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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却挣扎着向后腰伸过去。

　　姜晚意瞳孔一缩，从另一边不起眼的行军床上出声：“斯南，小心他腰后有武器！”

　　沈斯南听到这一声提醒，偏头躲开，凶手的刀尖堪堪擦过了他的脸颊。

　　离眼睛不过毫厘。

　　有那么一瞬间，姜晚意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慢慢地从行军床上坐起来，慢慢地向两人走过去。

　　沈斯南没太在意伤口，甚至没擦脸上的血，反手扭断了凶手拿刀的手腕。

　　他却没机会再下拳头。

　　有只手比他更快。

　　姜晚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在他制住凶手的一瞬间，手里的物件狠狠拍在了凶手脸上。凶手发出了今夜以来最凄厉的惨叫，叫声里都带着血气。

　　凶手捂着脸，不住地打滚哀嚎。

　　嵌在他脸上的是一只高跟鞋。细高的鞋跟直直扎进了他的眼睛里，没有偏离一毫。凶手当场失明。

　　沈斯南看了姜晚意一眼。

　　姜晚意低头俯视凶手，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神色平静得好像在阐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没有行动能力了，我们走吧。”

　　从姜晚意试图偷偷把聋哑女佣送出国之后，姜父就不准聋哑女佣再住在她的房间里了。

　　聋哑女佣被关在地下室。

　　潜在地下室守着的是梁青山，同样解决了来杀聋哑女佣的凶手。

　　姜晚意轻声道：“你还真是了解谭清的手段。”

　　从谭清被抓的时候起，沈斯南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姜晚意，就是防止她下黑手。

　　“这次我们又得逃了，妈妈，”姜晚意对聋哑女佣打手语，微笑，“跟着我，别怕。”

　　聋哑女佣还是一脸的惶惶不安。她一直被关在地下室，还不大清楚状况。

　　梁青山道：“我先去开车。”

　　沈斯南和姜晚意拉着聋哑女佣向外走，还没走出姜宅大门，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

　　“你们在干什么！”

　　姜若若疾步奔过来，扯住了聋哑女佣的另一只手。

　　姜若若尖声道：“你们要跑！姜晚意，你要趁乱带着她跑！你想都别想！”

　　她死死抓着聋哑女佣的手。聋哑女佣怔怔低头看着，似乎忘了挣扎。

　　时间紧迫，姜晚意没空跟她废话。眼看姜若若深吸一口气就要喊人，姜晚意松开了聋哑女佣，径直走过去捂住了姜若若的嘴。

　　姜晚意不是练家子，可是手又准又狠。她捂着姜若若的嘴，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姜若若的脸很快涨得通红，双手拼命捶打姜晚意，长长指甲划开了她的皮肉。

　　姜晚意却连脸色都没变。

　　“我不想闹出人命，”姜晚意轻声道，“嘘，睡一觉，醒了也别来找我麻烦。”

　　姜晚意的关注点都在姜若若身上。她要让姜若若窒息昏迷，同时又不能真的掐死她，所以必须谨慎把握分寸。

　　沈斯南平静看着，不经意地一扭头，却发现聋哑女佣变了脸色。

　　聋哑女佣抄起了客厅里一只沉重花瓶，高高抡起来砸过去，却是冲着姜晚意的后脑。

第33章

　　聋哑女佣瘦弱胆怯，有时候却是用尽蛮力。

　　这一下砸过去，昏迷都是好的，搞不好会要了姜晚意的命。

　　沈斯南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多想，重重给了聋哑女佣一肘，打偏了她的胳膊。

　　花瓶砸偏了，重重落在地上。聋哑女佣也被沈斯南这一下撞得踉跄数步，几乎是滑了出去摔在地上，手掌刚好按到了花瓶碎片，被扎得鲜血淋漓。

　　聋哑女佣痛得啊啊大叫。

　　“妈妈！”

　　姜晚意回头就看到背后一片混乱，不得不放开姜若若：“怎么回事？”
沈斯南眼中戾气横生：“她用花瓶砸你。她想要你的命。”

　　聋哑女佣拼命摇头，用染血的手打着手语，眼圈通红：“妈只是想帮你。”

　　姜若若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不住咳嗽。

　　她清脆的声音变得嘶哑，还带上了呜咽：“你不能这样……你会毁了我的。我本来要有很好很好的将来的，我马上都要结婚了……你让我未婚夫怎么看我们家！”

　　她的眼泪掉下来，看着姜晚意的眼神满是怨毒：“你会毁了我努力的一切的！”

　　姜晚意神色淡漠地一扬眉：“那我求之不得。”

　　她转身要拉走聋哑女佣，可聋哑女佣怔怔看着流泪的姜若若，挣开了姜晚意的手。

　　姜晚意愣在了当场。

　　聋哑女佣颤巍巍地比划：“我不走，我不走！”

　　沈斯南眯了眯眼，戾气更重了几分。

　　“我说，”他对聋哑女佣阴沉道，“你到底哪边的？谁才是你亲生女儿？”

　　姜晚意突然淡淡道：“斯南，我妈妈她听不见。”

　　沈斯南：“……”

　　姜晚意蹲下去，耐着性子比划：“妈妈，你在怕什么？”

　　女佣浑身颤抖着，戒备地盯住沈斯南，往姜晚意身后躲。

　　“他要杀我！他刚刚就要杀我！我不跟他走……”

　　姜晚意看着她：“他只是误会了你，但他不是坏人。

　　“妈妈，我们需要带你去作证，只要你证明了我父亲当年犯下的恶行，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聋哑女佣瞳孔骤缩，突然又看了姜若若一眼。

　　如果姜父身陷囹圄，二小姐姜若若养尊处优的日子也就结束了。原本的金龟婿也不会再娶她。

　　姜若若就没有未来了。

　　“我不走！我不走！谁也别想带我走！”

　　聋哑女佣突然发了疯似的，用头一个劲撞桌角。

　　姜晚意扑过去要拦，沈斯南比她更快，几步过去制住了聋哑女佣，也卡住了她的双手。

　　“阿姨，”沈斯南冷冷道，“不把您女儿拖累死，您不甘心是吗？和她有仇？”

　　聋哑女佣油盐不进，啊啊大叫着，极力想挣开沈斯南。

　　她撒泼耍赖，抵死不走。就算把她强行带离姜宅，她不肯作证，所有人也都拿她毫无办法。

　　聋哑女佣梗着脖子，戒备瞪着姜晚意和沈斯南，像个斗士。

　　姜晚意看着她，身心俱疲，有些恍惚地道：“妈妈，我是你的敌人吗？”

　　聋哑女佣偏过头不看她。

　　其他经过姜父手段偷渡过来的人证，有的死于非命，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因为畏惧自己会受到的惩罚，也不肯作证。

　　因为证据不足，姜父和谭清过了调查期之后，很快要被释放了。

　　沈斯南坐在车里抽烟，沉默。

　　姜晚意轻声道：“对不起。”

　　沈斯南神情森冷：“和我道什么歉？”

　　“我不知道我妈妈她……”姜晚意闭了闭眼，“她这些年受了太多折磨，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我知道她怕姜家，但不知道会怕到这个地步。”

　　沈斯南冷笑一声：“你确定她是怕姜家？我怎么看她是要护着姜家。”

　　“斯南……”

　　沈斯南突然说：“你带她跟江琦走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告诉我你要和人私奔。除了你和江琦，还有谁知道那天晚上你们的行踪？”

　　姜晚意心下一颤，攥紧了手指。

　　那天的行踪很隐秘。只有她、江琦和聋哑女佣三个人。

　　显然江琦不会主动找死。

　　可聋哑女佣为什么呢？

　　姜晚意喃喃道：“她是我妈妈啊……从小到大，整个姜宅里，只有她是站在我这边的。”

　　“是吗？”沈斯南面无表情道，“那她护着你吗？”

　　姜晚意神情怔忪，几乎显出一种被揭开伤疤的难堪。

　　聋哑女佣的守护，就是抱着她哭，还有替她挡下过一次鞭子。可是大多数时候，除了哭，聋哑女佣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可就算这样……她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会为姜晚意哭的人。

　　片刻之后，姜晚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条短信是中文吗？”

　　沈斯南皱起眉：“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