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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赚钱比什么不强，浪费时间谈什么恋爱，晦气。

七十三

　　大明明转型回事业咖，周晓艳的兼职倒少了很多。最近她睡很多觉喝很多水，本想饭也吃多些，但残夏未过，她仍是胃口不佳。潜意识里她想好好休息，赶快恢复健康养好身体，仿佛这样李又明就不会再生气。

　　但想这些没用，她所谓的结束尚有回旋，李又明要是说出来，那就是来真的。

　　专业课差不多结了，她犹豫要不要在本地找家公司实习。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跟着李又明走就行了，他去哪里她就在哪里。现在当务之急是，如果只剩她自己，那她何去何从，还要不要继续留在这座城市里。

　　姜程先现在基本确定毕业后出国，去跟曾云开会合。唐鑫儿要南下沪上，她再傲娇也没拗过更傲娇的关少爷，一屋人各奔东西。这世上的大城邦是差不多的熙熙攘攘，哪一个都装得下刚毕业时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梦想，不一样的是，有一个里面住着那个能说话能做伴能一起逛超市的人。

　　不过周晓艳现在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这三年多她没日没夜没闲着，到底给了她奶奶多少钱她从未算过，没想到有那么多，算是她奶奶积攒了点功德。对于她既成的消费水平，这笔钱堪称巨款，所以她现在有时间，也有心情，捧着保温杯坐在图书馆里冥思苦想翻闲书望大天儿思考未来。

　　手机一震，楚然找她。

　　这小兄弟时不时就会出来冒个泡刷个存在感，发一些今天月亮好圆啊诸如此类的少年游，周晓艳十之有十都用意念回复，不过这回他发了个「方便接电话吗？」

　　周晓艳起身出去打给他，万一真有事儿呢，楚然那边说有「正事」约她出来见个面，周晓艳决定去看看，万一真有事儿呢。

　　约到校外的茶水店，楚然旁边坐着一位精英小姐姐，扭头一看到周晓艳，眼前一亮，边递名片边冲楚然点头，“这个可以！”

　　校园歌手小明星楚然就要冲出校园出道了，单曲 MV 正在招募女主。出于新歌淡淡忧伤的氛围要求和他的私心，制作方征询他的意见时，他推荐了周晓艳，果然被一眼相中。

　　制作方小姐姐面带欣喜，上下左右打量得周晓艳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她详细陈述了对周晓艳初印象之各种满意后，故作亲昵又神秘地问，“晓艳，虽然咱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特别地欣赏你！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么？”

　　对面的女士口才了得，一番赞美天花乱坠直砸周晓艳的脑门儿，突然被这么一问，她的回答很诚恳：“便宜？”

　　楚然险些笑喷。

　　本来就是。

　　你推新人不找个咖位高的带，即给足诚意又能打开知名度，非找个名不见经传的，除了想省钱还能是何居心。

　　至于结果，周晓艳不是婉拒，是斩钉截铁地拒。甲方姐姐还不死心，力邀她去公司当练习生，“条件太优秀了，稍加雕琢肯定一鸣惊人！”

　　周晓艳不拿乔，“谢谢您看得起我，我五音不全，四肢协调性还行但仅限于体育，跳舞根本学不会，琴棋书画更别提，就是一文艺白痴。”

　　“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学表演，当演员那！”小姐姐给她加油打气。

　　周晓艳的想象开始起飞：若她去逐梦演艺圈，不慎因为这皮囊真被捧红了，那估计大概率会走网友们归纳总结的常见路线——

　　早上出道：啊! 啊!! 啊！！！姐姐好美姐姐娶我姐姐我爱你！

　　中午崩盘：跟李又明出现在妇产科的视频被狗仔挖出，公司不舍得掏钱平事决定坐等她黑红，结果视频被对家买走，热搜爆出「早恋？堕胎？玉女？欲女？」

　　晚上道歉：跪求脱粉回踩的手下留情，不愿听从公司安排走清凉御姐范儿而被雪藏。

　　然后凌晨退圈，全剧终…

　　天马行空，脑洞大得回声阵阵，周晓艳被自己逗笑了。

　　一颦百花羞，一笑百媚生。

　　制作方小姐姐临走也没死心，加她联系方式未遂，念叨着名片不要丢，改主意了记得随时联络她。

　　楚然想跟她一起回学校，周晓艳立刻立起了掌心叫停，“别，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完，你马上要红了，姐惹不起。”

　　楚然没勉强，“我以为你会答应，毕竟收入比一般模特要高。”

　　若是从前，周晓艳肯定会答应。但现在只要够用，她对钱也不是那么渴望。而另一个发现也挺有意思，当跟别人说起她无才无艺，她竟也不羞不恼。

　　曾几何时，高校各种汇演才艺展示，一无所长的周晓艳自惭形秽。李又明不以为然，“忘了高中时是怎么劝我不必会打高尔夫的了？人家演的好，你只管漂漂亮亮地负责鼓掌不就得了。”

　　毕竟表演需要观众。

　　现如今随便一个蛛丝马迹，便会把周晓艳的心思引到那人身上，一天能想起八百遍，而且想起来都是优点。这如何是好。

　　正在烦恼，手机又震，是日渐著名女摄影师浩宇姐。电话里姐姐挺着急，问周晓艳能不能立刻过来补拍救个场？浩宇姐的忙她当然要帮，下午没课，正好找点事做，省得胡思乱想。

　　其实杨浩宇提了好几次，周晓艳如果想实习，可以去她那里。一个是她那边需要广告企宣这方面的人，另一个是一人多用，杨老板求之不得。对周晓艳也有好处，都是合作已久的熟人，少接触点社会阴暗面。

　　但周晓艳还没想好。她很珍惜和浩宇姐的关系，担心一旦角色转换，乙方变下属或同事，会物是人非，另外专业也不对口。

　　这次取景在「悸动」酒吧。

　　周末，悸动本来要办个摇滚之夜的专场演出，相关合作早就跟几个酒品代理商谈好了。可没想到箭在弦上马上就要开场，受邀乐队却突然爆出违禁品丑闻翻车了。

　　活动通告已经发出去了，好在留了一手，只发了神秘版预热，说是有演出，没具体透露细节，但这也够老板程叔琛郁闷的。

　　乐队违约在先，酒吧经济损失不会太大，但档期是提前很久谈妥的，临时邀请同等知名度的歌手乐手来填坑，来不及也找不到。昨天杨浩宇刚给演出拍完宣传海报，争分夺秒连夜修图，突然被喊停，虽然有约在先，订金不退，但尾款肯定没戏了。

　　杨老板不甘心，遂向程老板建议，改个主题行不行，弄个其他的狂欢夜，这样跟代理商的合同只要稍微改动一下，不至于毁约，聊胜于无。

　　程老板意兴阑珊，杨浩宇加大了筹码，“再拍摄您仅需提供一个小包间，两个小时就够，不耽误您营业，我找我压箱底的合作模特，保质保量。”

　　听到“压箱底的模特”，程叔琛唇线微收，之后点了头。

　　压箱底之一的周晓艳提前到场，旁听小团队讨论敲定拍摄方案。现在比较倾向拍一组性感旗袍，跟酒吧的工业风环境打个对冲，模特身材上佳，绝对夺人眼球。

　　周晓艳不发一言，她绝对服从安排，但杨浩宇知道，这妹子心眼儿活泛，她征询起了周晓艳的意见，“晓艳？”

　　周晓艳靠近浩宇姐身侧低语，一头乌丝倾泻而下，遮住了小脸挡住了声音，只露出个白嫩嫩俏生生的鼻尖。杨浩宇听得全神贯注，若有所思。

　　包厢不起眼的一角，一个沉稳的男声飘然而出，“大点声，都听听。”

七十四

　　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吓周晓艳一跳。

　　周晓艳处世的第一要务是什么？当然是明哲保身，谁也不得罪，对甲方爸爸尤其要孝顺，只好呲着小白牙粲然一笑，笑而不语。这一笑灿若星辰艳如桃李，程叔琛久经沙场百炼成钢，也被晃了一下。

　　杨老板亲自过去跟程老板汇报：要不要请今年高校青歌赛的一众获奖歌手来临时救个场？唱功够，亲友多，年轻人燥起来不要太快，最重要的是便宜。

　　程老板给的反馈很快：学生的消费能力不够。

　　这套主意是中午见过楚然后想到的，周晓艳先一步想了一下可能有顾虑的点，首先，学校内部其实跟大社会的应酬结构差不多，买大单的都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撮二代，且这次活动主推的是淡啤，走量为主没多贵；

　　其次，以这次活动为契机放个长线——附近高校的毕业生将来不知会崛起多少各界精英，让「悸动」先入为主地成为他们日后的活动据点。注意这个据点，不单是休闲活动据点，还兼顾办正事。

　　小赵总没出国之前，没少带李又明泡吧，对此周晓艳颇有微词，生怕那些地方的鱼龙混杂把李又明带歪。直到她得知，真格的第一笔融资，就是在「悸动」谈成的：一个手握大把闲钱另一手转着高脚杯的小姐姐问两个文明，最近有什么好项目推荐？

　　小赵总答曰，有，投我吧。

　　切回正题。

　　最后，今年青歌赛好几个获奖歌手不论男女，唱功颜值俱佳，完美具备吸引社会上闲散有钱人的基本条件——赏心悦目。竟皮囊越油心越累，越怀念青涩稚