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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念头在看清她的长相时，荡然无存。

他讥笑地扯了嘴角：“当真。”

此刻的门外已经传来了程将军的脚步声。

姜墨染站起身，带上张添离开。

“走吧。”

离开之际，姜墨染目光最终又在青松的牌位上看了一眼，收敛了神色，压下所有的情绪离开。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孟樱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不过是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

出门之际。

迎面撞上匆匆赶回来的程永啸，他忙担忧问及：“四王爷，听闻您怒气冲冲前来问小女罪，不知是小女在府上做了何事？不管如何，她初来乍到，万事不懂，若有得罪还请您手下留情。”

他的额头还冒着一路赶回来的汗珠，言语间处处在替孟樱说话。

看得出来，确实是对这个女儿极其上心了。

姜墨染此时又恢复了寻常的淡漠神色。

“程将军言重了，本王并非是来问罪，只是来同程姑娘说几项事，只是来得唐突，大抵是让府中下人误会了。”

他轻描淡写解释了几句，又同程永啸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离开。

张添说的却并无道理。

如今事已落定，程将军认定了这个女人是他女儿，并且也已经在皇帝面前举荐了他为储君，胜局已然偏向了他，他没道理在此关头揭穿此事。

只是，没想到倒是会有意外收获。

姜墨染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用借尸还魂这种可笑的理由。

一路回到王府。

姜墨染去了孟樱的屋子，停在她屋中的桌前。

忽地，桌上露出的一张纸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孟樱随手记下的药方。

看着看着，姜墨染眸色却骤然一沉。

他拿着那张药方，径直走出来。

“来人！”

“去将程姑娘与本王在湖心亭见面时留下的那张字条拿出来！”

第26章

难怪他今日看那女人写下的字眼熟。

原来竟是跟孟樱的字一模一样！

他语气急切。

吓得下人慌忙跪地：“主子恕罪，那字条您没说留着，如今怕是寻不到了。”

“给本王掘地三尺也要寻回来！”

姜墨染的脸色阴沉得过分。

“是。”

全府下人因这一句话，尽数出动。

“主子怎么突然要寻一张字条了？”

“谁知道呢？但听说，主子是又进了那位的屋子。”

此话一出，四周的下人鸦雀无声，认了命。

外人不知晓他们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凡跟那位孟樱小姐沾了边，主子犯什么疯都是可能的。

前段时间，他们还听说主子将害死孟樱小姐的富商人头送去了十王爷的订婚宴上。

外界还有传是主子对徐小姐念念不忘。

王府的人却最笃定，主子是为了孟樱。

只是今日，不知又犯了什么疯。

进了一趟孟樱小姐的屋子，却要去寻那程姑娘的字条。

“说来也奇怪，你们说主子怎么会突然让那程姑娘进王府来学礼仪？”

“主子与程将军交好呗。”

“我看不仅仅如此，你们没发现吗？那位程姑娘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谁？”

“还能有谁，孟樱！我之前跟孟樱共过事，我可以肯定，那位程姑娘的双眼生得跟孟樱一模一样！”

“那这……主子莫不是将那程姑娘……”

后面的话他们不敢往下说了。

心底却暗自替那程姑娘捏了把汗，听闻那程姑娘也是可怜身世，还是个哑的，若又被主子当替身，实在是悲惨得很。

而在这八卦流传之际。

一道惊喜声自人群炸开：“找到了！”

霎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下人将字条递给管事，管事毕恭毕敬擦干净上面的污渍，这才敲开了书房门。

“主子，字条寻到了。”

管事将字条呈上。

姜墨染示意他将字条放在桌上，跟孟樱留下的那张药方字迹对比。

他问管事：“这两张字迹，你觉得像吗？”

管事心里冒起了冷汗。

若是不知这两者出处，他自然是要说像的，可如今他明知一张出自孟樱，一张出自那程姑娘……

凝眸思虑许久，管事张口：“虽然这两张字迹确实过于相似，可细看之下……”

“不必有顾忌，实话实说。”

姜墨染冷声打断了他的委婉之词。

管事默然片刻，低下了头：“像的。”

姜墨染并未生气，他盯着那字迹，道：“确实像，像到确实如一个人写的。”

就连那勾处转弯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姜墨染记得的。

初学会识字的孟樱写字实在太丑，每回的复命信让他看了心生烦躁，便趁着闲来无事时，亲自盯着她练字，亲自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这样的笔锋，如今竟然出现在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手里。

而这个女人今日跟他说，她是孟樱。

向来不信命，不信鬼神的姜墨染，竟首次在心底生出了些许疑虑。

隔日下午。

程姑娘按时再度上王府中来学礼教。

姜墨染寻了个高处，远远望着她一举一动。

教学结束。

他看见那女人去了趟书房，似乎是要寻他，下人告知不在后，她并未离去。

却是转身径直朝着孟樱的屋子去了。

管事前来忐忑询问。

“主子，程姑娘要进孟樱小姐的屋子。”

第27章

孟樱在门前等了许久。

她看着守在门口的下人，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诧异。

姜墨染倒实在是疑心过重，竟然还特意派人来守着这屋子，不让她进。

孟樱就这么等着，等下人回来复命。

过了一会儿，却等来了姜墨染本人。

姜墨染眸色淡淡：“姑娘倒是对我王府做了不少功夫，连孟樱的屋子位置都能寻到，张添同你说的？”

他仍旧并不认为她是孟樱。

最大可能，便是张添从中相助。

孟樱抿紧了唇，深吸口气，并不与他计较这些。

她想张口说话，却又顾忌到周遭的下人，只打了手势示意要进去。

见状。

姜墨染罕见地笑了下，他遣退了下人，推开了门走进去。

“姑娘还要装哑到何时？”

这个问题孟樱并不打算回答他，跟着他走进屋子。

看着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满屋摆设，倒是有些诧异。

她缓缓走过去，停在了桌前。

那上面被姜墨染踩碎的风车还摆在上面，落满了灰尘。

“之前王爷说只要我证明自己是孟樱，您便将我哥哥的下落告知，如今我来履约。”

姜墨染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冷淡神色。

他讽笑：“孟樱在本王面前，可从不会自称为‘我’。”

这话让孟樱安静片刻。

确实如此，她前世视他为主子，哪敢有这样的自称？

孟樱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拿起那风车，吹去了上面的灰尘。

“身份地位之别，早在我为您赴死之时一笔勾销，如今我不欠你。”

这个动作却让姜墨染眸色微沉。

很奇怪，分明不管身形还是脸庞，这个女人都跟孟樱并不相符。

可他竟真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孟樱的影子来。

但很快又清醒过来，姜墨染神色恢复如常，点点头算作略过这个话题，只道：“你要如何证明？”

孟樱安静片刻，盯着手上的风车出了神。

一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在此刻涌上心头，被她死死压下。

最终，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