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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自小与哥哥一起练枪，有什么好吃的，哥哥都会给她。

可离开前，却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甚至都没道别。

阮青黛想着，回头看了眼父亲的卧房，心中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

阮父临行前一晚，阮青黛准备了丰盛的酒菜，为他践行。

父女两相对而坐，画面温馨。

但只有阮青黛一个人知道，她不断给父亲添酒的酒壶里，下了蒙汗药。

果然酒过几巡。

“砰”的一声闷响，阮父倒在了桌子上。

“父亲？父亲……”

阮青黛轻轻推了推他，确定父亲不会醒后，才叫了青鸢进来，将他扶上了床榻。

烛火掩映下，阮青黛看着昏倒的阮父，眉眼充满歉意。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让您去送死，我会将哥哥救出来，洗刷阮府冤屈。”

话落，阮青黛换上了父亲的铠甲，拿上了父亲的长枪。

将父亲和将军府托付给青鸢后，便策马离去。

……

当天夜里，‘阮大将军’带军连夜开拔，奔赴北疆战场。

眨眼，过了月余。

北疆的捷报一封跟着一封进了京，摆在了齐阙的案上。

国师府内。

齐阙立于案前，看着那几封捷报，神色不明。

这时，如墨推门而入：“大人，这段时日将军府都紧闭府门，阮小姐也再没出来过。”

“明日便是她与裴沐珩的大婚之日了。难道她改主意，真打算嫁给他了？”

话落，他便感觉周围气氛骤冷。

齐阙却什么都没说，在书房坐了一整晚。

直到翌日。

大婚的喜乐响彻了整座京城。

裴沐珩领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他高坐在马上，一身红色喜服，意气风发。

谁知将军府府门紧闭，就连红绸也没布置，一点喜气也没有。

裴沐珩知晓阮青黛不愿嫁给自己，以为她是用这种方式反抗，可陛下金口玉言，她如何能违抗。

他吩咐媒婆：“你去敲门。”

可依旧没有人应。

顿时，喜乐停奏，现场一片寂静。

裴沐珩能感受到百姓看向自己时的异样目光，他丢了脸面，强压着怒气亲自下马敲门。

终于，府门开了。

出来的却不是阮青黛，而是丫鬟青鸢：“镇抚司，您请回吧。”

裴沐珩冷冷看着他：“你家小姐要违抗圣旨吗？”

话落，便挥开青鸢，往里闯。

人群中，齐阙冷冷看着这一幕。

这时，如墨匆匆赶来，神色急切：“大人，加急军情，阮家军大捷，但阮将军……战死！”

向来面无表情的齐阙眼神微变。

他转头看着阮家门楣上的‘将军府’三字，不知怎么想的，径直走上前，对上裴沐珩。

“阮将军战死，阮青黛必须守孝三年，婚礼延后。”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静默了。

裴沐珩也没想到。

寂静中，齐阙身后响起道苍老的声音：“你说什么？”

齐阙闻声一顿，匆忙回神，就见阮父面色苍白的一步一步从将军府内走出！

阮将军在这儿，那战死的阮将军是谁？！

这一刻，齐阙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他看向阮老将军，声音里带着些不曾察觉的恐慌。

“阮青黛人呢？”

阮老将军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

一旁，丫鬟青鸢瘫坐tຊ在地，泣不成声——

“小姐不忍将军去送死，替父出征，战死沙场的人……是小姐！”

第10章

府门前只余下青鸢的悲怆的哭声，还有百姓的议论声。

“果然不愧是阮将军的女儿，竟然代父出征。”

“只可惜，天妒英魂。”

“……”

听着百姓的议论，裴沐珩和齐阙更是愣在当场。

裴沐珩身上的喜服鲜红刺目，更衬得他脸色苍白难看。

那个女人宁愿去战场上送死，也不愿嫁给他吗？

他就那么让她厌恶？

裴沐珩喜服下的手攥成拳，拳头轻颤。

他很想质问阮青黛，可他都不知道要去哪质问。

而齐阙冷峻的面容上青筋跳起，仿佛困兽，随时都会爆发。

如果阮青黛在此，便会发现，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阮父胸口一阵起伏，沉默良久，还是将胸口的情绪压下去，有气无力开口。

“裴镇抚司，抱歉，今日这场婚事，便作罢吧，陛下那，我会去禀告。”

裴沐珩闻言，停在原地思索一会。

他原本迎娶阮青黛，为的就是他镇国将军嫡女的身份。

如今她只剩下一具尸骸，他也没必要娶她，只要博得镇国将军愧疚即可。

裴沐珩继续维持着自己深情的模样，越过齐阙，向阮父道：“阮将军，我朝规矩女子未嫁，不得下葬，死后魂无所归，既然我今日本是要迎娶黛儿，我愿继续迎娶她，予她归处。”

阮父一愣，满腔感激，正欲回话。

“婚仪取消！”

齐阙阴骇的话语传来。

众人看向齐阙。

裴沐珩暗自咬牙。

又是齐阙，他要做什么？

齐阙看向阮父，目光冷漠俾睨，却是问罪：“虽然此战告捷，镇国将军却也是违抗了圣旨，自今日起，阮府上下，全部禁闭于府上，出府者，格杀勿论！”

众人一片哗然。

齐阙就这样当众处置了阮府上下，也不询问小皇帝。

当真是奸臣，连装都不装了。

这时，如墨带来一队人马，将将军府上下团团围住。

又将不相干人等一律驱逐远离将军府。

齐阙立于府门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之气。

如墨上前禀告：“大人，已经确认过了，将军府三百零六口，全在。”

“去皇宫。”

齐阙迈步，风吹袍起。

……

御书房。

小皇帝批奏折累了，忽然记起今日是自己新提拔的龙陵卫镇抚司裴沐珩大婚之日。

他将奏折一甩，朝自己的贴身内饰韩内监道：“韩内监，你随朕出宫，今日裴镇抚司大婚，朕也去凑凑热闹。”

韩内监匐了匐身子：“我的陛下，您还是赶快批奏折吧，免得国师大人检查起来，您又得挨罚。”

他内心却腹诽。

咱家可不敢去。

这裴沐珩若是与别的女子成婚，那是皆大欢喜，可偏偏那女子是国师大人的前未婚妻。

国师那脾气，谁人不知。

免得殃及了陛下。

小皇帝一脸气馁，正想说话，便见齐阙大步走来，脸色黑沉，那身上的压迫力直接压得小皇帝冷汗直冒。

难不成国师这么快便知晓他偷懒一事了？

小皇帝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国师大人，朕……没偷懒，朕立刻就……”

话还没说完，就见齐阙拿了一道空白圣旨在他面前铺开。

“写，一立即召阮家军回京。”

“二，裴沐珩与阮青黛婚事作废。”

第11章

齐阙的话一落，小皇帝愣了一下，看向他：“为何要作废，国师大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觉得阮小姐和裴镇抚司很是般配。

齐阙一双凤目黑沉沉地盯着小皇帝，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宛如寒潭，让人心底发慌。

他应该庆幸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而没有说出来。

否则这皇位明日就该换人了。

这时，韩内监颤抖着手终于磨好了墨，将紫金毫笔递给小皇帝，颤声提醒：“陛下，写吧。”

小皇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接过笔，写了圣旨，双手奉给齐阙。

齐阙垂眸俯睨着，随后拿了圣旨便离开了。

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堆积成山的奏折：“请陛下尽快批完奏折，朝臣还等着。”

“韩内监，陛下若是今日没把奏折批完，唯你是问。”

御案后的一大一小诚惶诚恐。

齐阙来到御书房外。

如墨恭敬上前，立在齐阙身后，拱手作揖：“大人。”

齐阙将两封圣旨给了他：“去吧。”

“是。”

如墨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齐阙转身，行走间，袍子翩飞。

还没出宫门，一个宫女便追了上来：“大人，停步。”

齐阙停下脚步。

宫女气喘吁吁停在齐阙面前：“国师大人，长公主有请。”

昭懿宫。

昭和长公主一身华服端坐于金椅之上，头戴凤钗，额间的朱红花钿熠熠生辉。

这时，齐阙进殿，目不斜视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唤臣来何事？”

昭和长公主莞尔一笑：“阿阙，本宫听闻你今日着急进宫找陛下，可是为了阮小姐的婚事？”

齐阙放下手，目光微眯，没有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不说话的样子最渗人。

昭和长公主也意识到了他危险的目光，连忙改口：“阿阙你别误会，我的宫女正好去陛下处，瞧见你去找陛下要圣旨。”

她话一落，齐阙便接话：“最好是这样。”

“臣确实是为了让裴沐珩与阮青黛退婚，他不配！”

昭和长公主唇上血色尽失，不由从金椅上走了下来，来到齐阙面前，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阿阙，你可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娶阮青黛？”

齐阙目光一片冰冷：“我从不会后悔。”

昭和长公主又问：“那你可愿娶我……”

齐阙冷声打断她：“臣卑贱之躯，岂敢尚公主。”

虽是贬低自己，可却丝毫不觉自卑，反倒让公主觉得难堪。

言罢，齐阙便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婚约作废的圣旨传到了裴府。

裴沐珩只是跪在地上，迟迟不接旨，脸色难看。

如墨见状，催促道：“裴镇抚司，怎么还不接旨？”

裴沐珩维持着跪接圣旨的姿势，开口：“敢问，解除婚约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国师大人的意思？”

如墨冷冷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裴镇抚司这话何意？”

裴沐珩起身，一脸质疑：“天下皆知，这天下，是他齐阙说了算。”

“如今，就连别人的婚事，他也要插手了吗？”

如墨目光一厉，便动了手，手中的剑抵住了裴沐珩的脖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