，怎么不是，这些女人，疯起来没完的。

可看到大闺女别有深意的眼神……

第84章 郑丽娘嫁人

“我……郑氏如今关在偏苑，都没让她出来过，且近日里实在太忙，许久没去看过她了，你可不要乱讲，惹得你母亲不高兴。”ļ

邹氏虽然现在不在苏长亭面前哭了，但依旧是柔弱的性子，没有了水漫金山，他倒也多了耐心庇护。

尤其这些天云倾生产，让苏长亭不由的又想到云兮出生时，邹氏也是生的凶险。

可就因为生的是女孩，母女二人在老家过的并不好，妯娌排挤，婆婆苛待，整日好似惊惶的小鸡仔。

所以，邹氏一哭，他的心都碎了，是心疼也是愧疚。

直到他到了京城才好很多，才又有了云倾，可那时，云兮已养成了唯诺的性子。

云倾倒是个活泼欢脱的性子，可依然是个女孩。

此后八年月娥也无所出，只得纳了母亲从老家送来的丽娘。

“如今既不能放她出来，难道就这样一直关着吗？”

苏长亭以为闺女在考验他，当即斩钉截铁的回道：“背主的妾室在别家都是要发卖的，她能关在府里一辈子，已是不得了的福分了！”

“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年华，父亲就没有什么打算？”

苏长亭直摆手，云兮定是来试探他的：“不不不，就一直将她关着，日后父亲只有你母亲一人，其他花花草草绝不多看一眼！”

苏云兮叹气，这么坚决的话……那：“既然如此，父亲不如就将郑姨娘放了吧。”

苏长亭很奇怪：“适才不是还说妻妾争斗不好，现在又要把人放出来，嫌你母亲太舒坦了吗？”

苏云兮想了想，还是直白的说了出来：“父亲，不如将郑姨娘放回家去，重许人家吧。毕竟生养了云轶一场，关在府中一辈子不见天日，也是可怜。”

“这也是云轶的意思，不忍生母在府中蹉跎了年华。”

苏长亭本来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可听到是云轶的意思，沉默了许久。

丽娘的心着实是野了，只是让她稍管几日中馈便如此谋划，待到日后云轶成年继承了家业，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难免会是个隐患。

可她毕竟为苏家生了一个儿子，去母留子这等阴损的事他做不出，尤其云轶已经大了，这样做，就不是养儿子，是养仇人。

他知道儿子这是给生母最好的出路，到别人家去做正头娘子，好过在苏府做一个不见天日的罪妾。

“报一个病故吧，我会托人帮她重做一份户籍，亲自为她寻一户好人家。”

苏长亭把自己关在书房几日，出来后便将云轶叫到跟前：“你从出生起就记在你母亲名下，是苏府嫡子。咱家就是个普通人家，也没旁人会翻旧账追究你的生母是谁。若是将郑姨娘送走，从此，你的生母只能是你嫡母。”

不论关在府里，关在庄子上，或者送回老家祠堂，只要郑氏在苏府的一天，她就是云轶的生母。

但如果她出去嫁了人，她与苏家就再无瓜葛，也不可能有瓜葛。

苏府将病故一个从未生养过的妾室，放出去一个年岁到了的奴婢。

苏云轶只能是从邹氏肚子里所出的。

“儿子知道，求父亲给她找一个可靠的人家，让她日后能平安顺遂，晚年能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郑姨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她几次塞钱让小丫头去找儿子，是想让老爷夫人送她去庄子上，等将来儿子考了功名或是继承了家业，她又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儿子一出手竟是绝了她的路。

“姨娘即便留在府中也是一世不得出院子的，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能放姨娘自由，怕是也要十多年后。可人生又有几个十多年？蹉跎掉的年华，又怎会再回来？”

得了父亲首肯以后，苏云轶亲自去偏院劝生母。

“若能得嫁良人，十多年后……”他有些苦涩的说道：“那时，孩子怕是比如今的我还要大了。”

“他们能够养在自己娘亲膝下，姨娘可以教他们唱童谣、翻花绳，给他们做衣裳、做糕饼，带着他们一起睡觉、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