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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顺从的鹿希砚,他眼底闪过一抹暴戾的光,心底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燥郁。
樊烟冰凉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带着一丝怒意道:“鹿希砚,滚过来!”
鹿希砚心头一颤,却没有动。
这时,赵谅却酒醒了几分。
望着樊烟,他面上带着一丝惧意,如触电般瞬间松开手。
鹿希砚一怔,没想到连身为郡王的赵谅都如此惧怕樊烟。
她看了一眼暴戾的樊烟,心底涌上一股无助的绝望,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他的身边。
赵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的眼陡然清明,眼底滑过一抹阴霾。
樊烟浑身戾气,拉着鹿希砚就回到了王府。
一到屋内,樊烟就冷冷的掐住鹿希砚的下颌。
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你就这么缺男人?”
鹿希砚红着眼看他,声音哑得如同泣血:“只要能救弟弟,我怎样都无所谓。”
樊烟一怔,瞬间想起手下报上来的话。
鹿希砚的弟弟,很快就要死了。
她也快像自己一样,尝尝痛失所爱的苦。
可他心底却并没有高兴,望着一脸木然的鹿希砚,反而心头火越烧越盛。
“你在怪本王没有请到玖鹤?”
“奴婢不敢。”鹿希砚露出一抹惨笑。
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樊烟瞬间被激怒,猛地把鹿希砚甩到床上。
朝着鹿希砚,就俯身而下。

第七章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鹿希砚望着樊烟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但是鹿久,没有动静。
樊烟讥讽的声音随即传来:“你以为本王会碰你?”
鹿希砚心头一颤,瞬间睁开眼,对上了樊烟寒凉的眼眸。
他眼底,是浓浓的不屑与嫌弃。
鹿希砚眼底发涩,接着又听樊烟嘲弄道:“不过一个肮脏的奴婢,你也配?”
如同置身冰窖!
鹿希砚面上一瞬血色全无。
樊烟起身,朝着门外喊人。
值班的侍卫立刻进来。
樊烟指着鹿希砚,冷冷道:“她在外面碰了脏东西,给本王把她刷干净!”
鹿希砚浑身僵硬,心头冰凉。
她被拉扯到后院的盥洗间,下一秒,就被丢进盛满冷水的浴桶中。
数九寒天。
瞬间,刺骨的寒意就渗进鹿希砚的骨髓,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些婆子们粗暴的扒掉她的衣物,用粗粝的刷子,狠狠刷洗着她的身体。
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婆子还是不满,狠狠掐着鹿希砚身上的软肉,恨恨道:“呸,一个贱婢,也要劳烦我们老姐妹给她洗澡!什么破烂玩意!”
一时之间,鹿希砚身上青紫一片。
她牢牢攥紧浴桶边,一声痛也不肯喊。
第二天,鹿希砚发了高热。
她晕沉沉的躺在稻草堆中,突然被人踹上腹部,钻心的痛。
下一秒,就听侧妃的丫鬟绿玉尖利的声音传来:“还敢睡懒觉!快滚起来伺候侧妃娘娘!”
鹿希砚费力睁开眼皮,挣扎爬起,一起身却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绿玉冷哼一声,抽出一旁的柴火棍就狠狠朝鹿希砚抽去。
“装什么?!做了奴婢还敢偷懒!”
鹿希砚吃痛的踉跄站起,强撑着跟上绿玉的脚步,来到了藏月阁。
正厅里,林星漫正悠闲品茶。
鹿希砚一进来,林星漫就阴冷的瞥了她一眼。
昨晚在樊烟房内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摄政王,居然把鹿希砚弄到了床上!
鹿希砚心头莫名的不安,恭顺的朝着林星漫请安。
可林星漫端起手中的白玉茶碗,突然就砸到了鹿希砚的脚边。
下一刻,绿玉就大声斥道:“大胆!你居然敢打碎摄政王送给侧妃娘娘的礼物!王府是容不下你了!”
鹿希砚一惊,瞬间明白林星漫是想赶自己出府。
不行!
墨燃的病只有玖鹤神医能治,要是她被赶出王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能离开王府!
鹿希砚一慌,猛地就跪倒在地,地上的碎瓷片深深扎入她的膝盖。
火辣辣的痛意从膝盖传来,她却恍若未觉,猛地磕头,哀声乞求:“侧妃娘娘,请您不要赶我出府!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星漫幽幽道:“你害死我姐姐,欠了她一条命。”
她停顿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接着道:“那你就从这跪到林府,说你是罪人,或鹿本宫能考虑让你继续留在王府。”
鹿希砚一震,心尖泛上浓苦的涩意。
她明明没有罪,可却不得不妥协。
她把头伏的更低,卑微道:“是,奴婢遵命。”
鹿希砚麻木的站起身,三跪九叩往前,每磕一个头就大喊一句:“我是罪人!”
每一句罪人,都似在鹿希砚心上凌迟。
她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一步一叩。
“鹿太师怎么教出这样的孙女,真是丢人现眼!”
“听说她害了人,真歹毒啊!”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红了眼。
她把头垂的更低,努力忽视周围的一切。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永远离她而去了……
破皮的膝盖,此时已经钻心的痛。
一个又一个的响头,本就高热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鹿希砚软软往下栽去。
却在下一刻,被人扶住了手臂。
鹿希砚昏沉抬眸,瞳孔猛地一缩。
扶着她的人,居然是她的弟弟鹿墨燃!
第八章
鹿墨燃昏沉从病床上醒来,想要去找姐姐。
可刚一出门,就听见路人都在议论,前太师嫡孙女鹿希砚在大街上磕头认罪。
他不敢相信,一股力气强撑着他走到这里。
鹿希砚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口都是紧缩的!
她喃喃问:“墨燃,你怎么来了?”
鹿墨燃咬牙颤声问:“姐姐你这是……”
鹿希砚眼神躲闪,心底漫上一阵惧意。
她不能,也不敢让弟弟知道她的经历。
鹿希砚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墨燃,你别管了,先回去养病,好吗?”
鹿墨燃瞬间急红了眼,他猛地咳嗽几声道:“姐姐……你怎么在街上……”
剩下的话,鹿墨燃说不出口。
在他心中光风霁月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卑贱的在街上自取其辱?
她的傲骨、她的尊严,全都不要了吗?!
鹿希砚望着鹿墨燃碎裂的眼神,心尖猝然一痛。
她最怕,最怕的,就是连弟弟都看不起她。
鹿希砚还想说话,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鹿希砚就瞥见了打马而来的樊烟。
黑色骏马倏忽便至。
樊烟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鹿希砚,冷笑一声:“真是姐弟情深啊!”
他不知道始末,只看见眼前鹿家姐弟相互对视,碍眼得让他心火上升!
“月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城外墓地,鹿希砚你凭什么还能享受亲情的温暖?”
樊烟一声令下,鹿墨燃就被他的侍从架着往王府拖去。
“姐姐……”鹿墨燃害怕的声音渐渐飘远。
鹿希砚心头一急,涌上一阵绝望。
她跪着膝行到樊烟的马前,哀求:“摄政王,您怎么对我都可以,求您放过我弟弟……”
说完就一个接一个的头往下磕。
青石地面上,几乎立刻染红一片。
樊烟眼见她这幅模样,只是不屑挑眉:“鹿希砚,你做梦!”
鹿希砚浑身一震,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她凄声道:“我坐了四年牢,对着林月清的牌位磕了上万遍头!”
“我成了奴婢,永失自由身!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任人随意侮辱!”
“这样,还不够吗!”
够吗?
樊烟淬了寒冰的眼神,落在鹿希砚身上。
“鹿希砚,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冷冷望着她,声音越渐冰寒。
“要不是你,月清跟本王早就完婚,她会成为最风光最幸福的摄政王妃!而不是在黑寂冰冷的地下长眠。”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鹿希砚,你害了她,罪孽深重,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活着呢?”
鹿希砚浑身一震,怔怔望着樊烟喃喃道:“樊烟,是不是赔上我这条命才可以?”
说完,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扑过去抽出一旁侍从的佩刀,朝着脖子毫不留情割去!
可下一刻,就被樊烟手中的马鞭一抽。
鹿希砚吃痛的松开手,佩刀却还是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樊烟望着她脖上顷刻涌出的鲜红,神情阴郁。
他带着克制不住怒意,咬牙道:“鹿希砚,你的命是本王的!你休想死的那么轻松!”
鹿希砚绝望的软倒在地,脖颈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痛渐渐传至心尖,痛不堪言。
樊烟真恨她啊!
就连死,都不允鹿。
他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鹿希砚面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倒地。
第九章
摄政王府内。
“摄政王,这位姑娘身上新伤叠旧伤,受了太多罪,怕是活不长了……”
府医诊治后,心有不忍的叹息一声。
受了太多罪?!
活不长了!!
樊烟幽幽朝床上的鹿希砚望去,这才突然发现,被子下的女人浑身瘦削的过分,面无血色的奄奄一息。
他的瞳孔一缩,心底闪过一丝自己都说不清的涩意。
不!
鹿希砚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死了!
她受的罪,都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