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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年厌恶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那细白的手扑了个空，又落回了尘埃中。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沈年，我把整颗心都给你了…”

“这样，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去找雀雀的麻烦…沈年，我不能吃牢饭…我的人生才刚开始…”

赵妍彻底翻了身，跪在地上给沈年磕头，脑门上肿起来好大一片。

沈年干脆背过身去，多一个眼神都不给。

“那就一起死…”

赵妍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尖叫着扑过来，给了沈年重重一击。

沈年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向旁边倾倒，哪怕他极力护我，脑袋还是磕到了墙上。

这下我两眼一翻，彻底没了意识。

只记得沈年发了好大火，让人把赵妍送到警局去。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我和沈年的那个别墅里。

沈年和我大眼瞪小眼，旁边还有一位家庭医生。

“雀雀小姐身子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是。”

沈年哀怨的转过脑袋：“没问题？那她为什么不说话，饭也不吃？”

家庭医生：“有没有可能是人家不想理你。”

在沈年的眼刀攻击下，家庭医生落荒而逃。

“雀雀，赵妍已经被关进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沈年握着我的手，细细摩挲着。

我听不进他说的话，只觉得脑子里一阵钝痛，一些破碎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36

看我脸上表情痛苦，沈年到喉咙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替我捏好被角，慢慢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先休息会吧，晚点我再来。”

房门落锁，思绪也一点点飘远。

我做了很多梦，都是一些模糊的片段，但其中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那许久不入梦的母亲，云落。

“雀雀，到妈妈这里来。”

“瞧你玩的，满头都是汗…”

我扑进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妈妈细心的将我脸庞的发丝挽到耳后。

可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又变了，熊熊的烈火席卷了一切，也将妈妈的身影吞噬殆尽。

“快走！不要再过来！”

妈妈那张模糊的脸上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她用力的将我推出去，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不要…我不走…

妈…

强烈的失重感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我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身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吸了吸鼻子，将眼角挂着的泪珠擦干净，又缩回了被子里。

除了那场大火，我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福利院慰问，在那儿，我看到了一个面容俊俏的小男孩。

他整个人脏兮兮的，瘦的皮包骨头，那小腿还没有我的手腕粗。

少年黑洞洞的眼睛在夜晚是那样亮，他一句话也不说，固执的拽着我的衣角。

“妈妈，我们给小哥哥一点吃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眼里心疼这个比我高出半个头的男孩。

妈妈愣了一下，脸上诧异的表情化成了一缕淡淡的笑。

“吃吧。”

妈妈双手捧着面包送到了男孩的面前，却被沈年直接打到了地上。

他朝着我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一溜烟隐入了黑夜中。

“这小孩真是不听话。”

妈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拿着东西去分给其他的小朋友。

我把面包从地上捡起来，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干净了，在楼梯上找到了那一抹单薄的身影。

“你瘦的跟猴一样，再不吃会饿死的。”

少年呆呆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那时我还小，自然不知道这少年是孤儿院的小霸王。

更加不知道，他怼人的防备心有多重。

小沈年打量了我一会儿，最终像是想通了什么，接过我手里的面包大口咬起来。

“这才对，乖乖的吃饱饭，打架才会更有力气。”

我一边笑，一边摸着沈年的小脑袋。

到那之后，妈妈每次来福利院慰问，我都会跟着一起来。

我会趁着人多的时候偷摸去找沈年，说妈妈妈惦记他，让我给他送好吃的。

可突然有一天，沈年从福利院消失了。

我一连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他。

本以为再等等他就会出现，却不想家里着了大火，再也没有人带我去了…

漫天火光糊了我的视线，紧握的手指一点点松开…

“雀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肌肤上传来烈火灼烧的疼痛感，我看着大火吞噬了妈妈的身影，我则被一股力量抽着往外拉。

不要…

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妈妈！”

我惊叫一声，双眼倏得睁开，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37

梦中的画面一点点冲击着我的大脑，身后的衣衫被汗水浸湿。

我整张脸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雀雀…你这是怎么了？”

“不怕，我在这呢，雀雀！”

沈年紧张的扶着我的肩，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双眼慢慢聚焦，沈年的一张脸逐渐清晰起来。

“没事儿了，我在这儿呢。”

沈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心疼的将我搂进怀里，大手覆在后脑勺上。

我们两个人挨的很近，胸膛贴着胸膛，我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是那样的真实…

垂在眼角的泪珠顺着脸庞缓缓滑落，我挣扎着从他怀抱里脱出，颤抖着摸上了他的脸。

“大叔…”

沈年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暗淡许久的双眸迸发出光亮。

“你…”

他厚实的大手附在我的手背上，让我掌心的触感更加真实。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沈年欣慰的闭上双眼，用脸在我掌心蹭着。

在我的印象中，沈年一向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形象。

如今竟也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我盯着他的脸，人影绰绰，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们是一个人，只不过现在的沈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之前答应过我，生日愿望无论是什么都会满足，这句话还做数吗？”

沈年的嘴角微微上扬，宠溺的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大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还作数就好…

“那你娶我吧。”

这个在内心最深处埋藏了许久的想法终于破土而出，疯了一般向上生长。

沈年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虽然短暂，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知道的，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们俩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沈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往下掉，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我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你这些年都在找一个女人的信息，她叫云落是吗？”

“你只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从来没有真的爱过我…”

我还想再跟他掰扯两句，沈年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行了，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

“我答应你，雀雀。”

沈年在我的脸上捏了一把：“婚礼想要定在哪一天？”

看着沈年认真的神色，我逐渐瞪大了眼睛。

沈年他……居然愿意娶我？

这是真的么？

……

我的伤势并不严重，没过多久就可以办理出院。

沈年特地把工作推了，亲自接我回家。

“雀雀小姐，你好久没回来了，真是让人好担心。”

童妈一如既往迎了上来，激动的眼泪都快溢出来了。

“你们先上楼休息一会，晚饭马上就好了。”

沈年怕我累着，直接给我打横抱起，丢回了床上。

“我先去洗个澡…”

沈年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下一秒整个人都倒回了床里。

“反正过会也要脏，等我和你一起去洗。”

炽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么一想，我确实很久没和沈年做过了，身体都开始不满的叫嚣。

“那就先喂饱你。”

沈年坏笑着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整个人都扑了上来。

等一轮结束，沈年率先去了浴室，我则是拿枕头垫着腰，靠在那休息。

却不想收到了赵谨言的消息。

“你还好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他确认。

想了又想，最终，我决定自己去找赵谨言。

38

赵谨言还是之前那一副温润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扔出来一沓照片，上面的主角是赵妍。

都是她在监狱被打的片段，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看上去有些吓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谨言眸色沉了沉：“沈年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雀雀，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

握着照片的时候慢慢收紧，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怵。

这可是他的亲妹妹呀…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又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赵谨言。

“你也知道的，我对沈年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我把那些照片又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