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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容曌沉默不语，看着这样的流棠他心口莫名的有些酸涩。

可看着寒冰玉兰一副恹恹的模样时，容曌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容曌想着草木仙灵心头血可滋养万物，心神一动。

凝气化作一柄长剑，将青玉剑直指流棠。

“借你心头血一用。”

流棠愣神之际，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插进自己心头的青玉剑，大脑有一瞬空白。

流棠的心头血滴在寒冰玉兰上，它兴奋的抖动着叶子，透着一丝妖异的美感。

顷刻间，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睁着杏眼懵懂的看着周围。

容曌上前拉住少女，双眸透着疼惜：“阿紫，你感觉可还好？”

紫棠嘴角漾开笑意，娇俏不已：“阿曌哥哥，棠儿好想你。”

“百年，我们终于重逢了。”

容曌收剑入鞘，将紫棠揽入怀中。

流棠心头的伤口狰狞，即使在容曌收剑后，也依旧不停的往外涌出鲜血。

她单薄的身体像暴雨中的枯叶般摇摇欲坠。

流棠呆怔的看着眼前亲昵的两人，心底狠狠一痛。

紫棠美目流转，扫了一眼流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美人蹙眉，一脸疑惑的看向容曌：“阿曌，她是谁？”

容曌冰冷的声音传到流棠耳畔，一遍一遍的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小仙罢了。”

第4章

紫棠听罢，往容曌怀中蹭了蹭，委屈极了：“阿曌……”

“棠儿不想看见她，她刚刚把我弄的好疼。”

流棠还来不及言语，一道凌厉的掌风就向她袭来，将她直直扔出了神木殿。

她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像是错位般，夹杂着魂魄的灼烧感一并传来。

路过的仙娥们面上满是不屑，鄙夷的看向流棠。

她们鄙夷的眼神像是飓风，将燃烧灵髓的火焰无限放大。

流棠的心渐渐空洞，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回响起容曌的话。

一个低贱的……小仙……

她脑海中闪过从前。

千年来，他们携手共度过多少难关，也有过无数恩爱的瞬间。

容曌也曾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宠溺的看向她：“辛苦阿棠了。”

可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逐渐形同陌路？

是了，百年前……

百年前，容曌奉命前往妖族镇压暴乱，她不放心偷偷跟了去。

妖王的左护法朝容曌使出红莲业火，想将他的元神焚烧殆尽。

彼时他已灵力枯竭接近晕厥，是她献出元神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奇迹般的是，红莲业火只是损伤了她的元神。

她不想容曌为此事自责，便立马返回了天界独自疗伤。

当容曌战胜归来后，他待她便不似往日一般亲昵，慢慢开始抗拒有关她的一切。

有一天，容曌兴奋的捧着那株寒冰玉兰来到了她的别院。

他小心翼翼的种下寒冰玉兰，仔细叮嘱着自己要好好照料它。

她当时不解，只当他是太过喜爱。

或许从那时开始，容曌的心里便已经没了她。

可她不懂，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千年的感情说散就散……

流棠站起身来，心中茫然，不知前往何方。

灵髓灼烧的痛苦不断袭来，流棠闷哼一声，朝着天山走去。

天山，乃极寒之地。或许会减轻体内烈火灼烧之痛。

天山外。

天狐拾安趴在石墩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它强撑开一只眼皮，稀奇的看着眼前的流棠。

“来此作甚？”

“以往来这都是替容曌受罚，如今是怎的？”

流棠深吸了口气，不知如何说起。

拾安跳下石头，跃进了流棠的怀中。它漂亮的赤瞳温柔的看向流棠。

“流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拾安的碎碎念让流棠眼热，心中的委屈像是雪崩般将要失控。

想起浮玉说的那些话，她的喉咙哽了又哽：“拾安……”

“我已时日无多，以后不能再来陪你了。”

话毕，拾安跳到了流棠的肩膀上，坐了起来。

它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摸了摸流棠的发顶。

她扭头看向拾安，发现拾安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拾安嗓音清澈如一汪清泉：“流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把。”

“莫让自己心存侥幸，要直面你的痛苦。”

“路是你自己的，我不能帮你做选择，我只能在恰当的时机给你提建议。”

拾安说罢便回到了石头上，神情恹恹，翻了个身沉睡而去。

流棠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后走去。

她此时忍不住的想，要是她将真相告诉容曌，他是不是能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一刻钟后。

流棠寻着容曌身上独有的雪松气息来到了神木殿的药园中。

她在药园外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流棠将心中的苦涩压下，走到了容曌面前。

她紧盯着他的眸子，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他。

等了许久，她试图在他眼中看出一抹对自己的疼惜。

很可惜——并没有。

容曌看着眼前一脸脆弱，面色惨白的流棠，讥诮道。

“所以呢？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流棠一听，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她手指蜷缩一片冰凉，讷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曌声音冷淡：“流棠，不要用这种谎言来换取我对你的愧疚。”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流棠深吸一口气：“我活不了多久了……”

话落，空气仿佛凝结成冰，无人开口。

片刻后，容曌眉头紧蹙：“活不久，那就别活了。”

第5章

刹那间流棠心中一片萧索，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神木殿。

不知怎的，竟来到诛仙台旁。

诛仙台中不断向上翻涌的戾气如刀般割着流棠的身躯。

流棠心如枯木，一时不免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千年来如同玩物般，确实可笑到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转念一想，即使往事暗沉，但来日未必。

她刚想离开，背后便传来一阵猛力。

流棠刚想回头，却只闻到一股玉兰的味道，整个人便直直跌入诛仙台。

流棠在罡风的撕扯下，神志逐渐消弭。

在一阵冲天的戾气快要将流棠撕碎时，一道黑影转瞬即来，将流棠猛地拉了出来。

“你想死别选诛仙台！”容曌大吼。

流棠被扔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

容曌的手臂上也布满了灼伤的痕迹。

“你说为我好，做的事情却是在毁我。”

“你明知诛仙台是我在看守，还来这里自寻短见，你居心何在！”

容曌怒气冲冲的看向流棠。

流棠喘着粗气，费力的抬起头看向容曌。

她往前爬去，用力抓住了容曌的衣角：“阿曌，我没有……”是别人推的我！

容曌眼眸满是狠厉：“往后好自为之！”

说罢便不耐烦的将流棠一把踢开，转身消失在了诛仙台。

流棠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一种难言的痛苦向她席卷而来。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坐了起来，神情麻木。

她踉跄起身来到了仙界和人界接壤的地方。

流棠看着眼前大片的蒲公英，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茫然。

只见春风一吹，蒲公英们随风散开迫不及待的去往远方。

她忍不住想，若自己未生灵智，是不是也会如它们一般自由。

这时，假山石后忽然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流棠走到那定神一瞧，便看见了醉醺醺的月老。

她疑惑的看向月老：“月老爷爷，您怎么在这偷偷喝酒？”

月老仰头将最后一口酒饮尽，冲流棠和煦的笑着。

“赤日神君托我给他找亲妹妹。”

“老夫跟寻着气息来到了这，这不，找不到就愁的只能喝酒了。”

“小丫头，你又怎么在这里？”

流棠心中闪过惆怅，这是她和容曌初遇的地方……

月老一脸神秘的看向流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